神魂回响 第22章 世界，正变得越来越好

姬承云的手掌重重地按在了信号塔上，目光沉沉地看向前方翻涌的风暴。

“你对于规则之力最为熟悉，而这个诅咒的运作方式跟规则息息相关，”陈飞沉的指示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我需要你将信号塔的规则之力改写，添加指向性——这处风暴。”

“在这个过程中，我不会干涉你的思绪。我们会拼尽全力为你争取时间。”

这是一个赌局。

当姬承云听到这个思路，这个念头就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改写规则，谈何容易？

仿佛感应到了规则的动摇，少年周围的风力骤然狂暴，狠狠地扑向他们！

幸好姬承云布下的凝息罩依旧稳固。它将四周的毁灭性的风暴隔绝在外，始终顽强地支撑着这片“无风之地”。

卫芮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向姬承云背后缩了缩。他的【合理性形容】一直全功率开启，竭力掩盖着此地正在进行的、对规则层面的篡改。

眼见姬承云的手又一次从塔身移开，卫芮忍不住问道，“姬师兄，现在究竟是怎么情况？”

“指向性的联系不够……”姬承云盯着自己微微发烫的掌心，喃喃自语道：“缺了关键一环。”

他脑海中飞速掠过陈飞沉传送过来的、由江幼鱼揭示的诅咒片段：“从那个小男孩被带走，到那位女士遇难……这个故事与当前的困局，究竟有什么本质联系？”

卫芮思索了片刻，试探着回答道：“我不知道这个‘联系’到底如何定义，但是，它们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意外’。”

意外！

姬承云眼中骤然爆发明悟。他迅速分析道：“黎明会此次的目的为——诱发‘意外’，如此推断，我假设那位小男孩与女士的遭遇，有很大可能也来自于破空者的‘意外’制造。”

话音未落，他的手掌已经再次重重按在塔身。抬起头，姬承云直视着信号塔，更像是在向冥冥之中的规则宣告：

“如果真的是我所猜测的那样，那么，请将你的力量，对准带来众多不幸的源头！”

“此处——无风！”

以自身为枢纽，转化规则之力——信号塔与破空者之间那无形的联系，骤然加深！

塔身仿佛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传入两人耳中，仿佛是女士哀恸的悲泣，又像是复仇者压抑的狂喜。

恰在此刻，精神链接中，陈飞沉久违的催促声响起——

“姬承云！行不行了？！时间拖得够久了吧？！信号塔搞定没有？！急急急！”

少年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弧度：“一切就绪。”

……

风，静止了。

破空者身形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握住。他骇然发现，自己与“核心”、与周围这片风暴的联系，正被一股陌生的、带着怨恨的规则之力强行切割！

“到底什么时候动的手脚！”破空者面容扭曲，疯狂催动"核心"想要挣脱束缚，“区区蝼蚁和诅咒，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涉黎明会的计划！”

“你看，”陈飞沉缓缓直起身，脸上伪装的惊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漠然地平静，“我们根本不需要做那个残忍的抉择。”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同在审判：“我们有更好的方案，把你们，连同这个‘扭曲’地核心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破空者惊慌后退，在求生本能驱使下，他猛地发动了最后、也是现在仅剩的唯一能力——“虚影步”，身形如破碎的镜面般闪烁，瞬间消失在原地。

“甘桦！”陈飞沉没有丝毫犹豫，在精神链接中吹响了总攻的号角。

早已蓄势待发的甘桦，在江幼鱼共享的视野中化作一道赤红流光！

手机屏幕上，破空者的逃亡路线如同被标红的靶心，在思维同步中清晰传递：

“三点钟方向，距离二十米——就是现在！”

“嘭！”一声闷响，破空者踉跄现形，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与此同时——

“为了所有被‘意外’夺走的生命！”

逯晓曼身形再度压缩，将离谱膨胀的巨锤对准刚刚恢复神智的胖瘦二人组，眼中燃烧着正义的怒火：

“给·我·毁·灭·吧！”

巨锤落下时，整片风暴都为之一颤。

江幼鱼被这声势吓得一缩脖子，下意识地抓紧了逯晓曼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异能界……打死人犯法吗？不会被警察叔叔抓走吧？”

“想什么呢，我有控制力道的！”逯晓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手腕一抖，那柄吓死人的巨锤瞬间消散于无形，“这俩家伙只是晕过去而已啦！”

“还好还好，吓我一跳。”闻言，江幼鱼松了口气。

她打死也不会承认刚才那一瞬间，连‘自首流程第一步该找谁’这种可怕的念头都过了一遍！

看着倒地的胖瘦组合和彻底平息的风暴，江幼鱼脸上终于绽开如释重负的笑容，语气轻松起来：“太好啦！这下事情总算彻底解——”

“滴滴滴——滴滴滴——”

一阵突兀刺耳的手机铃声，硬生生截断了她的话头。

江幼鱼疑惑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显眼的“未知号码”。

她犹豫了几秒，指尖悬在半空，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喂？”

听筒里，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电流的底噪沙沙作响。

“喂？你好？听得到吗？” 江幼鱼皱起眉，提高了点音量，心里感到怪异。

“谁啊？卖保险的还是诈骗的？赶紧挂了收拾战场啦！” 逯晓曼一边检查着晕倒的两人，一边不耐烦地凑过来催促。

“哦哦，好……” 江幼鱼被催得正要挂断。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屏幕的刹那——

一个极其微弱、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固执期盼的女声，如同穿越了遥远的时空和无数干扰，终于挣扎着传了过来：

“我……我的坚持……有作用了吗？这个世界……有没有因为……因为我所做的一切……变得……稍微好了一点点呢？”

这个声音……

江幼鱼整个人如同被定身咒击中，瞬间僵在原地！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抖，喉头滚动了几下，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终于回应道：“当然。”

她望向眼前恢复平静的地面和天空，一字一句，清晰地回应：“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好。”

停顿片刻，她将手机贴得更近，仿佛要将这份心意直接传递到彼岸，轻轻补充道：“谢谢你。”

“啊！”背后猛地响起逯晓曼带着惊奇的呼喊，“信号塔……信号塔不见了！”

江幼鱼心头一跳，霍然转头！

视线所及之处，刚才还巍然耸立的信号塔所在的位置，此刻竟空空荡荡！仿佛那座锈蚀的钢铁巨物从未存在过一般，只留下一片干净得近乎虚幻的空白。

微风拂过那片空地，卷起几缕尘埃。

姬承云正从那个方向缓步走来。他步履平稳，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通透的平静。

对上江幼鱼惊疑未定的目光，他极其轻微地弯了下眼睛，唇角牵起一个理解而释然的弧度，像是向她解释：“她选择了放下。”

他走到江幼鱼身边，目光也落在那片空地上，温声道：“向她好好告别吧，小鱼。”

江幼鱼的心猛地一紧，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她几乎是立刻将手机重新贴回耳边，急切地呼唤着：“喂？你还在吗？喂？”

听筒里——寂静无声。

整个世界，只剩下单调而冰冷的“嘟——嘟——嘟——”。

忙音如同水滴，敲打在骤然空洞的心湖之上。

……

“最后就剩我一个小可怜！在那边吭哧吭哧地‘合理化’啊！”

车门刚关上，卫芮就一头栽倒在座椅里，夸张地长嚎一声，“姬师兄你也太过分了！辣么大一座信号塔，唰地出现又唰地消失，最后就留我一个人收拾烂摊子！就算有奇物做保底也不能这么任性妄为吧？我的脑细胞都要烧冒烟了！”

车窗外，姬承云的脚步明显地顿了一下。他侧过脸，目光飘向远处行道树的树梢，声音有点发飘：“抱歉。下次……我会注意。”

江幼鱼安静地靠在另一侧车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在车窗上画着圈。手机里那虚弱的女声还在脑海中盘旋，让她对外面的斗嘴恍若未闻。

逯晓曼敏锐地捕捉到小鱼的低落，探身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心点啦，小鱼。那种诅咒，本来就很难长久留存的。”

她顿了顿，语气放得更柔，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即使她最后没有选择自己‘放下’……我们最终，也必须替她，或者说替这个世界，拔除她的根源。”

“为什么呢？” 江幼鱼转过头，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不解和难过，“她明明……不是坏人啊。她只是在求救，在努力……”

听到这个问题，逯晓曼和卫芮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同时掠过一种混合着“头疼”、“无奈”和“这该怎么跟天真的小朋友解释清楚”的复杂表情。

“认知，具有强大力量，”卫芮挠了挠头，最终用一种半是敷衍半是认真的口吻终结了这个麻烦话题，“多余的你别问了，赶快去学校好好上课吧，再不学习你就要成为文盲了。”

文盲·江幼鱼：“……”

驾驶座的车门被拉开，陈飞沉利落地坐了进来，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行了，我先送你们三个回去。至于姬承云和甘桦，他们留在这里看着人质，得等后勤小队来接应。”

他熟练地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精准地锁定了后排的江幼鱼：“接下来的流程全是文书工作和走程序，真·没·危·险·了！所以，”

他特意拖长了音调，“某些行动力过剩的同学，尤其是那位好奇心能害死九只猫的‘问题宝宝’，江幼鱼同学——”

“可别再给我上演半路回来的戏码了，听见没？”

问题宝宝·江幼鱼：“……” (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接着，车窗缓缓摇下。江幼鱼三人挤在窗口，用力地向车外伫立的姬承云和甘桦挥舞着手臂。

“姬师兄再见！甘桦前辈再见！”

姬承云面带一丝淡然的微笑，轻轻颔首。甘桦靠在旁边的树上，也抬手随意地挥了挥，嘴角带着点惯常的懒散弧度。

“走了。”驾驶座上，陈飞沉沉稳的声音传来。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车身平稳启动，缓缓驶离路边，汇入傍晚时分川流不息的车河。

江幼鱼收回视线，打开手机发了条动态：

“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好。”

[托腮]冒个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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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请你一直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