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饶命!”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两名壮汉跪在美人面前,涕泪齐流。
霍都密谋全真,为行出有名将比武招亲的江湖传言搬出,一众妖邪聚集终南山下侦查地形,这几人正是前锋之一。
他们设伏山中,本想抓个落单道士审问,未想歪打误撞碰上貌美道姑,色胆包天言语调戏,打头四人瞬间毙命,余下两人吓破了胆,将霍都求亲之事全盘托出。
李莫愁伤已痊愈,正欲寻觅入墓良机,见她计谋得售,这帮愚人送上门来,不觉心中喜欢又生毒计,留下活口命其传话共商大计。
“甚么,你说那女子出手连毙四人,废物,我养你们何用!”霍都见手下败北自觉面上无光,大发雷霆,但敌暗我明,听闻赤练仙子阴毒无比,只得整装赴约。
“微晕红潮一线,拂拂桃腮熟,群芳难逐,天香国艳。”未想见到这般美人,霍都眼都直了,心中冒出诗词,正欲亲近见她作道姑打扮,思及江湖传闻才老实不少。
“尊上便是霍都王子吧,果是青年才俊与我师妹天生一对。”男人这般目光李莫愁见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通常这般看她的均去见了阎王。
情郎死后,男人在她心里只余两种:可杀的和可利用的。霍都自是第二种,她见这蒙古蛮子目光露骨心中不喜,但为图大计只得暂时隐忍。
她神态娇媚,谈起古墓中的似海秘籍、如山珍宝,将霍都听得激动不已,也不知是美色动魄还是巨财惊心。
“事成之后,道长真愿将墓中珍宝与我平分?”虽美色迷眼,霍都亦是不傻。
李莫愁编出师傅偏心的典故应付过去,霍都得知她与师妹内讧不觉一喜,他欲趁乱攻山,自是将水搅得越浑越好,当即应下与她合作。
二人各怀鬼胎,商定由霍都引出小龙女,李莫愁埋伏林中伺机偷袭,眼看计谋得售俱是心喜。
霍都更加得意,自觉全真诸道忙于救火应接不暇,单凭古墓区区两人自是手到擒来。
想到人财俱获不觉心头火热。只是小美人冷冰冰不解风情,未免大煞风景,若换成俏生生的大美人就更好了。
他自持身份,不屑参与二女混战,却示意师兄达尔巴和诸高手乘机入墓,占得先机。
小龙女亦是看出师姐有备而来,诸豪虎视眈眈,但孙婆婆失手被擒,师姐又与她缠斗不休,一时应接不暇。
她自幼修习克制情绪的内功心法,喜怒不行于色,小小年纪便如得道高僧般堪破生死,此刻虽处逆境,面上云淡风轻,心中不忧。
李莫愁久攻不下,心头急躁起来,不断言语挑拨,均如石沉大海般,少女出招有度半分不乱。
“这女子小小年纪便修到灵台明净,不以外物为移,实属难得,该去帮上一二……”丘处机向来嫉恶如仇,眼见邪魔侵正自是恼怒,便要挥剑解围。
林中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冲出,挺剑刺向李莫愁。丘处机定睛望去,竟是徒儿尹志平,不知何时到了此处,想他素来精明强干、识得师意,不觉一喜。
“你等欺辱孤女,有违侠义。全真门下弟子尹志平奉师命领教高招。”尹志平持剑朗声道,浩然正气令人钦佩,却不仅是为大义。
他在见到白衣少女的刹那便痴了,迷失的魂魄留在少女身上,她似姑射真人那般天姿灵秀,让他神思不属,忆起十八年前的雪夜。
他还是十六岁的小道士,练功之余做些杂事,那夜当值,守到深夜突闻重阳宫外传来婴儿啼哭之声,他奔出察看,见包袱中裹着一个婴儿,放在地下。
婴儿眉眼秀丽,但已冻得小脸通红,啼哭无力。他奔去告知师兄,又见婴儿稚弱心生不忍,遂将道袍脱下裹住包裹。
“你别哭啊,我背口诀给你听。”婴儿轻啼不止。小道士面露苦恼之色,试着背起全真功法,郎朗清音传出,婴儿果不再哭,瞪着大眼望他,半晌嘴角扬起。
师兄们纷纷赶来,因掌门不在、师傅外出,他们正没做理会处,一个中年妇人突从山后而出,道要收留婴儿,师兄当即应下,将婴儿交与她去。
他心头牵挂几日,后因年龄渐长,随着师傅南北游历,练武求道,逐渐忘了这段往事。
如今人趋中年,褪去年少浮躁,他求道之心更虔,武艺愈发精进,直到邪魔攻山、古墓招亲,他忆起女婴心念微动,待火势扑灭后也行到后山。
突见风姿淖约的世外仙株飞身而出,他呆若木鸡,一颗心随她的白衫摇摆,收不回来。眼见众人欺她,他心如火燎,疾奔而出。
此刻他虽看似镇定,却已心乱如麻,慕美、敬师、证道诸念交织,喜惭恼怒诸情奔涌,令他忘了清修之道。
他厌恶自己对少女动念,不敢望她全力杀敌,李莫愁被这凌厉打法逼得心头恼怒,拂尘扬起,轻笑一声,恶语迭出。
“师妹果然天香国色,刚过十八岁生辰便有群豪来求,我道是师妹眼光高看不上这些莽汉,原来在山上早有了相好,这般不要命的护着你。”
言毕,见小龙女无动无衷,尹志平倒面上泛红,不觉微感诧异。
“哎哟,还是位道长,师妹魅力无限,不愧为师傅爱徒,咱们祖师三辈的心愿终要在你身上得偿了……”言罢自觉得趣,格格娇笑起来。
尹志平被说中心事,脸上青白交加,呆立不知分辨,被李莫愁寻到破绽,拂尘疾摆击向胸口。
“妖女,休得血口喷人!”丘处机眼见徒儿遇险,怒姿勃发,剑动若电迎上李莫愁。
“这女子说了不愿嫁你,你该带人下山才对。”郭靖亦是难以忍耐,飞身而出攻向霍都。
霍都见到郭靖一惊、蒙古军士素来豪勇,他虽功力不及对手亦不惧争斗,但拖雷王有“遗讯”不得伤害姓郭的,他心存忌惮难出重手,一时被逼得节节败退。
小龙女见诸人混战心生厌烦,只想退回墓中,见达尔巴携众入墓,她飞身阻拦,两人将轻灵、厚重两种风格发挥到极致,铁杵金光缠绕,白绸带飞如虹。
丘处机边挥剑拼杀边呼哨同道,全真诸道很快赶至墓前挡住蒙古武士,又是一轮糜战。
李莫愁一心想制服小龙女求得《玉女心经》,见丘处机横加拦阻心生恼怒,银针毒掌齐发,逼退老道便向师妹攻去,未等近前又被甄志丙拦住,遭遇师徒合攻。
“取守宫十四支、麝香一、一字,同研匀……”众人激战正酣,耳边突闻男子喊声。
旁人莫名其妙,李莫愁却心神大动,险被道士长剑击中,她虚招一晃甩开诸人揪住出声汉子,眸中惊疑不定,正欲痛下杀手,林中又传来男音。
“取蛛蝥二七枚,炙焦为末,干蝎梢七个,共为散……”李莫愁提汉入林,寻到发声男子。
“道长住手,若伤了我,书可就没找落了。”男子亦是穿着蒙古服饰,面色惨白,颤巍巍道。
李莫愁已知中计,美目流盼望向四周,先疑霍都使诈,又见郭靖现身,心念急转,猜到必是劣徒失了行踪,只是纳闷她把秘籍藏得机密,凌波怎会知晓。
她行事狠辣,待徒儿便似猫狗般随意呵斥,从不爱怜,洪凌波有样学样,小小年纪便也练得心思恶毒,她怕哪天得罪师傅小命不保,早就暗留后路摸清藏书之处。
洪凌波想盗宝脱身,但忌惮师威不敢妄动,直到李莫愁重伤失踪,她才动念夺书,却被黄蓉抓住机会占到便宜。
此刻,黄蓉笑吟吟藏身石后,听男子传话还书需得应下不与陆家为难。
她见李莫愁明眸皓齿、姿容极盛,起了逗弄之心,面具罩脸,捉住几名霍都手下胁迫他们各背一段,果将美人唬得投鼠忌器,顾不得小龙女了。
李莫愁素来爱惜羽毛,怎肯应下这种承诺,但背书之声此起彼伏,这道方少两位药,那道方多三位药,颠三倒四念了出来,将她逼得心跳连连。
这《五毒秘传》中有五毒神掌和冰魄银针剧毒的毒药及解药的药性、制法,倘若流传出去,便如毒蛇拔牙,日后行走江湖岂不无人忌惮。
她晓得今日讨不了好去,想到对方有求于己不会做得太绝,扔下一句“请容小妹思虑一二”足底抹油,丢出银针趁乱飞身入墓。
此刻墓前势转,丘处机等全真诸道挡住达尔巴等作乱诸人,霍都见势不妙、且战且退。
小龙女已给孙婆婆解穴,见师姐入墓面罩寒霜,金针纷飞,阻之未及,便也趁势闪身跟进,行至尹志平身边时,她玉目一闪,白绸一挥,抛来一瓶玉蜂浆。
“这是蜂毒的解药,我们姑娘感念全真义举,如何处置奸恶,但凭你们师长定夺。”孙婆婆跟上解释,丑脸含笑步入墓中。
道长稽首行礼相送,呆望少女消失墓中,眼中情致缠绵,似喜似忧。
突觉甄龙也不错哈o(∩_∩)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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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合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