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静好,重阳宫却乱作一团。
靖蓉刚上山便被当成无耻之徒围入天罡北斗阵,起因又是郭靖摸了普光寺外的石碑。
他只是颇有感触的触碰几下,便被诸道骂作淫贼连续攻了三轮,老实巴交的靖哥哥竟会得了这般称号,黄蓉又好气又好笑,非但不解释还调侃起来。
“我有蓉儿已是今生之幸,怎会肖想其他女子。”郭靖嘴笨难辩,委屈无比。
“那蒙古汉子也带着个女子,不是一样上山求亲,邪魔外道真是不知廉耻!”领头长须道喝道。
双方对峙半天解释不清,长须道便先发制人,发动了天罡北斗阵,七道围攻一阵便不敌郭靖只得败北而退。
黄蓉早已心生不耐,觉得这群牛鼻子道长一如既往让人生厌,她厌恶当年丘处机逼郭靖娶穆念慈,不愿参合全真教的破事,当即另寻别路避开群道围攻。
二人展开身法疾速行到重阳宫前,听到兵戈相交之声忙奔入大殿,只见霍都、达尔巴等蒙古武士与马钰、丘处机等全真七道激斗正酣。
霍都在嘉兴吃了亏,这次有备而来,搜罗了不少奇人异士。虽然山上结了数十个天罡北斗阵严加防范,架不住邪魔歪道也玩起人海战术,将群阵吸了过去。
霍都带人直奔重阳宫,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自长真子谭处瑞被欧阳锋击毙后,余下全真六子再结北斗阵威力大不如前,又因一时大意伤了太古子郝大通,情势危急之时,见到靖、蓉夫妻俱是欢喜。
双方照面皆是暗惊,霍都见到黄蓉只觉胳膊隐隐作痛,俊脸抽搐心知这次要糟,嘴上却不让劲。
“小王远道而来向小龙女求亲,你们这般贼道横加阻拦是何居心。”他先发制人道。
“你带这群妖邪在山下鬼鬼祟祟,设计伏击我教又是出于何意?”丘处机怒道。
双方言语交锋各不让劲,霍都知晓恐怕他们一行人加起来也难胜这对夫妻,便先言语相激想让二人不便出手,奈何黄蓉冰雪聪明,任他怎么说就是不上当。
无奈之下只得换上谦逊面孔,言道小可与全真并无私怨,只为私事到访还望诸位道长不要阻拦。
闻听比武招亲,黄蓉好奇起来,世间美貌女子总按捺不住要比较一番,她想瞧瞧何般绝色女子引来这些狂徒,便道放行可以需得应下不可在与全真为难。
霍都面露难色踌躇不答,他求亲是附攻山为主,本想重创全真,如今进退不得本该就坡下驴,但就这么就走了亦是心有不甘。
正僵持间,一名手下低声来报,闻听一对人马潜入后院放火,霍都面上一喜当即应下,足底抹油带队开溜。
他刚逃遁不久,诸人便见后院火光,丘处机等人指挥群道诛杀妖邪,阻断火路,好在山中已有存水,亦是发现及时,奔忙一番终是止住火势。
靖、蓉问起邪魔攻山之事,丘处机一声长叹,将他们带上山顶观望刻字巨石,听闻后面的诗是爹爹刻的,黄蓉更是好奇,细望石上指孔,摩挲一番竟是猜出端倪。
“果然难不到你们父女。”丘处机哈哈一笑,道出先师往事,听得靖、蓉俱是唏嘘不已。
郭靖觉得重阳祖师为谋大业牺牲私情,舍生取义令人钦佩,黄蓉却心道他定是不爱这女子才会百般推脱,任这女子困居古墓抱憾而逝。
她素来爱玩爱闹,想到才貌俱佳的女侠为情所困枯守墓中多年,不禁打个寒颤,对那前辈心生不满。
若是靖哥哥娶了华筝,我要么伤心死了要么嫁与他人,可不会这般作茧自缚与他赌气一辈子,又有甚么乐趣可言。
听闻李莫愁也出自古墓,小龙女比武招亲便是她放出的谣言,黄蓉心生恍然之感,突闻西边响起苍凉激越号角之音,再听一会,隐有肃杀之意,似是向人挑战。
丘处机知其必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辱墓中少女,不觉脸现怒色,边说边飞步下山。靖、蓉跟随在后,转山入林,隐身石壁之后察看动静。
“小王心慕姑娘芳姿,寄望缔结佳缘。”
霍都带着数百号妖邪聚在林中,先举角奏毕,又如孔雀抖毛般言语不停,墓中不时传来琴声回应,琴韵隐含斥责,没有相见之意。
霍都正欲强攻,墓中飞出群蜂围住众豪。
“哎呦!”群雄避之不及,呼声惨厉飞奔而退。
靖、蓉俱吃一惊,以为霍都必吃大亏,见蜂势汹涌刚要回撤,却见霍都示意手下点燃数跟火把,发出刺鼻气味,蜂群很快被浓烟熏得溃不成军。
“龙姑娘,你们汉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小王诚心求娶,姑娘避而不见,放峰驱逐未免有失待客之仪,若是姑娘不给个交代小王便要硬闯了。”霍都笑道。
此言石沉大海,墓前悄无声息,便连琴声都没,似是女子没了耐心起身离去,不愿应付这群狂徒。
霍都面露恼色,飞身硬闯,墓中白影一闪飞出数根金针,他忙身子一矮回身避过,心头一喜。
“我们姑娘说了,根本没甚么比武招亲,俱为无耻之辈造谣,公子莫再滋扰。”一位容貌奇丑的老妇自墓中闪身而出,厉声传话。
霍都自是不应,他有备而来怎肯轻易离去。
他抢身攻上将老妇制服,喝道:“龙姑娘,这是你的仆妇吧,若肯现身一见,有幸一窥芳姿,不论比试输赢,这仆妇都还你便是。”
他道若你赢了小王自会守诺下山,不说小王赢了你便嫁我云云,心道先看看女子品貌再做打算。
墓中仍是默然,诸人屏息,黄蓉等得不耐,心说这古墓隐于重阳之后果是行事古怪,不按常理出牌。
正吐槽间突觉眼前白光一闪,一位白衣少女衣决飘飘飞出。她身携冰雪,仙姿缥缈,彷如冰雕而成的玉像般,气质孤绝不列群芳。
众人皆慑于少女的清丽秀雅,莫可逼视,黄蓉只觉凉意扑面,竟想到爹爹讲过的志怪故事,小小年纪居在古墓,面无血色……越想越是不妙,不觉戒备起来。
霍都亦略感失望,他在江湖行走见遍各地佳丽,与黄蓉、李莫愁这般活色生香的丽人一比,这少女美则美矣却寒意森森,令人难生亲近之意。
玉像目含冰霜,望了霍都一眼,冷道:“怎么,你还不走,要等我驱逐不成。”
霍都是个俗人,哪懂甚么仙人绝尘之姿,听闻此言更是不喜再无求亲之念,但他已应下李莫愁帮她对付师妹平分墓中珍宝秘籍,只得硬着头皮虚与委蛇。
一句“请教姑娘芳名”还没说完,两条白色绸带急掠而来,绸带末端系着金球,空中疾舞便如水蛇银龙般蜿蜒而出,玎玎作响,招招连绵。
霍都从未见过这般兵刃,初时应接不暇,忙使出绝技狂风迅雷功长啸鼓起疾风,手中铁扇加劲扑向少女,他忌惮少女暗器之威,不敢近身相逼,一时难分胜负。
靖、蓉目光老辣,自是看出少女虽功夫不俗,但不若霍都年长多智,若长斗下去内力不足必是要输。
郭靖见霍都携众欺辱孤女老妇,皱起眉头便欲起身相帮却被黄蓉制止,言道再观望片刻。
狂风之中黄白二影衣袂翻飞、缠斗激烈,霍都突露破绽急撤,少女飞身疾追,突感银光迎面,一位头戴帷帽的女子隐在林中树后连发银针。
少女腰肢轻摆,灵越避过,皱眉道:“师姐,果然是你,联合外人欺辱本派掌门,你忘了师傅的教诲么。”
那女子身姿婀娜,慢条斯理解下帷帽,露出一头青丝,虽做道姑打扮,亦是个大美人。
她美目含情望向白衣少女,笑道:“甚么掌门,我可不认,师妹,你若早将师傅的遗物交出,你我同门之谊师姐何苦与你为难。”
女魔头在此地现身,靖、蓉均是大感惊疑,又见李莫愁神清气爽,晕生双颊,似是伤势痊愈,想不通她与霍都怎么混到一处。
这又牵扯往事,李莫愁当年被师傅判为本性不善未传衣钵,但她师傅只收两个徒儿自是怜惜,任她作恶多年不管不顾,终自食恶果被她引来欧阳锋所伤。
她直到临终时才痛下决心,交代幼徒墓中机关和治李之法,小龙女如法炮制,果让李莫愁吃了大亏,但师傅终是不忍伤了首徒性命,便交代小龙女放了她。
李莫愁硬闯古墓数次未果,坚信师妹得了绝艺,深恨师傅偏心,便在江湖到处造谣说师妹18岁芳辰时要比武招亲,引人对付小龙女,自个坐收渔人之利。
在陆家吃了大亏后,她更觉此番受辱皆因未得本门真传所致,至此执念更重。她在山中疗伤等了洪凌波几日未果,知其必是被杀被俘。
她权衡利弊,竟将徒弟抛下只身赶到古墓,藏匿山中伺机而动,意图入墓查察武功秘笈,获取绝技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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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