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细胞 第20章 孽缘情起奈流水无情

一切即将尘埃落定，至少在卫郁阳看着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林宣时是这样认为的。

“演技不错，刚才我差点真以为你要倒戈了呢。”

骨女看似笑脸吟吟，但卫郁阳清楚他要是真的倒戈了现在被捆得可就不止林宣一人。

房间隔音一般，外面的打杀声里面听的一清二楚。

骨女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正在修指甲，刚才的打斗让她指甲折了大半，被扔在角落里的林宣红着眼目眦欲裂。

半晌过后外面也逐渐归于平静，林宣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他低垂着头自嘲般的耻笑一声。

这是卫郁阳第二次听到林宣讲起他的过往，在林宣开口前他明显觉察到骨女身形一顿。

那年夏天，在解决完林宣的父母后，骨女笑着将颤抖的他从床下拽出来，并告诉林宣他抖得太厉害了，和她小时候没法比。

当时林宣只觉得自己是剩死路一条，但没想到骨女在完成任务后并没有杀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带着林宣在一个小镇上住下。

她说，有人曾对她说过，一个人活的久了就会对生命失去原有敬畏之心。

所以她想养大已经失去了父母的林宣，不管他以后是否会报复自己。

至少一切都还算平顺，有时候骨女也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带着一身伤回来，每次都是林宣替她包扎。

说到这儿，林宣抬头看了一眼骨女，正是长久的相处，他动了不该动的心。

骨女闻言皱眉，眸色低沉，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当时骨女离开的决绝，也正是她离开后，曾经的仇家找上门来，废了林宣一只手，等骨女捋清思绪准备纠正他这错误感情时，只剩因爱生恨的林宣。

她找人给林宣换了最好的义肢，但抚平不了孩子心中烙下的深深的伤疤。

那年雨夜，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磅礴的雨帘中，从此杳无音讯，直到近几年来骨女得空才逐渐联络到人。

林宣颤抖着唇，声音沙哑起来，话中带有祈求。

“你有没有，有一点点，一点点也好，爱过我。”

卫郁阳自觉的出门，顺带将房门带上，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和他没有关系。

也不是他想偷听，实在是房间的隔音太差，以至于后面林宣的撕心裂肺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卫郁阳和摔门而出的骨女尴尬对视，后者不好意思的移过视线，自知理亏，当初骨女对他还是有所隐瞒了一点，但后来的经历卫郁阳也能多多少少猜到大概。

骨女问他有什么想问的，但卫郁阳却对她的年龄好奇。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了愣，或许是太久没人问过这个问题，骨女思量片刻后也忘了，孩提时的时光仿佛刚刚经过，但她们这种人哪儿有美好的童年，仅存的温暖时光也是由帝俊负重前行替他们争取来的。

说到底照顾幼年的林宣，骨女更多的是想弥补曾经自己从未得到过的遗憾。

外面林宣剩下的人已由雾皎的人控制住了，卫郁阳和骨女接着将安阳贺等人救出，倪濯濯是由弥泽西扶着出来的，泛紫的嘴角也昭示了两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骨女拍拍几人肩膀道：“辛苦了。”

闻着身上发酸的味道，回到地面后安阳贺是第一个嚷嚷着要去洗澡的。

所以他也是第一个被温水淋到伤口后疼得哇哇直叫的人，林宣下手狠，伤上加伤，绕是自愈能力再好也无济于事。

卫郁阳和骨女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卡布奇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不知道是费洛尧快他们一步还是有什么人截胡，在GCV的博士到场时雾辙已经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博士他们撤的及时，恐怕都要葬身在那间实验室爆炸产生的火海中。

燃烧过后的残渣里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提取不出来。

卫郁阳脑中闪过一个人影，但也仅仅是猜想，他不觉得像STNF的人做的，可他有没有确切的证据。

接着卫郁阳问他们要去哪儿，说实话借雾皎之手，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档案哪儿有问题，只不过眼下他能独自行动的可行性很渺小。

骨女低头思考片刻，随后拿起通讯器拨通电话，寥寥几句问答过后她将通讯器一关，对卫郁阳道。

“去处理你们惹的好事，云霄A区。”

骨女用手撑着脑袋，手里捏着金属棒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咖啡，不知道为什么，卫郁阳总能给她一股亲切感，以至于让她会说出很多本不该说的话。

比如现在给卫郁阳介绍着目前驻守在云霄A区G0的人——九婴和诸杯。

按骨女的说法两人都很好相处，但还没等卫郁阳问什么，走出浴室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的安阳贺已经围了过来，问他们说悄悄话怎么不带上自己。

不过几下安阳贺手上雪白的毛巾已经染上血渍。

卫郁阳也没再多说什么，向安阳贺透露接下来的地点后也将视线移到杯子里的郁金香拉花上。

时隔几日，三人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刚到酒店楼下，几人迎面就看到了雾皎坐在大厅的黑皮沙发上，只她一人，穿着一席黑色长裙。

安阳贺在后面起哄，暗搓搓的推了卫郁阳一把，骨女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他这小孩子气的动作。

看到卫郁阳走来，雾皎站起，憔悴的脸上才扯出一抹微笑。

几番交谈下来卫郁阳也得知她不当偶像歌星了，接手家业，不过就算她怎么做，股票依旧一路下滑，所以她最后决定将资产抛售，只给自己留了一栋海边别墅，其他全部捐赠儿童爱心事业。

看着雾皎因为紧张已经捏的发皱的衣角，卫郁阳心知她接下来想说什么，但还是委婉的拒绝了雾皎。

“那你，以后还会来瀛洲吗？或者路过的时候能不能来看看我。”

最后一刻雾皎捏住卫郁阳的衣角怯怯的问，门外的安阳贺站在阳光下向卫郁阳招手催促着。

“可能吧，再见。”

雾皎不知道卫郁阳说的可能是会来瀛洲还是会去看她，但无论哪种，她都知道那是种奢求。

坐上磁悬浮列车，随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安阳贺将靠背向后调整，懒洋洋的躺下，好不惬意的询问卫郁阳真的舍得这么一个桃花。

结果是成功收获后者不悦的目光。

卫郁阳对雾皎没有半点想法，他更关心的是自己失去的记忆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云霄A区相较瀛洲距离还是较近，但地区动荡程度可比瀛洲大的多，要不然也不会有两位G0的人驻扎于此。

过道里时不时有乘务员推着小车走来走去，但这会来的乘务员，却带着口罩，黑色的鸭舌帽也压的很低。

在安阳贺第三次被这个坚持不懈的乘务员打搅了美梦时，他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但眼前的人才堪堪到他脖子，安阳贺再怎么着也不好意思和一个小朋友去计较什么。

剩下人听到动静也回眸，这节车厢里只有他们几人，否则安阳贺绝对逃不过大妈们的唇枪舌战。

卫郁阳隐隐觉得不对，用手拽了拽安阳贺的衣服，示意他先坐下。

但安阳贺坐下屁股还没暖热，眼前的乘务员突然蹲下低声啜泣起来，好似安阳贺对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骨女盯了乘务员两秒后，无奈扭头看向窗外，并不打算管这事。

没好气的瞪了安阳贺一眼后，卫郁阳蹲在乘务员面前柔声安慰着，可一旁的安阳贺依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无声的做了一个肉麻的动作，用口语告诉卫郁阳这个乘务员在装。

肚子里压着火，卫郁阳用脚扫过安阳贺的脚，后者重新跌坐回座位后才安分的闭起嘴。

好不容易才劝住了乘务员不再哭，卫郁阳正欲将其扶起，但下一秒他余光就看到乘务员正在从怀里掏出一个闪着银光的金属制品。

只瞬间卫郁阳就分辨出那是枪，他下意识的松手但没想到乘务员的速度比他更快。

乘务员一把抓住想要转身离开的卫郁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怀里拿出枪抵在卫郁阳胸口。

卫郁阳也像是被钉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其他人一看瞬间急了，只有骨女依旧雷打不动的坐在座位上。

“不是，我还没追究你扰我好梦的事，你怎么还对人家恩将仇报啊？”

安阳贺虽然不懂但大为震撼，就算他要报复也该找自己，哪儿有这样农夫与蛇的事。

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就在众人紧张到后背直冒冷汗的时候，骨女才幽幽张口。

“九婴，你这么胡闹诸杯也不管管么？”

乘务员没有说话，手下扣动扳机，刹那倪濯濯就要尖叫出声。

卫郁阳在听到骨女的话后悬着的心也放下来，虽然明知枪里不会有真的子弹，但在开枪的瞬间他整个人还是震颤了下。

果不其然开枪后枪口里是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

接着乘务员将玫瑰交给卫郁阳，摘下口罩和帽子，重新整理了下被压乱的头发。

如果不是刚才的一出，众人要是在路上遇到九婴，可能真就把对方当做邻家弟弟。

“不要拆穿我呐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