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上眼睛一睁一闭的木慕,周洺洛下意识以为是自己手劲太大拍醒了他。
旋即放缓了动作,他轻声说道:“安心睡吧,闭上眼。”
黑暗中木慕仔细端详着周洺洛的脸,一如既往的冷漠,捕捉不到丁点温情变化。
但是说出的话却又有那么一些令人安心的成分在,杂糅融成一体,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诡异的让人怕的同时,却莫名的心安。
木慕听话合上眼,逐渐放慢呼吸营造出再次睡过去的假象。
等周洺洛确认他睡安稳离开房门之后,他蹑手蹑脚的起身把门拉开一条缝,视角局限但能很轻易的看到。
周大哥离开后,转身进入了周三弟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木慕心态立马平衡了不少。
原来周大哥要吓唬的不止他一人,其中也包括了三弟的一份。
有人承受了和他相同的惊吓。
想到这,木慕幸灾乐祸的嘿嘿一笑,重新躺回了床。
……
清晨的鸟鸣叽叽喳喳的点亮全新的一天,天光一片乍泄铺满大地。
略低的气温使熟睡的木慕不自觉的裹紧被子,脑袋一点一点的缩进暖和的被窝。
独留下乱糟糟的橘毛在外头。
咚咚咚。
房门发出声响,门外周犹彻没有起伏的声音从门缝传过来。
“起床。”
木慕两只手捂住耳朵,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不要,我还要继续睡。”
“已经很晚了,根据网络上统计的有关大家起床时间的数据,你已经落后了。”周犹彻词言义正说。
木慕无动于衷挠了挠后背,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你们好无聊啊。”
到底是有多闲的心,才会做出这么无聊的统计。
而且昨天被狠狠吓了一跳,前半夜精神的睡不着,失眠到后半夜勉强睡着。
“我进来了。”周犹彻礼貌的提醒了一句,打开门目的明确的朝木慕走去。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那一小撮的橘色头发,眼神活像个在看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患者一般。
“请不要放弃治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木慕也不好意思在小朋友面前赖床,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木慕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六点钟的时针特别扎眼,因为这个时间点,他通常还没有起床。
木慕静默拿起闹钟塞进怀里,为自己重新盖好被子,躺好。
周犹彻扯住被子的一角,不许他继续睡下去:“哥哥,你怎么又睡过去了。”
年满20已经不再长身高的木慕振振有词,“哥哥在长身体,要补觉才能长高。”
况且能在六点的清晨勉强醒来,已经打败了他那个世界百分之**十以上的大学生。
在此世界,虽败犹荣。
叫不动人的周犹彻无法,只能转身离开,丢下一句“我喊大哥”。
人就消失不见了。
尚且处于周洺洛应激综合症的木慕,飞速换好衣服刷完牙,整理好乱七八糟的卷毛。
急忙忙的赶下楼。
怕啥来啥,木慕在楼梯的拐角处猝不及防的差点撞上上楼的周洺洛。
脸上挂着厚重黑眼圈的木慕,眼神中还带着对睡眠不足的幽怨,与周洺洛打了个照面。
周洺洛眼睛看向木慕手腕处散发黄光,逐渐加深颜色的监测器。
他无声地压低了眉,“下楼先吃早餐。”
木慕怂怂的说:“好的。”
周家的早餐种类丰富,类似于早点的形式,诱人的香气腾腾直上,闻的人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美中不足的是,四足鼎立汇聚成寒冷刺骨的冰山的周父、周母、周大哥、周三弟。
他们几乎要把人冻死,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死活——专指木慕自己。
战战兢兢吃完早餐的木慕,在和其余众人打过招呼后,逃似的离开了饭厅。
沙发上消食的木慕,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手盯着监测器,惹眼的红色一闪一闪,跳动的数值高到惊人。
木慕:“……”
我好像知道他们的表情为何原来越冷了,罪魁祸首原来是我自己。
笑不出来了:)。
可这也不全怪他呀,如果不是他们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冰冷。
他用得着心惊胆战的导致监测器闪红吗!
生无可恋的木慕靠着沙发,脑袋空空发着呆,眼睛无意一瞥,他居然在大厅的一角,发现了一只正埋头干饭的狗。
那不是普通的狗,而是传说中两眼都是智慧,身负几万个装修计划的哈士奇。
哈士奇养得极好,皮毛厚实,体态均匀,吃饭也不急不慢,时不时还扭头叨两口水。
优雅。
实在是太优雅立刻。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狗,训狗训得这么优秀。
感慨了几秒的木慕忽然面部扭曲,回忆起为了逃离饭厅,快速干饭的自己。
人与人比得扔,人与狗比比不过。
那绝对是无可救药了。
在吃饭礼仪方面,比不过一条狗。
说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吧?
如晴天霹雳的木慕不断宽慰自己,平复好神伤,存着好奇的心理,小心翼翼走到哈士奇的身边蹲下。
确认狗子没有攻击性,试探地摸了摸它的背脊。
“狗哥,你是哈士奇吗?”木慕自言自语的给狗子的顺毛,“情绪这么稳定,有点不像啊。”
哈士奇高冷地吃着饭,半个眼神都没给木慕。
“是哈士奇你就汪一声,别那么高冷好不好?”木慕卑微的怒蹭狗头。
哈士奇无动于衷炫完最后一口饭,两只前爪向前伸,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然后直接就走了。
徒留木慕在风中凌乱,久久忘不了哈士奇临走前回头瞧他的那一眼。
充斥着对他智商的鄙视。
木慕勃然大怒,颤抖着手指着哈士奇:“你……你这狗过分的太明显了哈。”
“小心我去大哥那里投诉你。”
回应他的是哈士奇头也不回的背影。
一天之内接二连三的大受打击的木慕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找回场子。
势必要把属于自己的尊严给夺回来。
周家人就算了,哈士奇他一定要它瞧瞧他的厉害。
悲愤的木慕在心里默默打气。可还没支棱多久,他就像一颗阴冷潮湿的蘑菇。
蜷缩在角落,刺激过大的哭丧着脸,身上散发出阴郁的黑色怨气,笼罩在阴影里。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连条哈士奇都高冷无比。
是有什么魔咒在吗?
吃饱喝足的周犹彻从饭厅出来,看到木慕蜷缩的背影,好奇地问:“哥哥,你蹲在静静的饭盆面前做什么?”
木慕生无可恋,头顶的呆毛恹恹的:“我想静静。”
周犹彻恍然大悟,转身把在前院晒太阳的静静拽了进来。
他摆正了静静的坐姿,让它和木慕同一个方向对着饭盆。
“静静我给你带来了。”
木慕侧头和哈士奇静静无声对视。
木慕:“……”
静静:“……”
周犹彻:“你们怎么不互动?”
木慕无助地蹲在原地,心里头有一万句的乱码和一万句吐槽要说。
他是想静静。
但不是想的是鄙视他的哈士奇静静。
是一个人想静静的静静。
“你想要的不是这个静静吗?”周犹彻苦恼的摩挲着下巴,“难道还有其他叫静静的狗?”
天生对情绪的感知微弱的周犹彻,不理解木慕蹲在角落的原因,因为在他生活的世界里,接触的都是冷淡如凉白开的人。
无滋无味,品尝不出其他。
周犹彻头一回遇到像木慕这样的人,他不懂他为何会丧气,为何情绪仿佛六月的天。
说变就变。
周犹彻稚嫩的脸庞鼓起,白净的小手拉住静静的项圈,提议道:“哥哥,你实在想要其他静静的话,就再养一只。”
好像是听懂了再养一只这句话,静静反对似的呜呜呜的卖起了乖。
用硕大的狗头蹭木慕,快三十斤的体重扑在他的腿上,智慧的眼神清澈了不少。
本就蹲累的木慕腿软到不行,狗子的扑上来的瞬间,承受不足重量的他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见着他倒在地上,罪魁祸首丝毫不懂悔改,再次用鄙视的目光看向他。
嘲讽木慕轻轻一扑就倒的弱鸡身体。
木慕两眼无光地望着天花板,只一味的沉默。
毁灭吧,这该死的世界。
被一条哈士奇二次鄙视,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
“哥哥,你没事吧?”周犹彻的手指戳了戳木慕的脸颊。
木慕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摆出一副啥事没有的模样,“我好得很。”
周犹彻:“好的。”
“三弟,你能扶我一把么?”木慕尴尬一笑,“腰好像闪到了,站不起来。”
“可以。”周犹彻两只手用力握住木慕的手腕,小小的身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总算是把木慕拉了起来。
用完全身力气的周犹彻两颊绯红,呼吸声不轻不重的喘着气。
他上下打量木慕单薄的身板,板着脸显得有些严肃:“哥哥,你该锻炼身体了。”
“静静一扑你就倒在地上,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木慕揉着有些疼痛的腰,死鸭子嘴硬:“我们脆皮大学生就是这样的。”
“一点小小的事故就很容易嘎,我闪着腰在大学生里边已经算好了。”
周犹彻:“???”
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小剧场:
周犹彻:哥哥你该不会是怕被静静鄙视,才找借口拒绝锻炼的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被一只狗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