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荷本以为和周斌的偶遇会以她宣告有男朋友收尾,如同以往,她拒绝后,他甩头而走,留下几句讽刺挖苦或轻薄妄语。
可今天,此时此刻,对面本该气急败坏的周斌,只是盯着她——笑。
这场偶遇,闲话聊到现在,温荷生了疑。周斌不是个能沉住气的,这般反常,她猜想他或许知道点什么。
“工作时间快到了,我要回去了。”温荷做出起身离开的样子。
周斌把咖啡推到一旁,双手放在桌面借力起身,居高临下,“温荷,两个月后,我再来找你聊聊男朋友的问题。”
两个月后……温荷不明白这个时间段代表什么意思。
周斌没做纠缠,爽快起身离去,经过收银台结账时,回头给了温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跟刚刚盯着她的笑,不一样。
温荷没工夫去研究那笑容的意味,她更在意的是两个月这个时间段,温荷思及刚刚周斌势在必得的自信模样,这为期两个月的事件,多半她就是筹码。
应该又是温仁拿她和周家做了什么交易。
回到公司后,温荷曾有一个瞬间很想打个电话问问关耀, 但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毫无意义, 无论温仁拿她和周家做了什么交易,她都不会和周斌在一起,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在做‘关耀女朋友’时多给自己留些脱身的资本。
关耀出差, 温荷自己回到家,安静的小屋子。
这些天的相处,温荷感觉关耀是个不怎么恋家的人,也不需要归属感,而她不一样,极其需要一个熟悉的空间来获取安全感。她忽然很羡慕他,自己就能给自己安全感,强大自信,不需要依附外物,也就不会被外物所累。
而她呢,是个离不开壳的寄居蟹。
他们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啊,温荷感慨。
关耀临走前应该回来过,还添置了不少的东西,房子窗明几净,里里外外都干净整洁,冰箱里放满了新鲜的蔬果,酒柜里摆着好看的几瓶红酒换成酒精含量极低的果酒,咖啡机旁的小盒子也装满了咖啡胶囊,是她在办公室喝的那个牌子。
温荷粗略地扫了一眼,都是含糖量较高的咖啡,大多是卡布奇诺,掺杂几个拿铁、摩卡,再往旁边是关耀用来装茶叶的瓷罐,玉色透亮的质地,看起来格调很高,她都不敢把自己的恐龙牛奶杯摆旁边。
温荷又去书房看了下,原本不大的地方,加了张床之后,更显拥挤。窗帘旁贴了几个挂钩,挂着几套关耀的定制西装、衬衣,床尾的睡衣常服叠放整齐。
她想起他搬来时就带了一个小行李箱过来,一般没有挂衣服的地方应该直接塞行李箱里了,却没想到他将衣物整理挂好了,看着没人的书房,她这才有了点和他没在家的实感。
下午六点,韩之静打来电话要她回家一趟,温荷并不想去,但韩女士不准许她拒绝,挂了电话拖延了一阵,换了身衣服还是出了门。
天气预报提示说晚上会下雨,外面不暗但天空混沌,热风一阵一阵地吹得已经热渴的树全都耷拉着叶片。
温荷开车回到温宅,到了家进门就看到韩之静坐在客厅看书。
“回来啦。”韩女士放下书,起身迎了上来。
温荷受宠若惊。
韩女士往她身后看了眼:“关耀没一起来啊。”
温荷明了,她也不觉失落,解释道:“他出差去了,明后天才回来。”
“这样啊。”韩女士的语气显然平了些,她接着问了句,“吃饭了吗?”
温荷停顿一下,才点头,她捕捉到韩之静的表情有些异样,遂试探地问道:“您也吃晚饭了?”
“嗯。”韩女士漠然道。
温荷想韩之静是极好面子的人,既然她以为她会带关耀一起回家,肯定是准备了饭菜等着他们的,但温荷真的不喜欢跟温家人吃饭。
“有事吗?没事我就回去了。”
韩之静开口,“他们今晚不在家,就我一个人,留下吃个饭吧。”
温荷也没拒绝,跟着韩之静往餐厅走。
饭桌子上果然摆着菜肴,不过看那几道菜式样,温荷瞠目:“妈,你做的?”
韩女士轻哼一声。
温荷咂舌,幸亏自己没有一走了之。
韩女士坐下,给温荷舀了一碗汤,怨道:“关耀出差你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你也没问。”温荷嘟囔道。
“你们住一块了?”
温荷点头。
“相处怎么样?”
温荷喝了口汤:“挺好的,互不干扰,一块上班。”
韩女士微微蹙眉:“我和你说的话都没听进去。”
“啊?”温荷有些莫名。
“抓紧关耀。”
温荷“噢”了声,夹了几根土豆丝,觑了眼韩之静,嚼了几口囫囵咽下去,“抓不抓得紧也不是我说得算的,关耀又不听我的。”
“那你不会想办法!”韩女士又开始疾言厉色。
温荷放下筷子:“妈,依附男人不能长远的,更不可能善终。”
韩女士板起脸:“不依附你什么时候才能起来?关耀背后有整个安城关家,以后你们结了婚,别说温家这几个,就是整个顺城谁还敢瞧不起你,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她喘口气接着说道:“我本来就没指望你能嫁个比温家门槛高的,但关耀对你来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你别好歹不知,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告诉你,这样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你错过了,以后想改写命运都没有契机了。”
“听妈妈的,不惜一切办法把关耀抓牢喽。”
温荷本来吧,对于关耀提议帮她争取地位这事还是上心的,但经韩之静这么一顿说教,她反而看开了。
“我无所谓。”温荷难得在韩之静面前强硬,她喝了口汤,放下筷子,接着说,“妈,你未免也太高估我了,关耀那种男人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经过,而且……”
她看着韩之静,犹豫了一秒,壮着胆子豁出去道:“作为过来人,你的方法名不正言不顺。”
韩女士面色铁青,她没想到温荷胆子大了,敢揭她的短了,她沉下声,冷冷道:“我承认我上位的手段下作,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更要听我的话,吸取我的教训,名正言顺地高人一等。”
“我不想。”温荷很快回道,“也不认为我低人一等,何况关耀也不是爸,这招对他没用。”
“你!”
温荷心里很虚,但话一说出口,她并不后悔,反而很痛快,趁着这个机会,她索性再重申一下自己的立场。
“妈,很久以前我就想告诉你了,我不打算结婚,也讨厌你过的这种生活。”
温荷吃完饭后还在琢磨自己能不能走,想着自己这周还没在温家住够三天,因为饭桌上的不愉快,直到她离开家,韩之静也不曾再和她讲一句话,也没有开口留她。
温荷虽然庆幸但也倍感无奈,对于与自己追求截然相反的母亲,她不知道该如何得到她的支持或认可。
从温家大宅出来时外边掉了几个雨滴,水滴来势很猛簌簌落,一滴滴砸在挡风玻璃上,没多久就积起了一层水雾,看不清路况。
温荷打开了雨刷。
路上忽然想起忘了问韩女士,知不知周斌口中‘两个月’这个时间段代表什么了?
不用在温家过夜本来是件挺高兴的事,可回到市中心的一居室,外面大雨瓢泼,只有温荷一个人,她多少竟感觉有点孤单,加上刚刚回来时和韩女士发生了点口角,捅了韩女士的痛点,她多少有点愧疚,就想找个人陪她说说话。
知道她家的情况,了解她的处境,还能无所顾忌倾诉烦恼的,只有苏映雪了。
苏映雪是在天全黑的时候来的,那时候温荷正在敷面膜,听到门铃声她立刻去开了门。
苏映雪收了伞,换了鞋进了屋后她就一直在惊叹:“哇——你买这个房子是不是打算包养小奶狗。”
温荷哂笑,故作认真地思考了下:“你这个主意不错,我考虑一下。”
苏映雪闻言提起手上的袋子,示意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一个电话我就来了,还给你带了好吃的,够意思了吧。”
温荷“嗯哼”了声,问:“带了什么?”
“夏天的夜晚当然与啤酒烧烤更配啦。”苏映雪小步往客厅跑,“快快快,把啤酒冻上,趁你男人不在,我们整起来。”
温荷露齿一笑,也很兴奋,她把苏映雪带来的啤酒留下一瓶,其余地放到了冰箱,又去找杯子,因为家里没喝啤酒的玻璃杯,她找来找去,找了两个吃饭的碗,然后和苏映雪一起盘腿坐在地垫上。
“大碗喝酒,豪气爽快。”苏映雪开了瓶酒,倒满杯子,推了一杯给温荷,“来吧,先喝一碗润润口。”
这是她们以前偷偷喝酒的规矩,温荷很爽快地就干了一碗下肚,酒入肝肠的那一刻她有点梦回年少的感觉。
“啊~舒服。”苏映雪把酒一口闷了,她拿起一个肉串不顾形象地吃起来,边吃边打量房子,“这房子,挺温馨啊,嗯,还挺干净,以你的本事我还以为得无处下脚呢。”
“我有那么邋遢吗?”温荷还真不承认。
“可不,就说从小到大,你乱丢胡塞的能力可不是虚的,我没少帮你收拾书包。”苏映雪问,“房子是你打扫的?”
温荷摇头:“不是,有定期保洁。”
“也是,你收拾也收拾不了这么干净。”
温荷清了清嗓子,“我也没那么废物。”
“也是,有钱能办到的就不需要亲自动手。”苏映雪冲她使了个眼色,“和男人同居的感觉怎么样?”
温荷撤下面膜,她一边端着酒碗一边想:“……大概就像现在这样,大碗喝酒,看着酒量很好其实两瓶都喝不了。”
苏映雪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温荷痛得“嗷”了一声。
“还只知道皮毛?”
温荷捂着脸点了点头。
感觉写了作话都没人,发小红包都不喜欢了。
求收藏都不敢说了……算了,反正关耀也不敢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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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