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整个人都傻了,满脑子疑惑毫无头绪:
她为何会在这里,又是如何知晓我在此处?既然劝我自尽,为何又要救我?
但当阮棠想要开口,却被酸楚堵住了喉咙,颤抖着软软的双唇,只能发出一声委屈的哽咽:
“呜……”
然后情不自禁地,将小脑袋拱进女子的心窝里。
这女子的臂膀很清瘦,却莫名感觉很可靠。观音兜很柔软,浸着女子香暖的体温,简直是寒夜中的一方桃源。
从小到大,只有娘亲抱过阮棠。但娘亲自己的身体就不好,阮棠不敢依靠娘亲,而是时时想着如何保护娘亲。
这是第一次,阮棠感受到,什么叫做可靠,什么叫做被保护。
她抬起头,见女子将兜帽摘下,一双剪水细眸正温柔地望着她。
然而没等阮棠看清这女子的样貌,就忽觉后脑一痛,昏死过去……
此时,依照柳王爷的眼神示意、刚刚把阮棠打晕的白骨觑着王爷的神色,小心地收起了手。
确认小黑狗完全失去了意识,柳王爷眼神一冷,仿佛方才的温情根本未曾出现过。
“白骨,去将那条老狗处理了。回头让阮府的眼线盯紧些,任何事都要禀报。”
她平静地吩咐道。
白骨领命:“是!”立刻挺刀在前,循着楼上的灯光走去。
柳王爷则将怀中的阮棠抱上了马车。
白骨手段很干净。不多时,便收刀返回了马车,替王爷赶车起行,回行宫。
此刻阮棠已经昏死,柳王爷不必担心她看见自己的动作,于是一边冷声吩咐白骨回宫,一边却默默伸手,在她的脸颊捏了一下。
好软的小东西。柳王爷略抬了抬眉头。
有一种摸小狗的感觉。
不料,小黑狗却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抓紧了柳王爷的袖口:
“我很乖的,别不要我……”
圆乎乎的小脸皱得像包子,鼻头也抽抽嗒嗒的,比寻常的纨绔子弟可爱多了……不,才没有。
只是个即将成为阶下囚的庶女罢了。柳明玉对自己说道,面色又冷了下来,直接将阮棠的手腕摘脱了臼。
阮棠立刻无意识地哽咽了一声,再也没有气力去抓任何东西。
柳王爷得以抽出手来,见小黑狗虽还未恢复意识,却疼得眼圈发红,整个小小的身躯缩成团子,不自知地一抽一抽的。
小东西,这副样子还怪惹人怜的。柳王爷轻笑一声,心道,可惜你生在了阮家。
马车在黑夜中疾驰,最终停在郊外的一处宫门外。
夜色中,这宫殿的琉璃瓦、金镶玉仍泛着光亮,难掩扑面而来的气派。巍峨昂阔的宫门匾额高悬,上面“海晏河清”四个梅花篆字,是先帝御笔亲题。
这是先帝巡行凛川时,下特旨敕建的行宫。本来只赐予皇室成员居住,然而柳王爷这次北寻,皇帝力排群臣的反对,将此处赐给柳王爷这个异姓王。
皇帝钦命的御林军已在宫外接驾,保护柳王爷下车入宫。
“辛苦领军了,圣上那边孤自会为你们请赏,”柳王爷向御林军首领道,笑眯眯的,仿佛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孤累了,烦请领军安排一下,孤要沐浴。”
领军立刻应了声“是”,柳王爷又递给白骨一个眼神。白骨会意,主动跟了领军过去。
屏退了众人,她独自坐在妆镜前卸下珠钗,这才有时间能闭目歇一歇。
不多时,下人们已料理好沐浴的一切,连带换洗衣物的奁筐也抬了进来。
柳王爷沐浴向来是不要人伺候的,因此做完了事,下人都默默退出去,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哪怕今日的衣奁似乎格外重些,也无人敢问。
花影摇曳的屏风后,柳王爷松开长发,指尖挑开衣扣,露出纤白的肩颈。
她脱下了摄政王的服制,身上没有一丝摄政王的痕迹。眼下的她不叫柳王爷,她叫柳明玉。
柳明玉是她的名字,只是很少有人敢这样叫,逐渐的连她自己也忘了。
关于这位摄政王的传说,一种是关于她的狠毒,还有一种,是关于她的美貌。
如今她光|裸着一身冰肌玉骨,水汽氤氲在细眼长眉上,仿佛檀香缭绕的白玉观音像。
美中不足的是,这样好的脂肉上,竟遍布伤疤。深深浅浅,长短不一,总共三四十道,像是梅花枝杈在雪地的倒影,倒也美得别致。
她安静地立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装衣物的奁筐。
她知道,这里头不仅装了衣服。
她俯下身去,在衣服下面摸到一点软乎乎的东西。
双手往上一提——
一只仍在昏睡的小黑狗就被她从衣服堆下抱出来。
阮棠还是昏昏沉沉的,浑然不知自己正与摄政王肌肤相贴,小圆脸还无意识地搭上了柳明玉的颈窝,乖乖地睡着,一动不动。
小东西还挺老实。柳明玉心中好笑,三两下除了阮棠的衣服,接着就把小黑狗轻轻地放进浴水中。
珍珠香粉的热水在阮棠的锁骨上浮动,在小麦色的肌肤上留下糖豆似的水珠。
这个小东西肤色倒是不白,眼睫乌黑,翘起的鼻尖上还有雀斑,不精致,但也有几分野趣。
唯一的瑕疵,就是脸颊上有一块红色的伤疤。
柳明玉在心底笑了,心说这个样子还真像只花脸小狗。
她的动作不怎么细致,碰到了阮棠被摘脱臼的手腕,痛得小黑狗在梦中一皱眉。
始作俑者却不管这些。她挑起阮棠的下巴,满意地走进温泉。
暗香浮动的水汽中,她用双臂揽住了阮棠的身体,肩颈与臂膀形成曼妙的弧度,像是一条缠绵在阮棠身上的蛇。
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嗅了嗅小黑狗软软的耳垂,一口一口饮尽了阮棠锁骨窝里存的水。
当朝有律法规定,坤泽不能入仕,更不可能成为摄政王,否则要凌迟处死、株连满门。
可柳明玉,偏偏就是个坤泽之身。
见面时,那将阮棠呛懵了的乾元气息,不过是她在人前的伪装。
她是坤泽,她也会发|情,甚至一般品质的乾元都难以满足她的**。
可惜她并没有遇见合适的乾元,因此向来是靠抑制剂。不过这次不同了。
见到阮棠的第一眼,她就敏感地嗅见一缕气味。
虽然这只小黑狗还没分化,但体内那浓烈而富有侵略性的乾元天赋,就已经透过脂肉,诱人地弥散出来。不过旁人有眼无珠,闻不出来而已。
趁阮棠昏迷,柳明玉肆意地吸吮着她肌肤之间的甜意,只觉得体内躁郁的火隐隐被压了下去,四体都通畅了许多。
隔靴搔痒也是搔痒。
可惜只是一点信香的雏形,这个小东西还未发育出完整的腺体。不过柳明玉就是喜欢这种小小的不懂事的,好骗也好杀,不会惹出麻烦。
纯净的水在柳明玉身上滑过,就浸染了一层贪婪的气息,然后将阮棠汹涌地淹没。
柳明玉双臂抱着阮棠的脖颈,头靠在小黑狗身上,意犹未尽地喘着粗气。
望着阮棠软嫩的后颈,柳明玉陷入了沉思:
她很需要这样一个信香强烈,又很好掌控的小东西。
或许,可以趁机给这只小黑狗使些手段,把小狗变成那种痴痴傻傻的东西,一辈子留在身边……
这并不难办。柳明玉垂眸思忖着,她想自己应该冷笑一下,就像以前暗害别人时那样。
可是不知怎么,想起小东西拉着自己衣袖的样子,她反而微微蹙眉。
正出神间,白骨忽然在屏风外禀报道:
“王爷,那个官员招了。”
柳明玉回过神来,恢复了摄政王那副气定神闲的神情:
“就是向阮知府行贿的那个?”
听见白骨应了声“是”,柳明玉这才随便围了件浴衣,回眸望了一眼小阮棠,面无表情地走出屏风。
行宫的地下室原本是储物的,但已被柳明玉改造成了滥用私刑的地方。一走下楼梯,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柳明玉却毫不在乎,仍是笑眯眯的,向被绑在架子上的人温和道:
“张大人,这里可还住得惯么?”
这官员名唤张存,是邻省的一个官吏。皇帝圣旨钦封的官员,被柳明玉一张手谕就跨省押来,绑在这里连受了几个时辰的酷刑。
在鞋店里,阮庐向柳明玉炫耀扇子。柳明玉当时就注意到了那扇子是邻省特产,于是去查,果然查到了这张存向阮知府行贿,扇子就是他送的。
至于行贿的目的……
“张大人,我大祁有令,坤泽不得为官,为官者满门抄斩,”柳明玉温柔地提醒道,“你伪造乾元身份,还行贿买官。也就是孤仁慈,否则你早就死八百遍了。”
听得此话,生不如死的张存浑身都在颤抖:
你还是让我死了吧!
“王、王爷,小的知错……您让小的说的,小的也都交代了……”
他期期艾艾地说道。
白骨给柳明玉呈上一份口供:
“他交代了向阮知府行贿的过程,全在这了,有手印画押。”
柳明玉点点头:
“好,那孤就先走了。”
血肉模糊的张存眼睁睁看她转身离开,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充血的嗓子嘶喊道:
“王爷!您说过让小的交代这些,然后就让小的回家的!”
交代过了,也该放过我了吧?他像是沙漠中人亲眼看着水滴干涸,绝望得几乎崩溃。
柳明玉没有理会他,只是向负责刑讯的女官亲切笑道:
“孤有些新发明的刑具,你们好生试验,记录下来,回头写一份折子给孤。”
忽然又想起来:
“张大人虽是坤泽,品相却不错。将他的腺体挖给孤。”
一个上好坤泽的腺体,对阮棠那种潜在的极品乾元来说,是最好的催化剂了。
说罢,才看向张存,语气很是体贴:
“张大人放心,孤会将你的尸首投入河中的。张大人的家乡,正是在河流下游吧。”
已经被架上刑具的张存整个人都呆了,半晌,才枯涸地发出一声半哭半笑的声音,瘆人极了。
柳明玉倒听得很是舒服。可惜她今日有更有趣的事,否则一定会在这里欣赏全过程。
自有人帮她割开张存的肩膀,取出一团模糊的烂肉,那就是她要的腺体。
“阿弥陀佛,罪过。”
柳明玉捻着佛珠,慈悲地轻轻笑道。
拿到了东西,本来想直接回浴室,路过香炉时,不自知地就站住了脚。
她手中攥着一团淋漓的血肉,但这是要用的,至于身体的其他地方……
柳明玉抬袖嗅了嗅。
别的地方应该没有血腥味吧?好像是没有的。
罢了,或许是孤闻惯了,察觉不出来了。柳明玉这样想着,离香炉近了些。还是熏一熏吧,别把小东西熏出什么毛病来,本来就够傻的了。
不过她是小狗欸,小狗吃肉,本来就不怕血腥味吧?
这样想着,柳明玉还是熏了片刻,才走进浴室。
不料转过屏风,就看见……
泡在浴水里的阮棠醒了,惺忪地强睁着一双小狗似的眼睛,迷迷糊糊: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您手上怎么有血?”
被柳明玉手中的血肉吓了一跳,阮棠一个寒颤,当时就清醒起来。条件反射地想翻出浴缸,却忽然惊慌失措:
“我、我的衣服呢?”
柳明玉:你可以选择把我穿在身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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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