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意腰肢纤细,脸也不过巴掌大,但该长肉的地方都长了肉,比起京中贵女,是要重上不少的。
但周鹤单手抱她却轻轻松松,就好像不是抱了个大活人,而是抱着个鹅毛软枕。
不知周鹤要将自己抱去何处,温如意不由得有些紧张。
好在周鹤很快便停下了,来到一处无人凉亭,将怀中的人安置在凉亭的软塌上。
温如意闭着眼睛装醉,心下却想着,此人姿容上佳,估摸着也跟春花一样,是个力能抗鼎的。
力气大的男人腰力定然也不俗,即使此人要霸王硬上弓,她也不算吃亏,可却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不妥。
只是反抗的话,又怕得罪了此人,不过估摸着春花也要回来了,她届时装醒躲避也算合理。
总不能这人还没帮上她的忙,她就白白让人占了便宜。
万一这人翻脸不认,如何是好?
温如意不住在内心盘算着,冷不丁感觉身上罩上了一具温热却结实的身体,随后,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泛红的娇颜。
温如意嫩白的手指立刻攥紧了。
若这人真要轻薄于她,她是欲拒还迎好呢,还是装醉反客为主,拿到主动权好呢?
温如意小手悄悄揪紧自己的腰带。
唇儿可以松,这腰带可不能松,给对方尝尝甜头无可厚非,却绝不可让对方得偿所愿。
然而就在温如意成功说服自己时,那灼热的呼吸却喷洒在了她敏感的耳边,同时,那略微沙哑性感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响起。
“晚上给本王留门。”
温如意:“?”
摄政王居然真的这么好勾引?
还没等温如意回过神来,她身上便是一轻,温如意不敢立刻睁开眼睛,便还是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小姐……”春花用气音在温如意耳边小声喊。
温如意睁开美眸,眼神清醒,耳朵却是真红了:“食色性也,并不能怪我。”
那周鹤名声是可怕,脸却好看得紧,身段更是不俗,只是那样的男人可不是好觊觎的,还好她只馋他的身子,不馋他的人,倒也不见得会太吃亏。
只要周鹤不发疯,要她的命。
自己的胆子可真大,温如意想着,摸了摸脖子。
春花疑惑:“小姐,你脖子受伤了?”
“没有。”温如意笑着摇了摇头,“只是确认一番我的脑袋还在不在上面。”
春花一听,更疑惑了,但很快她就将这点疑惑抛到了脑后,她小声跟自家小姐咬耳朵:“小姐,咱们弄错人了,会从这边路过的不是子书公子,而是摄政王……”
温如意内心很焦虑,眼神却很平静。
这摄政王周鹤也是个传奇人物,他是先太子同胞弟弟,自小便从军,是坚定不移的太子党。
先帝兄弟不多,子嗣却不少,那群人斗得昏天黑地却怎么都动摇不了太子之位,便是因为周鹤手中的兵权。
三年前,先皇驾崩,其他皇子也死的死,残的残,眼看先太子就要成为最终赢家了,结果却因为早年便中了毒,等不到登基便去了。
当时已无人是周鹤的对手,是以所有人都以为周鹤会登基称帝,甚至朝堂中大半官员都支持周鹤登基。
谁都没想到,最终周鹤却选择了扶先太子那年仅三岁,侍妾所出,毫无背景的儿子登基,自己则是做了这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而成为摄政王后,周鹤便成立了黑鹰卫。
周鹤的名声急转直下便是因为黑鹰卫,因为那群暗卫无孔不入,几乎潜伏在所有官员的府邸中。
甚至某个七品小官前一天晚上跟妾室**的小话,第二天都可能出现在周鹤案上。
如今所有官员在周鹤面前都跟没穿衣服似的,哪能不恨他?
可周鹤手握重权又阴狠毒辣,动不动就将人抄家灭族,那些人再恨也不敢跟周鹤对着干,也只能日夜祈祷着周鹤突然暴毙,等着小皇帝来日掌权将周鹤大卸八块。
想到周鹤割掉的脑袋都能塞满现在的齐阳侯府了,温如意就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她晚上真的要给那杀神留门吗?可若不留,她得罪得起周鹤?
“小侯爷怎么心不在焉的,莫不是在担心你那刚过门不久,花容月貌的小娇妻?”
略显轻浮的语气将齐明济从走神中唤醒,他侧头看了那人一眼,拿起了案上的酒杯。
温氏容貌过盛,出现在赏花宴上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外男们虽然不能去女眷那边,但眼神却没少往那边飘。
齐明济眸色渐沉,真不该因温氏痴缠,带她来此抛头露面。
商贾之家出身的女子出现在这里本就容易遭人诟病,即便她百般讨好,想要与那些人交际,也根本不可能融入高门贵女的圈层。
她执意来此,简直是自取其辱。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宴会上果然无人搭理她,甚至就连长公主府的下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齐明济将酒杯放下,正想起身去找,却在这时,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古怪,他抬头一看,便见身着玄衣的鹤发男人唇角带笑,走了过来。
男人身姿高大挺拔,面上虽然带笑,但那双狭长的凤眸却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见他出现,所有人都下意识白了脸,还纷纷后退一步,大气都不敢出。
周鹤毫不在意旁人的反应,施施然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整理了一番自己宽大的袖摆后,他顿了顿,他眼神突然扫向齐明济。
“小侯爷,本王听说你与你那表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小便订了亲事,感情好得不得了,缘何突然娶了温氏?”
“诶呀,难道是想吞了妻子的家业,然后再明媒正娶你家表妹?”
周鹤微眯着凤眸:“也是,你表妹家跟你家一般,穷得耗子进了米缸都要说一声晦气,你有这般打算,倒也情有可原。”
齐明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摄政王,你莫要血口喷人!”
他双手紧握成拳,却不敢真的得罪周鹤,只得仓皇起身,甩袖离去。
周鹤不以为意,自顾自地拿起一杯酒,仰头饮尽,其他人在一旁面面相觑,满心疑惑。
有人藏在人后小声议论:“难道摄政王是在为温氏出头?难不成他看上了温氏?”
“不可能,摄政王怎会为美色所迷?”
“或许是想拿齐府开刀?”
“杀鸡焉用牛刀?齐阳侯府还不值得摄政王如此大动干戈。”
周鹤耳力过人,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他垂眸,摩挲着手指,一般美色自然迷惑不了他。
但温氏的美色,足矣。
齐明济胡乱找了一通,还真找到了被丫鬟扶着往他这边走的温如意。
他立刻上前,一把抓住了温如意娇嫩滑腻的手腕,他本想质问,却因为力气太大,竟直接捏红了妻子的手腕。
“夫君,疼……”温如意娇娇柔柔地抬起小脸,声音婉转娇媚,勾人至极,“你捏疼我的手了……”
说着,她美眸还微微泛红,泪盈于睫:“宴上的贵人都看不上我,不愿搭理我,我只得带着春花随意走了走,散散心,夫君,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走,让夫君担心了。”
她娇声哭着,扑进齐明济怀里:“那些人太坏了,都欺负我。”
齐明济满身怒火顿时便散得一干二净,但一股邪火却蹿上心头,他克制着将人推开,不看妻子那张委屈得令人心碎的小脸,泛红的美眸。
“站直身子,不要动不动就往人怀里扑,像什么话。”
温如意委屈坏了,忙用香帕遮住小脸趁机翻了个白眼,但她的声音却依旧娇柔婉转,委屈得令人忍不住疼惜。
“夫君又不是旁人,罢了,夫君,我想回家了。”说着,温如意悄悄用娇嫩的小手指去勾齐明济的手,“夫君……”
只要温如意想,就算是心有所属的男人,她也有本事将那人的心勾过来。
只因人也是兽,只是兽不懂得克制**,所以是兽,而人懂得克制**,才是人,但比起女人,男人的克制力总是低得惊人。
可惜她不想在齐明济身上浪费太多心力,这样的男人,她费劲把他的心抢过来干什么?
齐阳侯府吞了她的嫁妆,害她受了那么多委屈,难道要算了,难道她还要继续给齐阳侯府吸血?
不过齐明济的心她虽不想要,但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是以即使不要齐明济的心,她也要玩弄他一番。
还有,齐明济那个表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自己家不好好待,也不肯议亲,非赖在表哥家不走。
还不是等着拿了她温家的钱,将来还做齐明济的正室夫人。
这算盘真是打得她江南的爹娘都要听见了。
齐明济以为温如意真受了大委屈,正好他也不想呆了,索性带着温如意离开。
结果才刚进门,祁阳侯府穿金戴银的侯夫人,温如意的婆婆便冷着脸,在前厅将温如意拦下了。
她慢条斯理的捧着个茶盏,装模作样了一会儿才抬头拿眼风扫温如意:“长公主为什么办赏花宴,我不信你不清楚。”
“你是安的什么心?发的什么骚?”
温如意冷笑,她嫁进来前,这人头上最贵的首饰便是一根银簪,人都快瘦脱相了,现在花着她的嫁妆穿金戴银,吃得整个人都圆润了,居然找起她的不痛快来了?
怎么,她嫁进来前不嫌她满身铜臭,是上不得台面的商贾之女,不嫌她小家子气,总是哭哭啼啼的做派,这会儿开始嫌弃了?
好处拿了,开始放下碗骂娘是吧?
温如意揪紧手中的帕子,委委屈屈:“婆婆居然用发骚来形容自己的儿媳,难道京中的贵妇都这般粗俗,没有教养?”
“赏花宴上除了年轻女郎跟公子们,不也有其他贵人去交际么,难道那些贵人也是去发骚的?”
一听这话,齐阳侯夫人那变得分外圆润也难掩刻薄的脸顿时青了。
她立刻用力将手中的茶盏抬起,温如意却十分机灵,旋身躲在了齐明济身后。
“夫君,婆婆好凶哦,她不是要用杯子砸我吧?”温如意用手帕揉红了鼻头,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都怪我,出身粗鄙性子直,不懂得说话,惹恼了婆婆。”
齐明济看了温如意一眼,随后让人将摇摇欲坠的母亲扶住:“母亲,如意已经知错,不如罚她每日抄写《孝经》,禁足府内。”
说罢,齐明济拉着温如意滑嫩的手腕便离开。
侯夫人气得直跺脚,却也不好跟儿子对着干,只能暂且压抑住脾气。
温如意看着自己被紧紧抓着的手腕,眉心一跳,原本她还觉得自己这么快就想要红杏出墙确实有些过分,现在却觉得,过分个老母鸡。
今夜这门,她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