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白被小皇帝质问得一愣。没头没脑的,温语鸳是太后想纳入小皇帝后宫的,关他摄政王什么事?而且他对温语鸳毫无好感啊。
小皇帝语气如常,但面有不悦之色。林暮白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烦躁,而且这份烦躁好像还和他林暮白有关,就是不知为什么,小皇帝的脾气真是古怪难以捉摸啊。
他倒吸一口凉气,勾唇笑道:“皇上说笑,臣不会娶妻的。”
霍翊直直地盯着林暮白,一本正经问:“为何?”
因为他和这里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真正成为知己啊!因为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甚至在那些虚无缥缈的春梦里,另一个人的人影都是朦胧模糊的,没有模样,甚至没有性别。
林暮白道:“臣只想一心一意辅佐皇上,其余不在臣的考虑范围内。”
“当真?”霍翊孩子气似的问道。
“臣绝无虚言。”林暮白哪敢当着皇帝的面撒谎,欺君之罪,他有九个头也不够砍的啊。
霍翊看了林暮白须臾,肯定道:“朕也不娶。”
“不行啊。”林暮白不假思索,“你是皇上,有皇位龙椅要传下去呢。”
霍翊道:“先帝没有子嗣,照样可以传位。朕也一样,朕不想成婚。”
林暮白:……
年纪轻轻,居然就有了恐婚的想法。
小皇帝性格本就偏执阴鸷,不是林暮白一时片刻可以劝得过来的,而且小皇帝不婚不育和他摄政王没有关系。所以林暮白决定不在这兜圈子:“皇上怎么想怎么做,只要皇上顺心就好。人活一世,图的就是开心。”
霍翊颔首,视线在林暮白身上流连片刻,转过身去,继续朝自己的厢房方向走。一钩淡淡的弯月悬在暗暗苍穹,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树影,霍翊和林暮白一前一后地走着,踩着月色,踩着斑驳树影。
霍翊踩着林暮白的影子。
他盯着地上的影子,忽然发现林暮白走路的时候,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双腿张得比平时开,略想想便猜到为什么。他叫来常福公公耳语数句,常福公公立马跑开了。
林暮白不懂小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探头探脑后又缩回脑袋,跟在小皇帝后面亦步亦趋。虽然他很困很累很想睡觉,但小皇帝不开口让他走,他也不敢擅自离开啊。
打工人的命不是命,半夜陪老板的痛谁懂啊。
走着走着,林暮白发现居然回到他住的厢房,明明皇上的厢房离得更近,况且没有皇上送臣子的道理啊!林暮白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绝对没错,小厮何文还在门口等着呢。
林暮白打起精神:“皇上,夜里黑,臣送你回去。”
霍翊朝他摆手道:“时候不早,璟王早些歇息,明天忙完丧礼就要回京,一日不得歇。”
林暮白确实有些精疲力尽,今天一天没停过,但面对小皇帝,他还是得恭恭敬敬:“皇上,臣是忠臣,不敢僭越礼仪。”他已经养成了逮着机会就表忠心的习惯。
霍翊瞧林暮白打了个哈欠,声如断铁:“不用跟着朕。”他从常福公公手里接过一个银色盒子,递给林暮白:“你双腿内侧的擦伤用这个擦一擦,明早就不会痛了。”
林暮白一愣,首先他都没反应过来常福公公何时跟上来的?再者小皇帝怎么知道他双腿内侧有伤?今天他头一次骑马,双腿夹着马肚,一晃一晃,不知不觉就擦出了一片红色,甚至冒出点点血点子。忙了一天还不觉得痛,稍微闲下来反而就能感觉到痛,尤其是那两片地方和衣裳摩擦,越走越痛。
林暮白接过银色药盒,感激涕零:“多谢皇上。”不然明天他可能会走路像只青蛙。
霍翊转身,走进夜色里,渐渐消失在林暮白的视线中。
林暮白这才回到房间,给双腿内侧擦了药,他做好了被刺痛的准备,结果没有一丁点不舒适,反而清凉温和得很受用。在这阵受用中,他倒头睡到第二天。
可惜天还没亮,就被人叫醒,林暮白顿时就有了起床气,好想炸掉这个世界。打工人在哪都苦呀!
不过这股起床气很快就消减大半,因为小厮何文告诉他,一大早皇上就让人准备了轿子,就在外面候着。
林暮白闻言大喜,梳洗后走到屋外,果然看见一顶青色轿子。上了轿子,发现里面不仅有铺了厚厚一层软垫子,宽敞到足够他整个人半躺下,旁边还放了点心糖果。简直太贴心了!
启程后,林暮白坐在软垫上,腿架在另一边的长椅上,嘴里吃着枣泥酥,甚是惬意。他的双腿内侧已经好了大半,不会再因为衣裳摩擦而生痛。
吃着吃着,他忽然警铃大作,内心震诧:小皇帝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不对啊,他以前的眼神可是想杀了我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