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恪去海底玩了一圈。这里的海面以下和他记忆中的很不一样。生物和植物的多样性几乎让他看呆了眼。其中有一部分在原身的记忆中有记载,他一一对应上去,在心底啧啧称奇。他用人鱼的语言去呼唤,却并没有获得任何回应,恐怕这里的物种里没有像他这样的存在。
有些可惜的捡起一片贝壳,他回到海面上。
他在海底感觉不过就过了一小会,可浮上水面后却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于盛真的一直在岸边等他。
他也许是中间回过一次星舰。身上的衣服到还是那身宽松的米色休闲套装,身边放了盏小小的灯。海风咸湿,夜里的温度也凉。男人静静的坐在沙滩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通讯器,看起来是即使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大约也是很忙的。
佘恪看着他时不时抬头看向海面,夜里太暗,佘恪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颗星球上能看到三个像他记忆中的月亮一样皎洁的星星。佘恪就在三个月亮和繁星的照耀下向岸边靠近,在浅摊上化了腿,走上了岸。
“我回来了。”他手里拿着贝壳和海草,笑容称得上明媚。
走进了才看清,那不是什么小灯,而是一小团像是装在盒子里的火,应当是某种野营的用具,用以取暖照明。火苗在海风中摇曳着,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影影绰绰的火光小小的一团,几乎只能照亮于盛的下巴。他闻声抬头看过来,唇角微微勾起:“吃过东西了吗?”
佘恪看着他微微放松的肩背,只觉得心中酸胀一片:“吃过了,还给你带了一点小礼物。”
他伸出手,将掌心的东西都摊开来:“海底很漂亮,等事情忙完了,我带你下去看看。”
于盛愣愣地看着那几枚流光溢彩的漂亮贝壳,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我可没办法像你一样在海底呆那么久。”声音有些遗憾,带着几不可察的叹息。
佘恪扬了扬眉,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啊,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人鱼在他身边坐下,两人胳膊紧贴着,属于对方的温度透过休闲外套传递。
“你是我的伴侣,今天之后,你在水底能存活的时间会变长哦!”人鱼冲他眨眨眼睛,火光照亮了他的鼻尖和眼底的一小片,声音在海浪胜里听起来还有些暧昧的模糊。
见于盛讶然的看着他,佘恪转过头去看波涛汹涌的海平面:“虽然不会像我们一样能够一直生活在海底,可也是可以短时间停留的。”
“这个短时间是相比较人鱼来说。若是相比较人的话…我预估至少可以在水下生活一周不成问题。”
人鱼确实稀有,联邦的人们大多将他们视为玩物。虽然也有研究,却仍知之甚少。
佘恪眯着眼睛看于盛,见后者一脸原来如此,心里忍不住有些发笑:
不单是只有这一点作用啊…
在微凉咸湿的海风里,他与于盛交换了一个吻。
**
于子齐一直被关在禁闭室里。禁闭室在整个主舰中可称得上是最特别的房间了。
眼前这间关着于队长的弟弟,而隔壁本来空置的另一间,如今关着傅以明。
房间四周的墙壁都像是用某种隔音材料包裹起来,即使佘恪几乎已经贴在门上了,也听不到里面一点声音。
于盛看见他脸上的惊讶,掀了掀眼皮,手放在门前的电子屏幕上:“别试了,完全隔音的。本来是带打算关你的。他笑了一下,声音低哑。
人鱼挑了挑眉,手下的墙壁好像都开始烫手:“那,怎么后来没关了呢?”
于盛余光看了他一眼,道:“还算听话。”
这房间离他的房间也很近,几乎就是走两步路的距离。他叫人专门加固封锁了所有出口,用花重金购置了这种隔音材料,防止若有万一,被佘恪用歌声蛊惑人心而后逃走。
人鱼咂了咂嘴,似乎被他吓到,又似乎没有,脸上露出明显的兴味来:“所以在这里面,真的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他眸光一闪。
于盛输入了密码和掌纹,门缓缓在眼前打开。
佘恪本以为这就是个小黑屋,进来才发现,于盛说的没错,这一看就是给他准备的地方。
柔软的双人大床,和厅中一大片玻璃碎片。
恐怕那些玻璃碎片原本应该是个水缸。在这次撞击之中被震碎了。
于子齐这会儿正躺在床上,他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看不出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于盛已经将他带离了萨罗尔,眼下没有他的允许,少年也绝不能够再回到那颗星球上,因此打算将他接出来关进正常的房间。
正欲出声,却见少年从床上暴起!
寒光在空中划过,留下一道银色弧线。佘恪下意识伸出手,在半途中将人的小臂牢牢抓在手里。
少年不甘心的视线带着怒意落在他身上:“又是你!”
于盛脸色彻底冷下来。
他伸出手,将少年的手腕狠狠捏住,力道大的佘恪几乎能看清他手臂和手背上肌肉的突起和血管的问题。
于子齐痛呼一声,手里的尖锐匕首便掉在了地上。
“看来还得再关。”
于盛嗤笑一声,将人甩开。黑色的军靴狠狠踩在那柄小匕首上:“敌我都分不清楚的蠢材。”
他的声音听起来冷漠,佘恪却从中听出许多失望来。
于子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视线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房间。又落在人鱼身上。
就在佘恪以为这次两兄弟又要不欢而散的时候,于子齐说话了。
他说:“对不起,哥。”
声音很平整板正,叫人听不出几分真诚。
于盛根本没理他,转身就想要再离开关上门。
于子齐这才有些急了:“我真的错了,放我出去吧,哥。”
这次多了几分祈求的味道,背脊挺的笔直。他垂着头,额发遮挡了脸上的表情,佘恪看不清他的神色。
于盛依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牵着佘恪的手就要出去。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少年尖锐的咆哮声在身后响起,像是带着几分怨毒。
怨毒?
于盛转过身来:“于子齐,我不知道萨罗尔王室都教了你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嘲讽:“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了。”
于子齐捏紧了拳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似乎在细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