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请进。”江川由宇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摘下眼镜,看着面前的浅野明。
“江川先生,您找我?”浅野明随手带上门,隔绝了屋外的声音。
“浅野啊,坐吧,我找你来聊聊天。”江川由宇示意浅野明坐在会客桌旁的沙发上,自己坐在了浅野明对面。
“浅野,你之前带去北欧玩的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啊?”江川由宇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浅野明这么忙的人同意去照顾一个孩子。
浅野明没想到江川由宇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苦笑:“我之前没有跟您说明白。那个孩子,快斗,他是黑羽先生的孩子。”
“黑羽先生去世后,黑羽夫人悲痛欲绝,不愿意再触及旧景,徒生悲情。于是想要离开日本,去到别的国家散心。临行前她来找我,希望我能照顾快斗。”
“其实她也说了,就算我拒绝,她也有方法能安顿好快斗。但那毕竟是个才九岁的孩子,有事关黑羽先生,我实在是不放心,还是答应下来了。”
饶是江川由宇,也没有想到这个答案,但仔细一想,却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自从五年前黑羽盗一救了浅野明一命后,浅野明一直想着要报答黑羽盗一。现在黑羽盗一身故,要是照顾他的孩子能让浅野明放下一直以来的执念,江川由宇也乐见其成。
于是他摆摆手:“算啦,我个老头子也不好多说什么,我相信你不会乱来的。”
浅野明笑了笑:“谢谢您体谅。先生,您找我来,不只是为了这点事吧。”
江川由宇看着浅野明,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浅野,北欧的事是什么情况?”
浅野明正色:“我的线人查到北欧有蜘蛛现身的线索,但同样的线索,当地和我们合作的情报组织并没有告诉我。在我带着这份疑问和他们交谈之后,他们派出了人来截杀我。”
“很显然,他们不仅想要脱离开我们的掌控,也没能明白自己是什么处境。”
“他们本身就是一群从别的组织里叛逃出来的乌合之众,为了躲避追杀东躲西藏,能靠买卖情报为生已经是勉力,实在不该想着占山为王。”
浅野明像是评价差生作业的老师一样摇了摇头:“他们藏得并不好。就算我不把追杀他们的人引过去,他们迟早也会泄露踪迹。不如我先下手为强,掌握先机,到时候整个北欧的情报都会落进我们手里。”
江川由宇盯着浅野明,简直想要看清楚他脸上每一块肌肉是怎么运作的。一时间,房间里面安静得有些可怕。
最终还是江川由宇先打破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他叹了口气:“唉。驱虎吞狼、借刀杀人,为着一点不知道值不值的情报。你知道的,我向来不赞成你这些手段。”
浅野明挂着得体的笑容,仿佛一点没被这“不赞成”影响:“我知道,那我下次行动前跟您报备一下。”
江川由宇摇摇头:“不用,你有分寸,我知道。”
“你做得很好,干脆、果决、当机立断。要是我的另一个老朋友在这,一定会很欣赏你。只是我离这样腥风血雨的日子远了,人也变得瞻前顾后。果然还是老了啊。”江川由宇自嘲地笑了笑
“那北欧这边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去安排就好。”
浅野明点点头,表示自己并无异议:“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江川先生。”
“还有一件事。”江川由宇叫住了浅野明,“我猜你一定注意到了,距离怪盗基德的上次出没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这非常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我知道你一直很关注他,每一次他的‘演出’,只要有时间你几乎都不会缺席,哪怕在国外都会去。这次你有什么想法吗?”
浅野明沉默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怪盗基德一直以来都在干什么。看似只是为财的华丽盗窃,他每次都能在谢幕后,发现气急败坏的动物们的踪迹,有时是老鼠,有时是蛇,有时是兔子。
就像他很清楚,这群动物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传说中能让人永生的命运之石,潘多拉。
在他看来,怪盗基德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那群动物,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苦于他没有证据,也因此只是当成推测,说给江川由宇。
现在更大的问题出现了,怪盗基德不见了。
怪盗基德从来都是华丽的、大胆的、优雅的,穿着一身醒目的白衣,把自己当成靶子,站在博弈场最显眼的位置上吸引对手。他的行动越快越迅速,对手就越难发现破绽,越难给他造成威胁。
这些都是怪盗基德原来的样子。而近三个月没有任何行动,江川由宇说得对,这不符合怪盗基德一贯的作风。
他不得不去思考最坏的可能性:怪盗基德真的还活着吗?
见浅野明迟迟不说话,江川由宇有些疑问:“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浅野明依旧不说话。不算知道些什么,只是他对于怪盗基德的身份有所猜测。那样华丽神秘的手法,那样张扬自信的行为,毫不客气地说,整个世界上都没有几个人做得到。
浅野明的声音有些哑:“有没有可能,江川先生,怪盗基德已经遇害了呢?”
江川由宇没有直接否定他,反而示意他接着说。
浅野明轻咳了一声:“我曾经和您说过,我怀疑怪盗基德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Zoo。既然我们知道怪盗基德一直在阻止Zoo,那他们因此谋杀了怪盗基德,也在情理之中。”
江川由宇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推测。我问你是想知道你的想法,不管是Zoo,还是那几瓶酒,都猖獗了太久了。”
浅野明笑了:“江川先生说笑了,我就是个打工的,能有什么想法。”
江川由宇明白了浅野明的态度,浅野明会一直帮助他干活,但也仅限于此。当然,他不相信浅野明的说辞,但他相信浅野明的立场,这就足够了。
“还有一件事。”江川由宇敲了敲桌子,“之前那个新人已经定好了要来我们部门。我打算让你带带他,你回去准备准备。”
浅野明看上去像是有些羞赧一样:“哎呀,我居然要当老师了。”
江川由宇瞪了他一眼:“一天天的没个正型。这个工作很重要,你要认真对待。”
浅野明轻笑了一声:“保证完成任务。”
走出办公楼,一轮明亮的满月已经挂上了树梢。
也许是今天想起了太多关于黑羽盗一的事情,浅野明不可避免的回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天。他后来才知道,见到黑羽盗一的那天晚上也是满月,只是当时的他没有注意。
那天晚上,警铃声像是催命符一样充斥着他的耳膜,经久不绝。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疲惫得连眼皮都不想睁开,却无法入睡。
走廊里开始不断传出人群走来走去的声音,还有人在高声叫嚷着什么。可那些对话落在他耳朵里都变成了无法解析的噪音。他不知道外界的骚动从何而来,他只知道,如果他现在不能睡着,明天一定不好过。
他烦躁地把头埋进枕头下面,企图以此来隔绝噪音。但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徒劳,嘈杂的声音让他心烦意乱。他猛地坐起来,简直控制不止想要毁掉周围的一切。
黑羽盗一就是这个时候顺着通风管道,悄无声息地落进他房间里的。
当时的黑羽盗一穿着黑色的夜行服,带着白色的面具。窗外的微光洒进屋内,一时间让他忘了呼吸。
看到房间里有人,黑羽盗一整理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抱歉,我看这里关着灯,还以为没人。打扰到你了吗?”
他摇了摇头:“外面很吵,我本来就睡不着。”
屋子里诡异地沉默了一瞬。黑羽盗一说:“抱歉,我没想到这里戒备这么森严。当做今天晚上没见过我吧,我要赶紧走了。”
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会保密的。”
黑羽盗一似乎有点疑惑:“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出去揭发我呢?”
他很诚实地回答:“因为现在是我的‘睡觉时间’,我不该出现在外面。”
黑羽盗一笑了笑:“那我就只能把你也带走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黑羽盗一打了个响指,屋子的防弹窗户就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消失不见了。屋外的冷风呼灌进屋内,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说是要把他带走,但黑羽盗一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性措施,他只是站在窗沿上,简简单单地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他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只能呆呆地握住那只手,跟着黑羽盗一,从二十八楼的高度一跃而下。
夜晚的风划过他的脸颊,胸口的心脏跳得像是要死了一样,他却第一次感觉自己真的活着。
黑色的滑翔翼“唰”的一下展开,带着他们飞向了更远的地方。可能是为了透气,黑羽盗一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于是他记住了那张脸。他明白,他的一生已经因为这个人而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改变。
冷风又吹了起来,浅野明瑟缩了一下,从月亮上移开了视线。他搓了搓手,朝着自己的雅力士走去。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黑羽宅看快斗吧。
Zoo是我在这里私设主角方对动物园(魔术快斗里反派组织)的称呼,如果大家看不明白可以跟我反馈,我再改一下。
江川由宇一共说了两次“还有一件事”,每次打出来,我脑子里都是老爹的语气OT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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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羽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