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灼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早上左邻右舍的鸡鸣狗吠都没有把他吵醒,项衡看他睡得沉,干脆撸起袖子开始打扫房间。
根据查到的资料,地上横七竖八的枝杈应该是用来帮助蜕皮的,蜕皮完成后就用不上了,可以搬去厨房当柴烧。
蛇蜕有药用价值,不能随便扔,而且这是曲灼的蛇蜕,更要妥善处理,那就仔细收好找个容器装起来。
房间打扫干净后,再检查一下温度和湿度,空调和加湿器要调好……
今天太阳不错,可以把被子晒一晒,黑眉锦蛇喜热,被子晒暖一点,曲灼睡得舒服……
项衡忙得有条不紊,屋顶的蛇群面面相觑。
[他在这儿,显得我们好多余哦!]
[是啊,他把能做的都做了,我们干什么呀?]
项衡忙完后再次回到床边,曲灼还在睡,已经换过好几种姿势,这会儿脑袋挂在床沿,尾巴攀在床柱子上,可能因为环境舒适,睡姿逐渐奔放。
项衡轻轻喊他:“曲灼?”
曲灼没有反应,换个姿势继续睡,甚至不耐烦地拍了拍尾巴尖。
项衡笑起来,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身上轻轻摸了摸,触感冰凉丝滑,像高品质的绸缎,是一种陌生又新奇的感觉,因为这是曲灼,他越摸越喜欢。
曲灼可能觉得痒,身体微微蜷起来,脑袋从床沿收回,缩进被子里去。
项衡只能遗憾收手,起身去厨房做饭。
他一走,屋顶的蛇群炸了。
"嘶……嘶……“
[他摸我儿子!]
[他摸我乖孙!]
[他摸我大外甥!]
[他摸我小侄子!]
[他……]
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蛇群停止喧嚣,齐刷刷看向曲灼妈妈飞奔的身影。
很快,铃声停止,曲灼妈妈尾巴勾着手机游回来,无奈地吐了吐信子:“嘶——”
[工作上的事,我去后山接个电话。]
她一走,其他蛇也蠢蠢欲动。
[我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我也要去处理一下。]
[等等我,我也去后山打电话。]
[你打什么电话?你又没工作。]
[没工作就不能打电话吗?我女朋友找我,我再不接电话她要生气了。]
[把吃软饭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你吃不上,你嫉妒我!]
[你再说一遍???]
[你丑,你吃不上!]
两条蛇扭打成一团。
曲灼爷爷一锤定音:[小灼这关算是过了,你们都回去,该干嘛干嘛。我看姓项的小子还不错,这里就交给他吧,给他个表现的机会。]
大家长发话,蛇群立刻点头表示赞同。
项衡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没有谁不放心的。
等项衡再次回到房间时,屋顶已经一条蛇都没有了,不过他对此毫无察觉,眼下他的全部心神都在曲灼身上。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曲灼还没有醒,按理说蛇蜕皮过程消耗巨大,蜕皮结束后需要大量进食,应该早饿醒了。
项衡不放心,走到外面打电话。
那头是他一个学术圈的朋友,接电话的时候很兴奋:“联系上了!联系上了!时教授说你可以直接咨询她,我把号码发给你。”
项衡:“行,那太好了。”
朋友好奇地问:“怎么突然对养殖蛇感兴趣了?你这跨界是不是跨得有点大?”
项衡笑了笑:“没有,不搞养殖。”
“噢!”朋友恍然,“是养宠物吧?真有你的,爱好这么小众,蛇都养上了。”
项衡立刻否认:“也不是养宠物。”
朋友:“???”
项衡没多解释,道谢后挂了电话,随即立刻拨通时教授的号码。
时木栖是K大生物学教授,专攻蛇类研究,在专业领域很有权威,在业界也非常有名,但听说她性格古怪,不爱跟人打交道,一般人很难要到她的联系方式,项衡能拿到时教授的号码,多亏有个同在K大做教授的朋友。
电话很快接通,项衡恭敬开口:“时教授,您好,我是沈明教授的朋友项衡。”
曲灼妈妈时木栖女士:“……”
她捂着手机扭头,压低声音:“老公,沈教授的朋友竟然是项衡,他肯定是想问小灼的情况。”
曲灼爸爸立刻将耳朵凑过去:“我听听!”
时女士还没离开后山,其他蛇也基本都在,听说是项衡打来的电话,立刻围过来。
“我也听听!”
“我也要听!”
“还有我还有我!”
时木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打开免提,微笑开口:“项先生,你好,沈教授跟我说过,你想问一些关于蛇的问题是吗?”
项衡刚刚没听到回应,心里有点忐忑,现在终于松了口气:“是的,关于黑眉锦蛇的蜕皮情况,我想咨询一些问题。”
时木栖:“嗯,你说。”
项衡回头隔着玻璃窗朝房间里看了看,曲灼还在睡,他收回目光:“我在网上查到的资料是,黑眉锦蛇在完成蜕皮前就能恢复视力,但我家的黑眉蜕皮完成后还是看不见,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呵!”曲灼爸爸愤愤撸袖子。
时木栖飞快地伸手捂住他的嘴。
曲灼爸爸含糊但坚定地把话说完:“什么……唔候……成你家……唔蛇了?”
项衡听得不太真切:“……什么?”
“哦,没事,我这里在放电视呢。”时木栖瞪了曲灼爸爸一眼,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你说的情况虽然不常见,但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项衡皱眉:“什么原因会造成这样的延迟?”
“这个不能一概而论。”时木栖道,“不过据我所知,最可能的原因是这条蛇的视神经比其他蛇复杂,你说的这条蛇,视力应该非常好,视功能越完善,恢复的时间就越长。”
项衡迟疑:“……哦。”
怎么回事?总觉得时教授的语气非常骄傲。这样的专家,不至于因为回答了一两个问题就骄傲吧?
时木栖补充道:“一般不超过两天,你可以再继续观察,如果两天后还是没有恢复,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项衡又道,“他的体能恢复也很慢,蜕皮后一直在睡觉,已经快20个小时了,一直没进食。”
时木栖欣慰道:“你对他很关心哦,不错。”
项衡:“……”
所以,我要的解答呢?
突然有点怀疑时教授的专业性。
项衡把问题又问了一遍,时木栖这才回答:“视神经发达的蛇,其他方面的素质也会很优秀,蜕皮后的恢复,就像对一台仪器的维修,仪器越精密,维修的时间越长。所以你说的这条蛇,应该和普通蛇不一样,他很特别。我还是那句话,你再观察两天。”
项衡:“……好的。”
道理他懂了,就是不明白时教授怎么更骄傲了。
不过时教授说得没错,曲灼确实很特别。
项衡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骄傲上了。
时木栖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项衡连忙道:“有的,关于蜕皮后的护理……”
这通电话打了挺长时间,项衡把能问的都问了,时教授的解答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他也渐渐重拾对时教授的信任。
挂断电话后,他回到房间,发现床上的蛇不见了,变成他熟悉的人形模样,他连忙大步走过去,弯下腰轻声喊:“曲灼?”
曲灼迷迷糊糊“嗯”了一声,没醒。
项衡现在不着急了,虽然他没办法向时教授咨询蛇变人的问题,但根据时教授给的信息,他可以自己判断。
曲灼之前应该是太累了才没办法维持人形,现在既然恢复了人形,那就说明他休息得很不错,消耗掉的精力已经补回来七七八八。
项衡心里安定不少,在床边坐下来。
曲灼之前蛇形睡姿很奔放,现在变成人形也一样,一条腿搭在床柱上,另一条腿从床沿挂下来,头歪在枕头一角,脖子微微扭着,睡得很香。
项衡忙了一夜没合眼,现在看曲灼睡得香,忍不住渐渐犯困,坐在床边打起了磕睡。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床上发出轻微的动静,立刻恢复清醒睁开眼。
曲灼醒了,又没完全清醒,正一边打哈欠,一边迷瞪着眼在床上找衣服,打完哈欠擦了擦泛着泪花的眼角,一抬头看到坐在旁边的项衡,吓一跳。
“项衡?你怎么在这儿?”
项衡:“……”
曲灼似乎不知道自己昨晚就来了?
项衡解释:“我听说你请了好几天的假,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
曲灼顿时慌了,他确实不知道项衡在这儿,昨晚蜕皮结束时,他因为太虚弱一心只想睡觉,神智也不太清醒,见到项衡的事虽然有点印象,但他以为是在梦里。
没想到现在一睁眼,项衡竟然就坐在旁边。
这可怎么办?他什么时候来的?房间里这么干净,是爸妈他们收拾过了?项衡看到什么了吗?
曲灼脑子里一瞬间冒出无数个问号,最后他看着项衡,小心翼翼地问:“你看到房间里的蛇蜕了吗?”
项衡正要回答,曲灼又补充道:“我养的蛇,刚刚蜕皮,就在这房间里,你看到了吗?”
项衡:“……”
我应该看到吗?
不好意思更晚了,这是补昨天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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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看到蛇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