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回了如意居后,并没有回了内室寝屋歇息,而是歪靠在外间的罗汉床上,背后塞了两个绣了双蝶戏绣球花的天青色苏绸大迎枕,整个人瞧上去神情恹恹,便是刘妈妈亲手端了荷花酿,也是没什么胃口。
刘妈妈忧心忡忡的放下荷花酿,劝了几句无果后,又瞧着九娘还是睁着大大的杏仁眼,空洞洞的瞧着屋外的方向,显是念着五娘去梅府的事儿。
如此,刘妈妈只得拿眼梭了梭罗汉床边服侍着的春草并夏朵两个,瞧着她们两个也俱都是一脸的担忧,此刻她们的眼神俱都盯在罗汉床上的九娘身上,哪里能够分出一分半豪给自己。
刘妈妈眼神示意无果后,立时就一只手一个,同时将春草并夏朵的衣袖往后轻扯了下,几乎是立时,就见春草同夏朵不明就里的回眸并拿眼神问询刘妈妈有何事吩咐。
而刘妈妈则没有开口,只拿嘴朝着罗汉床上的九娘怒了怒,意思很显然,就是让她们两个年岁小的丫鬟多劝劝无精打采的九娘,指不定能够听进去两分。
明白了刘妈妈的意思后,春草几乎想也不想,便立时回转眸光,一边满眼担忧的瞧着罗汉床上歪靠着的九娘,一边开口道
“姑娘可是担心五姑娘去了梅家有什么不妥,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更何况还有夏朵这个脑袋好使的在呢,姑娘心里头倘是有什么,不若说出来合计合计,奴婢们指不定就能替姑娘分忧了呢!”
原本罗汉床上恹恹的九娘,目光倒是随着春草的声音,只不过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仍旧是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儿,而被提及的夏朵,也就不再寻思其他,而是立时顺着春草的话茬开口道
“正是春草说的这个理儿呢,姑娘便是觉着五姑娘此番去了梅家帮衬不上什么,也不必气馁,五姑娘不过是去梅家一趟同四姑娘说说话罢了,到底是咱们沈家老三房的姑娘,哪里有不回来的道理,姑娘只耐心等着就是,五姑娘只要一回来,姑娘再去了五姑娘的院子,问问有哪些个能帮衬的上的,不是比自个儿暗自神伤要好的多。”
正如春草所说的一般无二,夏朵的确是脑袋好使,不过才多寻思了会子,就立时猜出了九娘的心思,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再顺势劝了一劝,几乎是立时,就让原先还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九娘开了口。
“唉!”
叹了口气后,九娘垂了垂眼皮,适才满声低落的道
“都是我一无是处,倘是换了夏朵你这般的脑袋,只怕早间,我便能寻了合适的由头跟了五姐姐去梅家了。”
夏朵哪里敢受这些个话,立时就朝着九娘福了一福,越发恭歉道
“姑娘这话真个儿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如今能进姑娘的院子服侍,更能受到姑娘真心相待并倚重,已是奴婢修了几世的福分,才修来姑娘这么个好主子。”
顿了顿又劝了句
“姑娘可莫要自谦,凭姑娘如今的年岁,可是比同龄的其他家姑娘要好了大半去,只姑娘近日来才习惯用脑袋想事罢了,日后只需多用用,这哪是奴婢这个奴儿能比拟的。”
九娘将将那袭话,倘私下里没有外人在倒也没什么,但,倘是传出去一星半点,不仅仅九娘自个儿会丢脸,毕竟哪里主子自个儿说比不得奴儿的,岂不是贻笑大方,更有夏朵知晓钱氏的脾性,倘叫她知晓了自家嫡亲姑娘说了这种丢人的话,只怕要怪到自己头上,不定怎般罚自个儿呢!
所以夏朵第一个想的自然是推脱,二则是想多鼓励恭维些个九娘,日后可莫要再说此类话,吓唬她一个奴儿了。
而一旁的刘妈妈听了这话,却是另一番想,立时就双眼含笑的应和道
“夏朵说的极是,咱们姑娘可聪明着呢!只如今年岁还小,且再过了三两年再瞧,只怕整个金陵也没有同咱们姑娘比拟的,”
与夏朵不同的是,刘妈妈是真个儿觉着九娘千好万好,谁也比不得。
而春草显也同刘妈妈一般想,在刘妈妈话音还未尽数落地时,自然连连点头道
“是呢是呢,咱们姑娘哪里是那起子姑娘们能够比拟的,要奴婢说,整个大华国也找不出似咱们姑娘这般好的来!”
这厢在刘妈妈,春草夏朵三个连声同气的夸赞下,九娘不禁自我怀疑的心忖
‘难道自己真像刘妈妈她们说的这般好,怎么从前半点没发现呢!
这不,倒是原本全数落在五娘身上的心思,渐渐转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