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七娘心思再通透,并所有姐妹都欣然赴约,可奈何九娘原本就不喜这些个大大小小的花宴酒宴亦或者品茶说话,这不,几乎立时就朝着七娘福了一礼,面上却半点愧色也无的道了声
“昨儿个去了栖霞寺,身子这会子还疲倦着,倒是没精力去姐姐的院子茶话,还望姐姐见谅,九娘这厢便回院歇息了。”
九娘话几乎将将出口,那厢七娘也好还是别的大大小小的姑娘们也罢,皆都面露惊异,没想到,七娘攒了茶话,头一个拆台的竟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九娘。
九娘似乎全然感受不到姐妹们的热情欢心突然戛然而止,又骤然变成了相视无言的尴尬,这厢正准备不搭理她们,自顾自的回自个儿院子时,却见七娘立时面上染了两分得体的笑容解围道
“倒是我的疏忽大意,早间在清正堂时,还听母亲说起你昨儿个去了栖霞寺疲累,又忧心四姐姐,晚间也是没睡好,今个儿既是四姐姐喊了五姐姐去说话,想来你这一颗心也落了地,快去歇着罢,今个儿的茶话不能够,明个儿后个儿有的是,倒是你年岁小,身子骨娇弱,可千万仔细了。”
七娘一袭话,几乎立时缓解了九娘拆台的尴尬,这厢就连七娘心里头都不曾埋怨九娘的失礼,更为九娘寻了合情合理的由头,其他人到底同九娘隔了几层,这厢又不是她们攒的茶话,自然不过多怪罪九娘到底年岁小不知事儿,也便哈哈笑着又重新热络起来。
倒是一直同九娘关系不错的十娘,这厢听了九娘同七娘的那一番话,立时就蹬蹬蹬的跑到九娘身前,一时拉着她的手,一时又伸手摸了摸九娘的额头,那全然当了真的小模样,别提多让九娘窘迫与羞臊了。
“九姐姐的手倒真个儿有些凉呢,前些天才病了一场,这几日才将将大好了,可别再累病了,九姐姐快些回院子歇着罢!”
十娘这一句说罢,自是让那些个姐姐妹妹原本认为九娘拆台的心含了两分羞愧,原来是九娘这丫头年岁小,实诚太过,竟全然不顾自个儿有拆台的嫌隙,身体委实吃不消,便实话实说了。
而十娘这一句话罢,一时面露纠结,瞧一眼七娘同诸位姐妹一眼,又瞧微微垂眸,神情恹恹的九娘一眼,一时竟做不出,是同诸位姐妹去茶话玩乐,还是送了九娘回院子,并陪着她说说话,免的她独自在院子里歇息太过孤单可怜。
纠结了一阵,十娘还是叹了口气,又拉着九娘的手道
“九姐姐一人回院子歇息也太孤单了些,还是我陪九姐姐说说话罢,咱们两个一处待着,总也能不太冷清呢!”
听着十娘这一副小大人的样儿,在场年岁稍大的姑娘们,一时感慨她的好性儿,一时又觉着她好玩儿,便忍不住扯了嘴角笑起来。
而作为当事人九娘,在众目睽睽下,突然听得十娘这一番为自己着想的话,自然心下升起一股暖融融的热流涌动,不自觉反握住十娘拉住自个儿的手,心里十分高兴并动容时,不免多想到十娘将才做这一个决断前好一副纠结的模样。
九娘平日里同十娘一块待的时间长了,自然是晓得十娘的脾性,几乎是立时,九娘就明白了十娘为何那般纠结。
无外乎茶话,除了品茶说话外,自然少不了糕点并一众小食饮品,而七娘又是钱氏这位老三房当家主母最为看重的嫡亲女儿,现下七娘攒的茶话,可想而知,那吃食绝断然差不了。
十娘平日里最为好吃,这厢为了自个儿不寂寥,竟然都推拒了七娘攒的茶话,九娘心里头越发动容时,也不免为了十娘多想一遭。
“我回院里头是要睡了的,你便是送我回如意居,难不成还能在我睡熟后同我说话呢,春草夏朵都是仔细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今个儿我太累了,便容我回去好生睡一觉罢,你且去茶话。。。”
原本九娘是想说,让十娘多吃些糕点小食的,连自个儿那一份也替她吃了,如此,十娘定然是开开心心的应下。
但,九娘心思一转,眼下不止她与十娘两个,倘是私下里,她这般对十娘说,倒是没什么,可眼下这般多的姐妹在,虽说十娘好吃,她们或多或少都晓得,但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岂不教她人笑话了十娘去。
如此想了想,九娘欲出口的话便尽数吞下了肚,又转了弯道
“你且同诸位姐妹好生说说话,姐姐院里头还有个池子养了几条锦鲤呢,从前你还夸那锦鲤好看,稀奇的很呢,这厢便多瞧瞧也罢。”
十娘听到七娘院里头锦鲤时,一颗心便早就飞到了七娘的幽兰居,那可是整个金陵都难得一见的锦鲤呀,整个金陵除了七娘院中的池子,也不曾听过其他家里头养过。
而七娘之所以会有幸得了锦鲤,一概是因着前两年,四老爷沈立名在金陵为官,本身又是金陵头一等的沈家子弟,一母同胞的兄长更在京城做那户部侍郎,自然各个来金陵的商贾官人大老爷头一个拜访的就是沈立名这位四老爷。
说是这锦鲤是一位来金陵行商的大商贾所赠,四老爷得了这难得一见的锦鲤很是高兴,本想着讨了老夫人的欢心,可老夫人年岁大了,并没了那精心侍弄花鸟鱼虫的精力,这不,沈立名就由了心思,将六条锦鲤送到了颇得他欢心的七娘的幽兰居。
不过,即便是钱氏从外头专门寻了养鱼儿的妇人,又签了卖身契,尽心侍弄着那六条锦鲤,却还是死了两条。
不过,即便是这剩下的四条,也足以让旁人艳羡的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