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恍恍惚惚同九娘告别回了自个儿的院落。
夜,越发的深沉,月光好似在整个沈家老三房笼了层轻薄辉凉。
而这一夜,静谧无语,在月色以及夜色的裹挟中,习习夜风倒是给金陵的夏夜,增添了些许的清凉。
本该美美睡上一觉的,但,这一夜,老三房并梅家的些许人,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九娘便是辗转反复了约莫两刻钟的功夫都无法进入梦想的其中一个。
只见夜幕夜黑之中的九娘,躺在床上,杏仁大眼炯炯的盯着上方的床架子,这会子九娘的双眼虽适应了黑暗,却终究觉着黑布隆冬,心间自是生出些许烦躁来。
而床榻下仰面而睡的刘妈妈,自来将九娘这位小主子当眼珠子一般仔细呵护着,几乎每个晚间,听不到床上传来那绵长平缓明显睡熟的呼吸,刘妈妈是不敢轻易合眼的。
这不,于黑暗中,刘妈妈仔细听了一耳朵软塌上传来的是春草显然睡熟的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而夏朵,今个儿不值夜,自然待九娘歇下后,便回了西厢歇了。
刘妈妈并不是蠢人,今个儿九娘打荣养堂翻墙出来再回了如意居时,时辰已然到了丑时,而不论隔壁吉祥居的十娘也好,顺心居的八娘也罢,俱都是子时左右回了的院儿,那么这一个时辰,她家这位小主子究竟是去了哪儿呢,才会耽搁这许久。
但,确是夜深,九娘面上又夹杂了浓浓的疲倦以及几丝让人忧心的烦躁并疑惑,所以刘妈妈并不急于这大晚间的问上一嘴,改明儿私下里亲自问了她家小主子也好,还是春草,夏朵也罢,终会有个答案。
可,却是让刘妈妈所料不及的是,她家小主子显然是心里装着事儿,这大半夜的,已然是极累了,竟也睡不着。
心忖了半晌无言,刘妈妈只得坐起身,瞧床上的九娘似有所感,立时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翻了个身,侧过身子正面对着她。
刘妈妈心下一叹,一开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关切与忧心
“姑娘何故睡不着,不若同老奴说说,兴许烦心事儿也就尽散呢!”
刘妈妈是九娘信任的心腹之人,九娘素来是什么都瞒着刘妈妈的,而翻了荣养堂听沈老夫人墙角一事,春草与夏朵都知晓,这么一来,九娘便更不想瞒着刘妈妈了。
可是话到嘴边,九娘又顿了一顿,不由得心里更加的烦躁。
想着五娘自打得知真相后便好似丢了魂一般,九娘心里头自然是急的很,却是又想不到什么好法子能够宽解她的五姐姐一二,毕竟,五娘此番失态,一概都是因四娘还有梅家而起,而事情源头,似乎是疑惑不解的没有落红而起。
想了想,九娘还是开了口
“妈妈可知晓,没有落红是甚个说法?”
刘妈妈起初听到没有落红四个字时,几乎是脑袋有些转不过玩来的发懵,直怔怔出神好几息后,适才惊觉九娘将才说了个甚么事儿,几乎是本能反应似的,立时伸手摸索着想要捂住九娘的嘴巴。
但,却是屋里太暗,刘妈妈的左手只在九娘脸上摸了几遭,待跳出嗓子的一颗心重新归位,适才缩回手,一边捂住自个儿的心口一边神情复杂的回道
“姑娘又是在哪儿听来的这些个污糟之言,呸呸呸,可莫要在人前透出去半个字,若是不然,被人嘲笑事小,有损姑娘的清誉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