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勤并没有让九娘等待多久,第二日去清正堂请安的时候,便当着九娘,十娘,以及七娘的面,同钱氏含了几分笑道
“九娘近日来长进了不少,瞧她这模样,当是苏老祖保佑开了窍,正好这些日子九娘也不曾去女学,不如去栖霞寺小住个几日,多给苏老祖磕几个头,指不定日后能似七娘这般贤德聪慧呢!”
沈言勤这一番虽含了几分打趣与说笑在其中,可到底显出了几分突兀来。
说到底,九娘终归是内院女儿家,而沈言勤如今也十三岁了,又长居外院,哪里用的着他来替九娘操这份心,毕竟,自个儿嫡亲母亲尚健在,又打理中府中中馈,管教着几个子女,又照料着那些个侄子侄女,不论是放到哪个家族,也没有兄长操心妹妹这些个事儿的。
不过,清正堂里头,一概是钱氏说了算,这时候,也只有七娘,九娘,十娘与沈言勤以及几个贴身服侍的奴仆在屋中。
而九娘有自己的目的,自是希望钱氏一口应下沈言勤的建议,十娘年岁尚小,哪里晓得沈言勤这些话有什么不妥帖,只觉着沈言勤的话十分有理,九娘这些时日的确是变了些许,不仅爱说话了,脑子也转的快了,倘不是苏老祖保佑,沈家还有哪个老祖宗似苏老祖那般贤德呢,九娘得了苏老祖的护佑,去栖霞寺多给苏老祖磕几个头也实属应当应分。
但七娘却不如十娘的想法那样简单,只略略思忖一番,又想着九娘这些时日倒是与兄长亲近了不少,据她这些年所了解的兄长,绝不会插手后院女儿家的事儿,应当是九娘借着与兄长的亲近,自个儿想去栖霞寺小住几日,沾沾苏老祖的福泽,又不确定母亲是否应允,便私下里央着兄长相助。
不论如何,七娘倒也乐见九娘与沈言勤来往密切,想通这些个关节,心里头自是开心,毕竟九娘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一家子嫡亲骨肉的,自然得守望相助为好。
而钱氏,除了想到了七娘所思虑的这些个,更是想到了九娘这些时日常常往勤耕院里头送小物什,据说,更是亲手绣了个荷包巴巴的往勤耕院里头送。
原先还怪道九娘怎般忽然同她兄长亲近起来了,原来是想去栖霞寺小住几日,指望着他兄长说项呢!
心里头过了过这些个,钱氏一时觉着九娘自私自利,无事时便对他兄长不咸不淡,有事时,便巴巴的往他跟前凑,一时又觉着自个儿嫡亲的儿子可人疼,似他那般聪明,又怎会瞧不出九娘的小心思,不过是念着一家子骨肉的情谊不忍心拒绝罢了,这才巴巴的来给九娘这丫头说项。
暗暗叹了口气,钱氏的目光在沈言勤的笑脸上扫过,又落在微微垂眸的九娘身上,片刻后才笑着点了点头
“既是勤哥儿这般为着你妹妹着想,我也就不拦着你们兄妹相亲了,今个儿我便吩咐外院的二管事去栖霞寺同空明师太说一声,将咱们沈家常住的后山小院收拾出来,明儿一早,九娘随我去荣养堂给她祖母辞行后,便可动身了。”
钱氏一语落下,此事总算是落实下来,一时间,不论是九娘还是沈言勤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而钱氏则又补了句
“既是小住的话,那便小住个九日,正好住到这个月底回来,只盼着九娘你真个儿沾一两分苏老祖的贤德智慧,于你来说,也是经够了。”
九日,比九娘预计的还要多出好几日,也就意味着,能够有更宽裕的时间去打探陆三郎的家私,从而在面对陆三郎时,获取更多的主动权。
这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天大的好消息,便是九娘再碍于钱氏的目光,面上也不由得露出好几分的兴奋与希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