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智湛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呵呵……黄家大妹子你净忽悠俺!那‘霍伦大侠’不是专杀人渣吗?咋好木秧儿的把那个啥王振岭杀了?”
“黄鼠狼”眨了眨美眸,就想看火星人似的打量了一番战智湛,说道:“那‘霍伦大侠’为啥杀‘王氏七虎’的老大,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家伙儿都说要是把王振岭这样的人点天灯、炮烙、五马分尸、枭首示众、诛九族、挫骨扬灰,老百姓就得像过年放鞭炮!”
战智湛满脸的惊讶,脱口说道:“原来‘王氏七虎’这么不是人揍儿的!该杀!”
“那是!那是!”“黄鼠狼”连连点头,大有孺子可教的感慨。看来,104无轨电车还得等一会儿,闲呷嗒牙也是等。接着,“黄鼠狼”讲起了“王氏七虎”罪恶的故事。
在美丽的霍伦河畔,有个隶属于孟家公社的王家窝堡。屯子里,有个老王家哥儿七个,那是远近有名的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儿的“二流子”。没想到,马粪蛋子也有发烧的时候,这哥儿七个有个亲叔叔去年当了松花江地区的革委会主任。这下子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哥儿七个立马抖起来了。老大王振岭很快就当了霍伦县水产公司的经理,成了霍伦河上的土皇帝。有了叔叔撑腰,王振岭的水产公司保卫股整了二十多个‘两劳释放’的,还配了手铐、警棍啥的。这七个害人精玩儿意从此专门祸害、敲诈老百姓。
“黄鼠狼”说到这里,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这七个瘪犊子原来就是好吃懒做、招猫逗狗的料,以至于哥儿七个,四个还是老咕噜棒子。眼目前儿有了仗腰眼子的可倒好,坑绷拐骗、抢男霸女,啥事儿缺德干啥。都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可这七个瘪犊子妈了个巴子的损透了,专门祸害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他们规定,每户打渔的一年交给水产公司五十块钱,不然抓到了就往死里削,还得罚款!”
去年夏天一个晌午头,王家窝堡的王喜洲和王国良拿着鱼网到霍伦河的河汊子里挂鱼。他们寻思这儿也不是霍伦河,水产公司巡逻的不会到这旮沓来。俩人扎好网就到河汊子里洗澡去了,可不到半个点儿水产公司巡逻的装有柴油机的舢板子就来了,俩人吓得赶忙往苞米地里钻。家住王家窝堡的李守一正在地里上肥,心里一害怕,也跟着钻苞米地里去了。
这晴天朗日的,舢板子上的人哪能看不见呀。舢板子上的人到苞米地里就把三个人薅了出来,用槐木棍一路打着赶到了舢板子上。
战智湛皱了皱眉头,心中暗想:“这三个人真倒霉!那个给地上肥的啥李守一咋吓成这熊德行?他又没挂渔,跟着瞎跑啥呀!可见老百姓让七个瘪犊子欺负成啥样了!”
“黄鼠狼”哪里知道战智湛还有闲心埋怨李守一胆小跟着瞎跑,她接着讲了下去。
舢板子上的几个恶人那天是“王氏七虎”的老七王振林领着,他逼着三个农民把头、手钻进狭窄的船舱,脸朝下趴着,后背和腿露在外面。然后,几个恶人踩着三个农民的身子上船,下船时又从三个农民身上走过去。王老七满脑子幺蛾子,他把三个农民弄到水产公司的保卫股的一间屋子里,让三个人把衣服脱了,只剩个裤衩,趴在水泥地上。这帮子恶人先用皮带抽打,一直把皮带都打断了,他们又换了一根机器上用的三角带打。
听到这里,战智湛勃然大怒,大骂道:“简直无法无天了!这帮不是人揍儿的这他娘的不是公然私设公堂,草菅人命嘛!”
骂声一出口,战智湛立感不妥。他撒嘛了一眼周围,只见等车的人果然都十分惊讶一起望着他。不知道战智湛吃错了什么药,等车都不能消停,还要大骂谁“草菅人命”。
“黄鼠狼”俏脸涨得通红,冷笑道:“嘿嘿……这哪他妈的有王法呀。王国良被打得血肉模糊,喊叫声撕心裂肺。打完王国良,又轮流打王喜洲和李守一。三人被打了一遍之后,打手打累了,实在不愿意动弹,王老七就让王国良和李守一用三角带各打对方一百下,还得边打边数着数,数错了重打。俩人被打得死去活来的,王老七还不肯罢休,变着法子折磨人,让三个人‘开飞机’、‘扇扇子’……”
战智湛好奇地问道:“‘开飞机’?‘扇扇子’?这都啥呀乱七八糟的?”
“黄鼠狼”的眼中就像能冒出火来,咬牙说道:“嘿嘿……‘开飞机’就是头顶着墙,把胳膊伸开,腿向后蹬,嘴里还得哼着,身体稍一弯曲就是一棍子。‘扇扇子’就是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单腿着地,往下蹲,嘴里还得吸着他们吸剩下的烟头,自己用双手打自己的脸。”
战智湛怒极反笑,说道:“嘿嘿……这几个王八犊子真他娘的能琢磨,咋编出来的呢?”
“黄鼠狼”冷笑了一声说道:“打完之后,老四王振奎就开始审问了,王老七负责记录。老四问‘李守一也是偷鱼的吧?’王喜洲刚说‘不是。’老四照他身上就是几脚,踹了王喜洲之后,老四又问他‘我打你了没有?’王喜洲说‘打了。’老四上前又是一脚‘打了没有?’王喜洲不敢说‘打了’,就说‘没有。’老四又问‘没打你,你身上的伤哪儿来的?’王喜洲只好说‘树梢挂的。’老四满意了,接着问‘你是想拘留,还是交罚款?’王喜洲迟疑了一下说‘拘留吧。’老四又踢了王喜洲一脚,王喜洲急忙改口‘别打!我……我交罚款。’”
“黄鼠狼”所讲的“王氏七虎”的恶行,把战智湛听得目眦欲裂。战智湛盛怒之下,一伸手就想拔出背后的“玄阴七宝刀”,一刀把身边的一株树斩断了,反正又不会有人看到他的手里还有一柄刀。但战智湛随即意识到不妥!一棵大树又没招谁惹谁,好木秧儿断了,再砸着谁,制定会引起骚乱。战智湛想到这里,伸出去的手立刻变成了挠了挠脑袋,低声骂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七个瘪犊子和他娘的光天化日之下劫道还有啥区别?”
“黄鼠狼”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勒大脖子呗。老四还订出价码,三个人每人罚款三百。通知家里人拿钱来水产公司领人。嘿嘿……三个人加起来一年也挣不来三百块钱呀,哪儿交得起。就这样,三个浑身是伤的小老百姓,被关了一夜后,第二天经人说情,每人交了三十五块钱,实在交不起的二十五块钱打了欠条,这才把三个人放回去。”
“老王家这七个瘪犊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战智湛听得义愤填膺,正想大骂,却猛然把话又吞了回去。战智湛暗想这件事儿有点蹊跷!“猫脸仙姑”鬼孤郁那可是得道的恶鬼,被自己追的到处躲藏,既然赶跑了王振林的魂魄,有了宿主,应该消停儿的修行才对。为啥这么张扬?鬼孤郁不是不知道老子整满世界找牠,难道牠就不怕老子闻讯寻来?
战智湛愤愤的说道:“这一整,王家窝堡那旮沓的老百姓不就遭殃了嘛。那警察也不管?”
“黄鼠狼”俏目一翻,说道:“嘿嘿……霍伦的警察都归这七个不是人揍儿的叔叔管。老虎拉车,谁赶(敢)’呀!除非有哪个虎超儿不想要饭碗的,才敢当冤大头!”
一想到“王氏七虎”的叔叔是地区很大的官,战智湛顿时语塞,半晌才说道:“哼……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老王家这七个王八犊子这么作孽早晚遭报!嘿嘿……正义只会迟到,却绝不会缺席!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立刻就报!”
“咦?这话不是卓不凡说的吗?”战智湛愣了愣,立刻把话题扯回到了“霍伦大侠”身上:“黄家大妹子,那‘霍伦大侠’不是专杀人渣吗?咋好木秧儿的把那个啥王振岭杀了?”
战智湛关心“霍伦大侠”自然有他的想法。杀王振林的不知道是哪个“霍伦大侠”,但是可以肯定是个普通人。也不知道是哪个侠义道儿的“大侠”,不忿“王氏七虎”残害邻里,冒用“霍伦大侠”的名义杀了王振岭,为民除害。可是,“猫脸仙姑”鬼孤郁就在王振岭身边,还有不知道几个恶鬼在王振岭身边。为什么,这帮恶鬼眼睁睁的瞅着王振岭被人杀了呢?
战智湛好奇心极大,也是关心武友义的安全。为了弄清楚杀王振岭的是不是二哥武友义,战智湛第二天大清早又跑到了“毛子坟”,去检查“霍伦大侠”专用的五四式和子弹。战智湛可以确信,枪和子弹没人动过。也就是说,杀王振岭的另有其人,不是武友义。战智湛心中暗叫“侥幸”!王振岭究竟是谁杀的呢?看来不用自己出手,这“霍伦大侠”是越抓越多了!
“黄鼠狼”见战智湛两眼发呆,好奇的问道:“嗨……战哥你犯啥兔子楞呀?”
关心则乱!战智湛关心“霍伦大侠”杀人,思路这才让“黄鼠狼”拐跑了!“黄鼠狼”的跳跃性思维,一般人真的很难跟上。战智湛这才反应过来,忙笑着问道:“没啥呀。黄家大妹子,你说的热闹是不是‘王氏七虎’和‘二膘子’一伙儿打架呀?‘霍伦大侠’也去?”
“黄鼠狼”抹搭了战智湛一眼,说道:“老王家剩下的那哥儿六个跟魔症了似的,油盐不进,一口咬定是‘二膘子’冒充‘霍伦大侠’杀的王振岭。双方约定今儿晚上要在太平桥头屯那旮沓见个真章。‘霍伦大侠’那是干大事的人,咋会去呢?你说这热闹大不?”
战智湛心中暗笑“王氏六虎”和“二膘子”两伙人这是狗咬狗一嘴毛,但还是平静地说道:“打群架这么玄乎的事儿看啥热闹?你就不怕崩一身血?你是咋知道的呀?”
“是我对象说的……”说到这里,“黄鼠狼”居然有些扭捏。接着,“黄鼠狼”又晃着战智湛的胳膊,嗲声嗲气的说道:“战哥……我自己个儿去打怵,你陪我去呗……”
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儿!战智湛正要去太平东江桥桥头屯诛杀害人恶鬼鬼孤郁,偏偏“黄鼠狼”央求他陪着去看热闹。战智湛最怕的就是别人求他,尤其是漂亮女生。今儿个“黄鼠狼”这么求他,顺水人情为啥不干呢?战智湛憨憨厚厚的笑道:“中!中!中!反正俺也没啥事儿,黄家大妹子的面子得给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俺豁出来了,陪你看热闹去!”
“黄鼠狼”高兴得跳了起来,在战智湛的脸颊上“喯儿”的亲了一口后,说道:“呵呵……战哥你真是‘戴乌纱帽弹棉花,有弓(功)之臣。’有你跟着我就放心了。你咋就那么好呢。”
“黄鼠狼”做贼心虚般看了看周围,见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就凶神恶煞般一瞪眼:“你们瞅啥瞅?没见过美女咋的!惯得你们,再瞅把你们的眼珠子抠出来!”
“黄鼠狼”的穷凶极恶让战智湛十分尴尬。幸好,这时来了一辆104无轨公交车,总算给战智湛解了围。“黄鼠狼”得意洋洋的挎着战智湛的胳膊,向车门走了过去。很多候车的人,见“黄鼠狼”要上车,急忙像避瘟神一样,为她和战智湛闪出一条通道。
也许是战智湛答应了“黄鼠狼”一起去看“打群架”的热闹,满足了“黄鼠狼”一个小小的心愿,她一路上显得十分兴奋。“黄鼠狼”脸泛桃花,一双媚眼水泊流动,“咭咭咯咯”的说个不休。害得满车的人虽然不敢正眼瞅这个疯丫头,但是偷着瞅还是必须的。
在博物馆下了无轨电车,“黄鼠狼”又领着战智湛换乘有轨电车。这也不是去太平的方向呀,战智湛满腹狐疑的问道:“黄家大妹子,咱们……咱们这是上哪旮沓去呀?”
“黄鼠狼”笑道:“我先回家换身衣服。桥头屯那个地方贼拉埋汰,都是树杈子啥的,我这条裤子可是新的,还不得挂乱乎了呀。八点半呢,赶趟!我换完衣服咱们坐十九线到二商店下车,溜达过去没多远就到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答应了“黄鼠狼”陪她去看热闹,管她先上哪儿后上哪儿呢,跟着走就是了。战智湛和“黄鼠狼”一路说说笑笑着,很快就来到了“黄鼠狼”的家。见“黄鼠狼”家小院子的门锁着,战智湛问道:“黄家大妹子,你爹和你娘呢?”
“黄鼠狼”边开锁边回答道:“我妈在我姨家没回来,我爸准是又打麻将去了,也不顾家,真体登人。又得半夜三更才回来,疙痒死人了!”
进了房间后,战智湛反手推上房门,暗锁“咔哒”一声锁上了。“黄鼠狼”转脸冲战智湛一笑,就转身翻箱倒柜的去找衣服。
“黄鼠狼”找到了衣服后,刚想对战智湛说什么,战智湛忽然听到“黄鼠狼”家的院子门响了一下,接着传来有人用钥匙开房门暗锁的声音。
“他娘的!瓜田李下,老子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战智湛顾不了那么多,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几步跑到后窗下,用力推开后窗户。
就在战智湛冒着灰尘跳出窗户的一刹那,屋子内传出来暴雷似的一声大喝:“小兔崽子,别跑!去……你个不争气的死东西,竟然在家里干出来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来!我打死你!”
“黄鼠狼”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看来她爹下手够狠的,打得自己的亲闺女真不轻。而
战智湛哪儿还有功夫想自己是“护花金刚”,顾不得去考虑“黄鼠狼”被打成什么样儿,应不应该去救她了。于是,战智湛施展绝世神功跑得更快了,一溜烟就跑远了,就算是“黄鼠狼”他爹真的骑上金庸金大爷的名著《鹿鼎记》中男主人公韦小宝所说的那匹什么“驷马”,也绝对追不上!跑出了很远之后,战智湛才停了下来,心中暗呼倒霉!
战智湛这一顿疾跑,竟然跑到了靖宇十四道街“向前烧饼铺”门前,烧饼豆腐脑的香气立刻让战智湛挪不动步儿。战智湛吞了口口水,昂然走进了“向前烧饼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