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誓死引爆江湖 第37章 心灯姑娘抢手啊

瞿心灯伸手替她揩去了眼角逃出来的一点晶莹璀璨，拉着她的手在连夫人身后入座，不过片刻，便到了吉时。

一阵悠扬肃穆的丝竹之声自殿外响起，一队鬓角簪花，额饰花钿的女官手捧拂尘、痰盂、梳篦等器物穿过殿外的牡丹丛，鱼贯而入，轻盈飘逸的衣摆、披帛在明珠的照耀下翩然若燕尾蝶翅。

“太后驾到——”

太监的声音比仪仗来得更快，官眷朝臣皆是跪拜相迎，恭祝的声音响成了一片，在大殿中荡漾开来，经久不散，弦歌依旧，管弦相继，椒兰开道，厚重的明黄的裙摆轻轻宫殿四下散落的牡丹花瓣，华贵的妇人头顶九龙九凤的翟冠，拾阶而上。

殿内宫灯皆是由琉璃为灯罩，烛火笼罩其中光芒璀璨而不失柔和，仔细注视，那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周围似乎也熠熠生辉，仿佛若有光，凑近一瞧，那星星点点的白色竟都是有拇指大小的明珠。

黄昏已已，而殿内明亮恍若白日，众人的影子被明珠琉璃的光彩映照在地，一步，两步，她踩着烛火的阴影，带着胜利的笑容，走到了所有人都不能及的至高之处。

“平身。”

丝竹声渐渐到了尾调，郦太后轻轻抬手，身边的太监管齐会意，又是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众卿平身仰首，瞻仰这宝座上的圣母慈颜。

今日是太后的寿辰，耳顺之年，经风历雨，瞿心灯没有去看高位之上的郦太后，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和裙摆，然而她始终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她。

来自高处的视线，若有若无，又如影随形。

“欸，那我们亲不是可以看见那些戏班子献艺跳舞了？”同庚有些兴奋地摇了摇瞿夏的胳膊，脸上的笑容娇艳明媚，已然是将白日里发生的些许插曲抛之脑后。

“嗯，你看的时候也安分些。”瞿夏嘱咐。

正说这，那边的乐官已经抬手起势，编钟箜篌，磬、埙、萧、笙，众器齐奏，宫商角徵，五音齐协，又有两队舞女踩着鼓点从屏风之后如常，舞有天魔之态。

忽而乐章顿转激昂，琵琶声如破竹之利剑激扬起殿内一片惊叹，舞姬清嗓开喉，歌有裂石之音。从两边梁上忽而又跳下来两个身披锦缎的歌女，长绸子随着她们旋转的舞步在半空之中攒成了一朵盛大雍容的牡丹，一时众人都看得几乎忘却了呼吸。

“好——好——！！！”

一舞毕，殿内竟是鸦雀无声，不只是何人从这乐章仙境中回了神来，率先鼓掌，后而众人尽数惊醒，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殿内掌声喝彩一片。

“壮哉！壮哉！这是何人谱曲作词？精彩！精彩！”

说话的官员眼生，况且官员和官眷两席相隔甚远，故而瞿心灯未曾看清那是何人所言。

“何人作曲？你难道不知道，这一曲是郦家小郎君为祝贺太后娘娘寿辰特地奉上的？”瞬间便有人附和道。

郦家小郎君？那是个什么人？

下头赞美着议论着，上首的太后但笑不语，此时从殿外别一群舞女乐师簇拥着进来个面如冠玉的小郎君，风流蕴藉，眉目间自有一段多情。

这人……瞿心灯想起来了，从水榭那边走到时候，她瞧见乱花丛中蓬头窝睡着一人，竟就是这个郦小郎君？

“晚辈请太后娘娘安，恭祝太后娘娘生辰安康，福寿绵长。”

那郎君道。从旁人稀碎的言语中，瞿心灯倒是拼凑出一些这位的事情来。这一位出身太后娘娘同族的郦氏，是老家一脉的嫡系，关系尤为亲近。且是这一辈中翘楚，颇有才气。

不过这一位是个怪人，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书念得极好也就罢了，他还写得一手使人读之便顿感钟灵毓秀陶醉万分的戏本子，曲谱子。

是个风流才子。

“你这孩子有心了。”太后抬手示意太监邀他入席赐座，“你作曲有功，想要些什么赏赐，说来听听，哀家尽量满足于你”

“为娘娘寿辰作曲是郦淳福分，不敢枉自居功。”

“你这孩子谦虚，这样罢，哀家近日里得了一对麒麟玉佩，篆刻的是栩栩如生。管齐。”

“奴才在。”

“去将那一只雄兽取过来，今日便就赐给小郎君了。”太后满意笑道。

一对麒麟，只赐雄兽？瞿心灯皱了皱眉头，心中顿觉事情有些不大妙。果不其然，后头便听见管齐笑道:“娘娘怕是糊涂了，这玉佩本是一对的，怎好只赐一只出去？”

“此话也是有理。”郦太后点了点头，“那你看这另一半因当如何？”

“奴才愚钝，另外一只雌兽麒麟娘娘留着也是留着，不如一并赐出去罢，今日在座的许多官眷，娘娘中意哪一个，不如就赐下算了。”

郦太后煞有介事点了点，目光竟也是在众人中探寻了起来。萧代慈微微凝眉，不着声色看了下首不远处的瞿心灯一眼——

明眼人都知道，虽未曾言明，太后娘娘这是有意要指婚了。那类郦小郎君眉头一皱，但是碍于在大殿之上，没好发问。

连夫人指尖轻轻在桌案上敲击着，眼神死死盯着杯盏中如琥珀一般的葡萄酒液，心中猜想着太后要为何人指这个婚，知道上首传来说话的声音。

“哀家记得，明丞相家有两个女儿？”

下首的似乎官眷都松了一口气。

果然。连夫人目中的深色越发深了起来，太后说完之后她便要其实，裙角却被身后的瞿心灯拉住，后者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太后娘娘是在叫臣女？”

“是在叫你，哀家有一块宝玉雕琢的麒麟赐给你，喜不喜欢？”

“娘娘所赐下的东西，臣女自是喜欢的。”瞿心灯跪拜谢礼。

人群中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那边传来通报，殿外来了一队仪仗，端的是金光璀璨光彩夺目，众人以为是太子驾临，不料来的确实一卷圣旨。

要郦家的小郎君接旨。

瞿心灯跪的近，便也是听了个明白，原来方才所演奏的那一曲的谱子早写时候便送到了宫中供陛下评鉴，他所谱之曲精妙绝伦，竟是得了陛下的赏识，龙颜大悦便给这郦家的小郎君封了个官职——

正五品的太常寺少卿。

这倒是个不错的官职。瞿心灯想。她观之上首，太后唇边露出些许笑意，一时间也看不出是否满意。

今日是为太后祝寿，陛下那日虽在承恩寺中，但浴佛节之后便先行回宫去了，承华宫中除却太后便只剩下几个皇子宫妃。先前有传言说太后与皇上并非亲生母子，故而关系不和，如今看来，这些传言不过是有心之人蓄意捏造，空穴来风罢了。

圣旨一来，顿时大家又将方才太后赐玉的事情忘在脑后了，皆是恭祝现如今的正五品的太常寺郦少卿。

*

“得了一块宝玉，如何你们皆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同庚一双眼睛都扒在了那只玉麒麟上头，竟是连殿上的表演都无暇看了。

瞿心灯看她这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反倒笑了起来，这是极其真心的笑，她心里只想着，这丫头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倒也挺好。

“喜欢吗？”瞿心灯问。

“喜欢喜欢！这样大的一块玉，怎么不喜欢？”同庚笑的嘴角都咧到了后脑勺。

“那就送你了。”

“送我？”

“对，送你。”

“这……我不要。”

瞿心灯挑眉:“不是喜欢吗？怎么又不要了？”

同庚扭扭捏捏道:“这玉佩是赏给你的，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到了我手里我也买不掉，换不成钱，就是一个死东西……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几个人笑了起来，这同庚说得也并无道理，瞿心灯从袖口摸出两粒碎银子:“一人一粒，算是补偿这玉不能送你的。”

瞿夏也笑了起来，明翎见了了也伸手向瞿心灯要，只是说她的动作有些大了，惊动了坐在前面的连夫人，后者转身在她脑袋上磕了一记栗子，明翎顿时安分下来，也不吵闹了，只盯着台上的表演。

连夫人此时正因为这枚玉佩憋一口气，心口上愁云密布，早知道……早知道明翎就动作小一点了。

“现在又是什么节目？”同庚也被台上的表演吸引去了。

“好像是南诏人表演杂技和幻术？！”瞿夏的语气也有一些惊喜。

“南诏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南诏人呢！”同庚语气兴奋。

瞿夏点了头:“幻术表演，就是在京中也不多见。”

二人盯着目不转睛，之间一个穿着一身古铜色挂饰，头发蓬卷身型极其高大之人肩上驮着一个不足三岁儿童身高的成年男子，时而空翻，时而转圈，时而竟然腾空起来，引得满堂喝彩。

忽然间，一道火龙出现在大殿上空，绕柱奔腾，动作之快看得人眼花缭乱，而火龙所到之处竟布匹丝绸未曾燃烧一丝一毫，众人方才顿悟，这竟是幻术所化。

“好！！！好！！！”

只见那火龙瞬间钻入高个子南诏人的手中，一阵奇香袭来，他手中漾看一阵烟雾，等到白烟散去，众人睁大了眼睛往他手中望过去，一抹明黄的颜色绚烂夺目——

那一朵娇艳盛大的御衣黄在他手上正徐徐开放。众人惊呼，以其为吉兆，结跪拜太后，恭祝扣首，然而此时那个高个子南诏人却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汉话道。

“花开之处，是有龙子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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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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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心灯姑娘抢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