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原因:杨沂中劝谏,泼李宝出场啦,水军小吴埽之战,官家署名求贷,《邸报》上刊登了所有购买了所谓国债券的‘爱国爱君人士’名单,淮河水神张永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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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臣之前在大相国寺听官家与张太尉说话,彼时便想劝谏了,只是身份尴尬,不免犹豫……”杨沂中主动沉默了片刻,然后方才坦诚相对。“官家,臣以为官家对几位帅臣过于优容了。”
“优容你们不好吗?”赵玖也沉默片刻后言道。“正当战时,正需人家卖命……”
“当然是好事,但过犹不及。”杨沂中恳切对道。“而且,官家对文臣这边未免又有些苛待了……”
“这才是你想说的话?”
“臣……臣以为,官家想文武并重是好事,但百余年传统,便是武臣自己都已经习惯了文武殊途,所以有些事情,官家是觉得一碗水端平,天下人却都觉得官家在一意苛待一方。”杨沂中愈发恳切。“官家优容帅臣、武将,是因为战时要打仗,这没问题,但同为战时,却不须文臣来辛苦了吗?而且赏罚之道,朝廷自有制度,赏赐的时候,官家格外优容帅臣,自然能让帅臣们人心膺服,但处罚的时候却不该擅自加重其中一方,以让人产生误解……这是臣的一点浅见,还希望官家不要生气。”
“这种话,一套一套的,心里打过腹稿吧?你杨沂中是要做名臣吗?”赵玖终于失笑。“但为何挑到半夜来说?”
“臣这辈子只能做奸臣,如何做得了名臣?”杨沂中终于无奈。“这些话本也轮不到臣来说,只是今日臣冒昧一些,觉得官家如此姿态,应该是存了大作为之心,往后正当用人之时,所以来说罢了。”
赵玖点了点头:“听你一言,相忍为国,朕此时稍微忍耐片刻……把那知县送入都省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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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统名声更大。”这泼李三并未直接应诺,反而就在停下的小船上学着对方叉起腰,然后仰头笑对。“可要俺说,今天这仗虽说过瘾,却只显出了俺一个统制官的本事,还不够显出都统的本事。”说到此处,此人直接指向了船头砲车旁一个面色发白、身子都直不起来的年轻高大男子。“俺觉得,这番出奇制胜,两刻钟便成此大功,两分在都统家好女婿想的奇策,两分在火药包点火快的利害,三分在官家决断,直接挖了沟渠、拆了桥梁,最后三分才是都统今日打仗的本事……”
泼李三声音极大,周围几条大小船只俱能听清。然而,无论是张荣,还是周围船上几位张大头领的心腹头领,却都没有反驳,很显然,他们都认可李宝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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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李纲罢相,李光身为这个派系的天然领头人,又做了御史中丞,却总是管不住自己脾气。如果说昔日李纲是习惯性居高临下般的‘孩视’赵官家,那么如今李光便是总忍不住自下而上的在官家身前‘坚持立场’了。
非止如此,李纲的三弟李经,年纪轻轻也跟这俩人学的一身坏脾气,动辄慷慨激昂。
只能说,怪不得这些人是至交、是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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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朕有几句话。”赵玖继续缓缓言道。“其一,张荣及其部有大功,绝不可能只给一个旗子做奖赏,这三十万贯必须要给,而且要尽快、极速、足量,不得有任何怠慢和缺失,否则莫说朝廷信誉,便是酿成军变也不能怪罪谁。”
这是早就议论过的言语,故此殿中并无言语。
“其二,便是御营中军这次没有战功,也不好擅自更改他们的军饷,更不必想着从其余几处帅臣行司那里挪借,否则朝廷在军中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一点信誉还是要出问题。”
这下子,殿中陡然一乱,因为听赵官家这意思,好像要全力给军士发饷,却要朝中官吏尽数取用交子一般?!
照理说,大家身为文臣,身为国家大臣,似乎是该为国家分忧。
可问题在于,东京城和河南地区的官吏可不只是殿上这些大官,还有许多低阶官吏,这三十万贯,便是交子,全捱到大家身上的话,大冬天的,岂不是要一些人真喝西北风?
而且便是殿上之人,也有真穷的好不好?
这如何能忍?
“其三,”赵玖抢在众人之前,继续扬声以对。“诸位臣工,不说那些随行在辗转飘零之人了,只是寻常就任的,也经历了几次战乱,无疑都是忠谨之臣,却只让他们一直半俸……如今国家只是一时困难,又不是之前那般山穷水尽,再让他们来填这个窟窿,朕就是真没良心了。”
殿中气氛如潮水一般,时涌时落。
“其四,诚如李中丞谏言,百姓疲乏,民力已空……上次加税朕心中便已经郁郁不堪了,这次如何能再向百姓口中夺食?”
此言既出,殿中各人心中反应不一,有人是明显有些不解,而有人则不免心中冷笑……这官家说的那么好听,说到最后不还是要用许相公先挪借、再发交子,然后大家一起均分交子的手段?
绕了半天,除了说一套好话,显得自己又是为国家,又是怜惜百姓的,却不免半点用处都无。
“汪相公,你将今日李中丞奏上整理出来,明发给各路帅臣;然后吕相公、许相公,你二人整饬一下交子之事,做好准备,但不到最后,不要发出来……今日到此为止,朕且去尽量想想法子。”赵玖继续言道,却是甫一说完便一刻不停,直接转身下殿去了。
“吴国舅与潘国舅两家昨日晚间便汇集豪商、富户,开宴贩卖此物,伍仟贯一张,各自五十张上限,童叟无欺原价出售,每家限购两张,还带三厘利息。”汪叔詹欲哭无泪。“我在梅花韩氏那里看到的,顾不得回来告诉你们便又去潘国舅家里走了一遭,他却不愿卖我,我好说歹说才求了一张,又去吴国舅家求了一张……贤侄,你端是神仙主意,揣摩官家利害,可却不该来晚来半日的!”
万俟卨一时讪讪,难得脱口而出:“我委实不知道,如今局面这般大好,一点小问题而已,官家却还是那般心狠?!着人让人畏惧。”
倒是曲端此时冷静下来,却又忍不住捏着一张借据当场嘲笑:“官家宁可搭上自己脸面直接署名求贷,也不用你们两家,两家外戚一起设宴,也无人请你们过去,可见你们在官家眼里,在东京豪门眼里,到底算是什么东西了……”
……
年节之前,鸿胪寺所发新一期官方《邸报》上刊登了所有购买了所谓国债券的‘爱国爱君人士’名单。
《邸报》说的乃是淮河水神张永珍,前多少世竟是太古洪荒人物,炎黄部中正经出身,却如何遇得仙人,得授仙法,然后做起战来,如何轻易便能化出法相高二十丈,又如何斩妖除魔无数,以至于集破灭妖魔兵刃,造出一把十四丈大刀来。最后,刀成之日,此人又如何随黄帝与九黎蚩尤战于涿鹿,阵中斩杀蚩尤兄弟八十一人之五,功莫大焉,所以战后被封淮河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