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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行·照明月 第14章 第十四章 攻心为上

作者:点日月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1-21 14:53:43 来源:文学城

【第十四章】攻心为上

“……你怎么来了?”

在江扬和羌霄被前来搜救的人马接走后的第三天,祁出就又在自家茅屋的门前见到了江扬,后者从一匹黑色的骏马上翻身跨下,习惯性地拍了拍马背。便是一个剑眉飞扬,爽朗笑道:“当然是来报恩的呀!”

祁出一愣,却是难以理解。

他最初因为羌霄的身份不愿救人,后来虽是被迫提供了“帮助”,却也因着到底不屑与羌霄同流而对他二人视而不见,顶多算是提供了居所、吃食,而江扬这一国皇子倒是砍柴烧火做饭打扫什么都一并做了,两相加减祁出也不觉得亏欠了他什么。

何况在祁出看来,江扬贵为皇子,身份尊贵,这点小恩于他又该算得了什么呢?倒是没有因为祁出冷眼相待甚至最初拒不配合而伺机报复就已经很难得了——虽然祁出也并不担心他会如此行事就是了。

他发觉江扬的心性其实很容易看懂,只是要看旁人敢不敢相信他这样的出身会是这样的心性,而祁出自诩看人的功夫相当不错,或许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对江扬另眼相待,也同样因此而难免对江扬失望。

倒不是因为江扬品行不端——虽然这人的确有各种行事出格的地方,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亦无不可,只是他根本就志不在此,又未免太过“重情重义”,身边还有一个太过不定、难以预料偏还颇有主见而难以掌控的羌霄。

到底是……也并非是江扬不够好,只是到底不适合。

是以祁出此刻也只古怪道:“……你想怎么报。”

江扬张了张嘴,却是敛眉无奈一笑:“这可得看你能让我怎么报了。”

他这话未免来得有些没头没尾,这恩还没报他怎么就先怀疑起别人不让他报了?

但祁出此人本性殊异到能够年纪轻轻就避世隐居,又不屑与羌霄为伍,虽是如此这般被迫“屈服”于武力提供了帮助,在心底也恐怕还是留了个疙瘩。如果这“恩”报得不巧,只怕他也是不愿收的。

江扬皱了会儿眉头,迟疑地瞧了他一会儿,终归是叹了口气坦白道:“其实在我来看,因为我对你实在不太了解,这最实用的报答还真该是钱!”

祁出却也果然沉了脸色:“贫者尚且不受嗟来之食,殿下是很富贵,但草民也不稀罕殿下的救济。”

江扬撑了撑眉倒也不算无奈:“我就知道你们读书人比较讲究。其实我倒觉得钱挺实用的,哪怕是仗剑走江湖,打坏了哪里的桌椅有钱也好方便赔偿啊,总不好叫路人凭白赔了营生。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也还是就算了。”

他于是又道:“其实我母后听说了你这个人倒是很想举荐你去礼部做四品侍郎。”

祁出闻言虽是惊讶却反而略有不满:“一国之官位怎能这样轻易授予?就算当真有恩于皇子也不该如此胡闹。”

江扬笑笑,像是不出所料,却也解释道:“其实你救了皇子这是事实,就算帝王龙心大悦因此嘉奖你的德行也没有什么。何况你博闻强识,对于各地政令也并非没有见解,我看你家中藏书也看得出你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祁出倒并没想过江扬竟也会注意他家中的藏书,稍一迟疑却道:“那不过是家中长辈留下来的,不能算是我个人的偏爱。”

江扬却是笑道:“可我看虽然那些书旧了,其中不少翻看的痕迹却很新,春秋、礼记、资治通鉴、旧唐书、本经阴符七术……”

他竟对祁出平日里读书的偏好如此了解,倒叫人不由心惊——难免疑心他是不是暗中颇有思量。

可若他是当真有心窥探祁出的心性能力,此刻也根本不必直言得这么坦荡直白。

他根本就像是并不在意,只不过随口提到这点就也随意想起了一些佐证。这佐证虽是别人刻意记也怕是很难记得的那种,他却只似仗着记性太好信手拈来。

因为他说得并无规律,倒像是掰着指头边想边说。

倒是他说着说着倒突然想到了什么,就也忽然笑道:“对了,你还喜欢看聊斋的么?倒叫人挺意外的,上次我这么意外还是在阿霄那里看到一本——”

骤然意识到不觉说起了羌霄他也赶忙闭上了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子,假咳了一下转开了话锋:“咳!所以那个、那个你想做官吗?其实我觉得做官也挺好的啊!如果借此能替百姓做点实事也算是个挺好的工作,虽然我是不怎么喜欢当官啦……”

祁出诧然失语,却是心绪杂陈,思及皇后——而非江扬——背后可能的意图,却是不由沉寂了下去,到底也只是道:“……我志不在此。”

江扬反而毫无芥蒂地笑笑:“那我直接替你回绝母后就是了,我也觉得你不太可能会接受的。”

祁出含着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却是江扬受不得冷场,自顾自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随意指了指随行车马上的瓜果蔬菜和活鸡活羊:“唉!那我就只能效仿田螺姑娘了!”

祁出拢了眉头,立刻拒绝道:“我不需要钱,也不需要你救济的东西。”

江扬却道:“这不是要硬塞给你的,也算不得什么‘救济’。”

他笑了笑:“其实这也不算是给你的,这些都是我打算要请伯母吃饭需要的食材,瞧!我还机智地买了把趁手的新斧头呢!你家那把可实在太钝了!”

他笑得如此轻快,全然没有什么所谓的客气,“报恩”报得如此干脆爽利,一点也没有别人文绉绉或泪汪汪的情深厚谊,倒像是随口一说的玩笑打趣。

就好像他不过是好歹编出了个理由,总算是把想送的东西借故送了出来。

然而祁出倒是没料想到,自此之后,他竟也当真在他家劈了连月的柴。虽不是天天点卯似的报到,却也是隔三差五就过来挑水做饭、打一打猎、储备些冬粮。

堂堂一介皇子,竟是“报恩”报成了这样,也当真是荒唐出格,却也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就连此刻,质子府的新管事钱角也忍不住道:“让殿下继续这般胡闹好么?他最近待在咱质子府的时间可是少了不少。”

彼时羌霄正在“看”“信”,闻言稍稍停顿,却也只是笑了笑:“……随他‘闹’去罢。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出格归出格,却到底是用了心。

这世上能用心待人的人不多,值得用心对待的人也不多。

江扬恰是一个,祁出也不是没有那样的价值。

“可那人对您多有不满,殿下不会被他诱骗得疏远了您吧?”

“……”

这废话就有些……“前瞻”得叫人不痛快了。

羌霄动了动指尖,才道:“且不说那不可能,若是可能也就没什么好可惜的了……倒是你今儿的话未免有些太多。”

钱角神色一僵,却是连忙认罪,也不敢多加辩解。

羌霄这才似满意了些许,转而温声道:“托百寿庄锻炼的剑还没送到么?”

钱角就也只得恭谨跟上:“已经在路上了,预计再有三四日就能送到。”

羌霄点了点头,随意道:“到了直接送到皇后娘娘那儿去就是了。”

反正皇后自会“转”交给江扬。

既是江扬怎么也不肯再用他以前那把,那倒也正好就给他换一把新的,反正他之前也总嫌那把长得碍事,配合他家传的功法总也“打不出个行云流水来”——

倒是一如既往的……自大。

羌霄无声嗤了一嗤,几分像是轻慢,却又到底似是似非,叫人就算瞧见也瞧不太懂,不知他莫名像是嘲弄了什么。

钱角虽是瞧见了,却是不懂,也不敢细问,却也还是忍不住迟疑问了另一点:“可公子为何不直接交给殿下呢?”

羌霄却是微微含了个笑,温声戏谑道:“既是连你都开始担心他会‘疏远’我了,那我又何必上赶着献殷勤呢?倒叫人凭白耻笑。”

“属下失言!”

钱角慌忙请罪,羌霄却是摆了摆手,平淡得仍是寻常得温文惫懒,配合那天生的皮相竟也似极温和,却也终究只是冷漠的疏离:“你说得很好,正好提醒了我旁人是怎么看的,便由着他们闹吧,毕竟有所求总要有所付出……”

他微微沉吟自语,思及江扬此刻应是仍在西郊,竟也难免有些觉得这耳边也委实是清净得……难得。

他动了动腕子,不为所动地翻开手里的第二卷竹简“读”完了手上关于中周的消息,沉凝了片刻,将其慢慢合上,一步一步似极散漫地走到了屋子正中木质的沙盘前,收起了上面摆放的“棋子”,动作平缓得寻常,几乎算是刻板无波。

却叫钱角看得惊异:“您、您不打算和殿下继续这盘了么?”

“不了。”羌霄却只是道,“再久我也要记不住他七天前怎么走的了。何况眼前这情况,也不知还能让他‘胡闹’多久。”

钱角觉得他这主意变得突然,思及他方才看的那份竹简,不由忧心道:“是中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羌霄顿了顿,倒也平静道:“六皇子终究还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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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建昭十九年秋末,后夏质子六皇子因病逝于中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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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江扬尚且不知道他这并无印象的六哥客死他乡的事,倒是钱角说得不错,祁出虽是不爱与他多说废话,却也终于是忍不住出口劝他疏远羌霄。

“瓜田李下,他品行不端,您还是不该与他走得太近了。”

江扬却甚至没有放下手里的谷子,仍是边咕咕逗鸡边玩笑道:“若说品行明明是我这人更差一些,你应该去叫阿霄别搭理我而不是叫我别去烦阿霄才是。”

祁出眉峰低沉,却是不愿与他诡辩:“您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

江扬停在那里,被尚不饱足的鸡追着啄着靴子,过了一会儿,静得久了,就也干脆松手放开了手里的谷子,看向祁出,却是难得不笑了。

“……我知道。但您这意思我不完全认同,也不想再听。”

他不笑时就难免有几分骇人的凛冽似的坚决——大概是源自江湖人杀伐果决的脾性,也或许是他这人的天性使然——总之就好像是他认定的事便不可能被别人动摇的那般坚决。

祁出却也有祁出的固执,何况青年知道,这少年人非但不是个听不进话的,平日里还是个相当虚心受教的。

“你莫要被他蒙骗了,他为人心计深沉,城府极深!”

江扬却也只是笑:“他纵是心计深沉又与我何干?他自有他的处事,我也有我的。”

祁出道:“可是”

他或许还有许多的话不吐不快,江扬却不再听了,他抱了抱拳,好像很像客气,却也客气得不容转圜:“祁先生,背后议人是非是不义,忍受友人受人非议而乐得参与是不忠,我不想对您失礼,却也不想做个不忠不义的小人。您为我考虑我很感激,但阿霄的事还请您不要再说了。”

“但他背弃家国!你”

“如果你是担心我背叛后夏!”江扬骤然打断了他,意识到自己语气生硬又顿了一下,缓了缓呼吸,才又平和道,“……祁先生,我是不会背叛后夏的,您也大可不必拿阿霄的事来说教我。”

“但是阿霞的事情很复杂,”他沉了沉声音,也就难免有些近乎不近人情的笃断,“他不像我,北楚也不像后夏,个中曲直也不是一个‘叛国’就能论定的,当然我知道我与您是辩不出个所以然的,因为我们的观念就不同,请您也不要再与我提了。”

这次他把“也”字说得很重,显然是将这也视作了一次“非议”。

祁出双目森寒瞪着他审视了他须臾,终究满腔怒火也只像是熄灭成了失望:“果然是成于此败也于此。”

江扬有一副这身份难得的好心肠,所以也常常令人欣慰地能理解别人的困苦。但这人有时又难免太过心软——至少祁出就是这么认为的。

在祁出看来有些情就不是江扬该念的,有些步也不是江扬该一退再退的,这本就不是一个守成之君可以坐稳的时代。

有北楚在,虎狼争雄,而旁人本也就谁都别想安宁。这时候心软?那和自取灭亡又有什么差别?!

他觉得痛苦,又觉得无可奈何,觉得江扬到底是听不进他的苦口婆心——

可话说回来,他祁出又理解了江扬几分?他那时虽然隐居蛰伏经年,却毕竟还很年轻,书上得来的所谓“阅历”也终究不能替代亲身下场交锋的阅历。他有时也难免将自己识人的本事看得太好,就也难免忽略一些看似细微却实则关键的问题。

就像羌霄也曾认同过他的一个观点,真正影响势态发展的不是一个人会怎么想,而在于他最终会怎么做。

伍延徳到底还是在两年前坐上了国子监祭酒的位置。这是祁出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事情。

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江扬和羌霄也很相似,他们其实也都是看重结果的人。

江扬的确心肠算软,有时在乎那些罪恶背后的根由,无法无视别人的荣辱得失。但这不代表他会因此没有赏罚的决断。

恰恰相反,底线之上,他固然是个可以轻易一笑带过的怪人,但一旦有谁越过他那本质上也算是“顽固不化”的底线,就也能知道他的剑也是可以杀人的。

可惜大概是因为他笑得太多,旁人同他相处得久了就也总是不觉忘记江扬也是真刀真枪地杀过人的。

但是羌霄不会忘。

他记得江扬的很多事,甚至包括江扬自己也不记得的。

看着祁出冷下脸色,那么冷硬,如此哀其不争,江扬也终于忍不住长长吸了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笑着摇头,垂下了眼:“……祁先生。您当真明白我后夏这些年的处境么?”

祁出闻言心下震动,这话就实在有些“非我族类”了,有些像极他已将祁出视作外人——

于是祁出也皱死了眉头瞪着他,等着他“因为羌霄”而给他一击诛心,将他彻底排除在外,让他无论可争。

有时何为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只在于想争论的有没有说话的权力。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只能活成静默的哑巴,尤其是在类似皇权的强权面前,大多数人的声音都是不存在的,人往往只能逆来顺受装聋作哑,否则别人一句诛心之言就可以说他藐视皇恩,定他的罪。

就算有颗七窍玲珑的心又能如何?身份悬殊,到底是不同。这世上真能够广开言路的人也到底是不多。

江扬也大可以说祁出不是后夏人,住在后夏的国土,就更不该管他后夏的事。

但是江扬没有,他也不是要维护羌霄,虽然这人的确也算是在维护羌霄,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祁出,像是看透了祁出的心思:“这事不关乎阿霄,这事只关乎我,虽然这事不能说没牵扯到阿霄,但这从头到尾都只出于我自己的立场。”

他难得沉了声色,一字一句都很认真:“祁先生,你说你是前晋忠良之后,所以宁愿隐居也不愿从叛贼手里讨仕途,我知道这很难得。可是你终归也不曾亲眼看到前晋是怎么亡的吧?我……我却不得不正看着呢。”

他说的自然不是前晋,而是后夏的今日,是他后夏的当前之危,自是这夹缝中生存的后夏始终悬在头顶的利刃,是楚周争霸之下他后夏随时可能被肢解吞并的未来。

祁出明白了他的所指,就也沉下了声气儿:“你既然也明白他北楚的狼子野心,就更不该仰仗这么一个楚人。”

“我并没有仰仗阿霄。”江扬竟像是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你这个‘仰仗’用得倒有意思,我后夏又能仰仗谁?中周吗?”

他笑得直摇头,却是越笑越沉默:“我后夏的确……曾诚心与他中周结盟。可是我也知道各国自有自己的利益,我不能奢求我国难当前他中周可以不顾自己的利益来帮我,但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国家被人打到家门口的滋味也是真不好过。”

他的确甚至不能算是在这大月城里长大的,但是他也并非当真无知无觉。

他去过长安,见过他后夏的使臣,也见识过他后夏的城池是如何失守也等不到同盟的援兵。

他见过他后夏的使臣如何倚马千言慷慨陈词,却又是如何从失望等到绝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城破灭,就算字字泣血又能如何?他中周一句陛下身体不适就能将那老人挡在门外,假做无知无觉,直拖到城破、百姓离散、守将战死——!

……可是那又如何?

他们还得仰仗中周来权衡他们的城池作为整体战线的一部分哪些可保、哪些却只能是必须要被牺牲的“代价”!

真正的弱是什么?

是你明知谁都求不了却还要卑微地匍匐到尘埃里去乞求,因为你除此外真的就再无办法!你舍不得那如同钻心挖骨,却还要眼看着你的山河裂解——无!计!可!施!

“你知道那有多绝望吗?你知道你必须等着看你自己的国家是如何被他们的铁蹄踏碎!碾——碎!

……你不知道。

所以你不知道阿霄所做的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你可以轻易地将阿霄视作叛徒……

因为你不是我。

但你不明白,别人可以做流民,可以在国破时闭上眼睛四处流亡……但我不可以。

我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分崩离析!我的心得陪着她一起受这份罪!因为我的国就是我的家!她是我的责任!我得对得起她!如果她毁了那就是我无能!是我欠她!”

……

“……我的国家很弱小。太弱了。弱到就算有一天中周为了他们国家的利益弃了我们这盟友任我们国破家亡我都觉得他们情有可原,但也正是因为这样——

因为我们连反抗北楚的侵略和听任中周的安排都像是侥幸才能得到的施舍——

正因为如此!阿霄他曾做的,无论如何,都无比难得,也都足够我记一辈子。你侮辱他,还是因为这事……说实话,我甚至不是难受,我根本就是愤怒。”

只不过是因为叛国在他看来确实于道义上有失他才无法替羌霄去争辩什么,但不代表他真觉得羌霄这件事可以就这么被人一刀切地叛死论定了。

“你不能和我一样想,也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想,大概……是因为前晋已经亡了吧。我看得出你并非没有抱负,或许某一天你也会在某个国家走上仕途,但对你们来说,可能无论那是后夏还是中周,你都不能真正地明白这种感受。因为对你们来说,它们也都不是你们真正的家国。”

他说到这里,屋子里也就彻底寂静得狠了。

到底是祁出率先狠狠转身离开,只是避开了江扬视线的指尖却也是颤抖得严重。

他是愤怒还是狼狈不堪,或许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江扬看着他的背影却也到底没有阻拦,有些话说透了谁都不好受,但有些话却也是他必须要说清楚的。

那是他的恩义。

阿霄是……大概算是真的黑吧_(:з」∠)_

但是江扬其实也不是没有察觉,他本来就很看得透,只是他这人多少有点看得太透了,又不爱自恃身份,所以也没什么强行改变自己朋友的念头,羌霄背着他“估计有点不简单”这点他也不是猜不到,那么多蛛丝马迹呢羌霄也没怎么背着他,只是他更多觉得这是羌霄自己的事,每个人处事都有他自己的自由,他也就……一定程度上视而不见了。

当然他不清楚他妈背地里快把羌霄弄成他的“童养媳(啥?)”直接让人家接手他家的“内务”了这点也是很……【再见·jpg】【如果他知道了大概会当场死机吧emmmm……】——

当然“童养媳”什么的我只是开个玩笑

夏侯静的想法还是很直的,她就没想那么多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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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攻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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