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相思曲 第22章 第22章 少年意自负（2）

“沈珝，有人要见你。”

徐昴和沈珝听到纪流光的声音，猝然转身。徐昴见身后来人是纪流光，倏尔一笑，忽然却发现纪流光一脸愤怒，只盯着沈珝看，忙问：“三妹妹，你怎么来了？”

纪流光没回答。

跟在纪流光身后，穿着浅蓝衣裳的少女忽然快速跑到沈珝面前跪下，“公子，夫子她……离开了仓颉书院，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哪儿了……”

“砾砂？”

徐昴立刻转头看向沈珝，见沈珝脸沉如冰，忙道：“嘉郎，你先不要急，她……沈韫或许……”徐昴没有再说下去。自从谢綝离开后，沈韫与嘉郎之间就一直僵持着。他也没想到，沈韫竟然会独自离开。

“她去找谢綝了，可是我们都找不到谢綝。”沈韫她又怎么可能找得到？沈珝后悔让聂十娘子带话给沈韫，劝沈韫不要太过亲近谢綝；但是，现在，他更后悔的是，放谢綝离开了明塘。他很愤怒，此刻，他心中充满了对谢綝的愤怒。

听着沈珝依旧淡漠的话语，纪流光也更加愤怒了，“如果不是谢夫子离开了，她又怎么会去找谢夫子？”一路走来，她听砾砂说了沈韫和谢綝的事，她觉得，谢夫子的离开或许与沈珝无关，但是，沈珝却一直在逼沈韫，逼沈韫放弃谢夫子，也在逼沈韫重新变回那个乖巧的妹妹。沈韫在谢夫子与沈珝之间摇摆挣扎，陷入两难，无法做出抉择，现在，她终于无法承受，所以，她才会离开。

“你根本不了解沈韫。”沈珝沉声道。

“是，我或许不了解。但她是你妹妹，你拆散了她和谢夫子，她才会去找谢夫子，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徐昴眼见纪流光和沈珝之间竟然吵了起来，连忙走到两人中间，挡住了两人互相仇视的目光。然后，他才低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砾砂，“你得说清楚，沈韫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之前，她做了什么？沈韫绝不会冲动离开，她之前肯定做过准备。你必须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我们。”

砾砂急忙点头。

纪流光却忽然愤恨地瞪了沈珝一眼，转身离开。

“三妹妹……”

无论徐昴怎么叫，纪流光根本不再理会徐昴，和身后的沈珝。

沈珝根本看也不看离开的纪流光，只沉眉看向跪着的砾砂，砾砂浑身哆嗦不停，连忙一边思索，一边将沈韫最近的反常都说了出来。

“小姐……最近是去过谢夫子的房间……而且，小姐夜里常常不知道在干什么，很晚才休息……小姐不让我待在她身边……”

徐昴越听，眉头蹙得越紧。他几乎不敢看向沈珝，因为他感觉得到嘉郎已经是在极力隐忍了，现在嘉郎之所以还站在他的身旁，恐怕——

“嘉郎！”

徐昴看到沈珝绕开砾砂，疾步向景园门口走去，立刻叫住了他。

可是，沈珝没停下来。他依旧疾步在往前走。

或许，这一次，谁也叫不停沈珝。

徐昴心中念头刚一闪过，他立刻朝沈珝追了过去——不可以，一旦嘉郎离开景园，那么，他就会有危险。他不能让他就这样去追沈韫，绝不能。

纪方回不知景园另一处发生的事，他久等纪流光不到，正欲出景园回纪家，辛子美却突然来到了景园。

纪方回只好将辛子美迎进了景园。辛子美告诉纪方回，司空平突然回家了，他觉得有点奇怪。

可是纪方回却迟迟没有回答辛子美。

辛子美察觉到纪方回的若有所思，忙问：“长佑，你怎么了？”

纪方回淡淡摇了摇头，反问：“司空，回家了？”

“是啊，昨天走的。真是奇怪。他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他是哪里人？”辛子美仿佛只是想解心头困惑，才来的景园。

纪方回随口道：“好像是，没听他说过。”

“不过，可能是家中亲人思念，所以，他才走得这么匆忙。我们同窗两载，他这还是第一次回家呢。”辛子美感慨道。

“所以，你到底在奇怪什么呢？”

纪方回淡淡笑了笑，辛子美也随之一笑，两人随口就将这个话题放下了。

中秋前一日，也就是在纪流光与沈珝发生“争执”后的第二日，纪老太爷回到了明塘。

纪家因为纪老太爷的归来，更加热闹。

纪流光陪在纪太夫人和宁氏身边，没有再去想沈珝的事。

中秋日，徐昴也回到了纪家，陪大家一起过中秋。纪家的当家人出去应酬送节礼，纪流光三姐妹只管陪着长辈们说笑玩乐。纪方回当然也回到了纪家，他偷偷找纪流光问宁杳杳的情况，纪流光暗道果然大哥还是没有放下宁杳杳，纪流光并没有对纪方回细说，只说宁杳杳没事。纪方回感激地对纪流光作揖，然后就笑了。纪流光觉得大哥糊涂且单纯。

吃完晚饭，徐昴准备回景园。纪流光觉得有点奇怪。纪安心叫住徐昴，徐昴只好回到母亲身边，母子俩低声说了一会儿话，纪安心示意徐昴去向纪太夫人说明，徐昴于是殷勤地转到纪太夫人身边，蹲下身子，在纪太夫人身边说了好一会儿话，其间，纪太夫人一直面带笑意，还点了好几次头。说完，纪太夫人就笑着挥手，让徐昴离开。纪流光更加奇怪了。

子京表哥不陪着家人赏月，这是要去干什么？

心中一旦有了疑问，纪流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偷偷跟着徐昴离开了南山堂。

徐昴走在前面，纪流光正准备叫住他，身后却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纪流光回头一看，纪今夕正笑盈盈地站在她后面。

“二姐姐，你干什么？”

纪今夕伸手朝徐昴的方向指了指，“三妹妹，你不陪着我们赏月，追他干什么？”

“奇怪啊。”

“什么奇怪？”纪今夕显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纪流光笑了笑，看向纪今夕，“我觉得奇怪，不知道子京表哥去干什么。二姐姐，你一定也想知道他去干什么？”

“我不想，一点也不想。”虽说最近因为姑母回到纪家，她不好再与徐昴冷颜相对，可是，她还没有原谅徐昴。对他的事，她不感兴趣。

“可是，我想。二姐姐，你就别拉我了。我之后肯定会将事情告诉你的。”纪流光眼见着徐昴的身影越走越远，有点着急。

纪今夕顿了顿，放开了纪流光。

纪流光立刻拔腿就追。

纪今夕在身后提醒纪流光，“小心点，要是出去，记得带人。”

纪流光回身，露出灿烂的笑，“知道了，二姐姐。放心，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二姐姐回去吧。”

纪今夕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只站在原地，看着纪流光的背影消失了，这才转身回南山堂。

不过，那一晚，纪流光到底还是没有追出纪府。

第二日，徐昴却主动来到了流光阁。他见纪流光坐在院中发呆，不由笑了笑，慢慢走到纪流光对面坐下。

“三妹妹，在干什么呢？”

纪流光抬眼看了看徐昴，没答。

徐昴想了想，笑着试探道：“三妹妹，可在怨我昨晚甩开了你？”

“那么说，表哥的确是故意让门房的人告诉我你要回景园？”猜想被证实，纪流光倒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心中似乎突然间又升起了一股烦躁。

“可是，我的确回了景园啊。”徐昴说的是实话，他也并没有骗纪流光。只是……徐昴瞥见纪流光有点恹恹的神情，突然笑了笑，道：“三妹妹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早回景园吗？”

“不想知道。”在纪家，谁都知道徐昴和沈珝每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还能为了谁？纪流光实在不想提起那个名字。

“可我还是必须说，三妹妹，抱歉了。今日，我是来找你借一个人的。”徐昴脸色突然变得郑重，“而且，我必须马上带走她。”

纪流光神色一正，徐昴看到纪流光瞬时振作起来，很是感动，连忙急切地道：“三妹妹，我要带走你从江岸带回来的那个医女。”

“沈珝……又受伤了？”纪流光声音低低地，带着一股涩滞感。

徐昴的笑里也突然多了几分苦涩，“我和嘉郎都料到了。”在他们走出景园的那一刻，他们就料到了。可是，嘉郎不能不顾沈韫，他不能不顾嘉郎。

幸好他们遇到了外祖父，也幸好这个时候外祖父恰好回了明塘。徐昴真的十分庆幸。不过，外祖父想来应该并不希望三妹妹知道这些事。

“但是，她现在并不在纪府，我将她送去仓颉书院了。她现在在仓颉书院。”

“我马上去仓颉书院。谢谢你，三妹妹。”

徐昴感激地对纪流光笑了笑，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流光阁。

沈珝为什么会再次受伤？

为什么一直有人要杀沈珝？

他……到底是谁？

纪流光发现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当徐昴入纪府向纪流光借医女的时候，纪安意推门走进了南山堂纪老太爷的书房。

纪老太爷见到纪安意进来，父子俩只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便明白了对方想知道什么，或是对方想隐藏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纪老太爷叹了叹，还是先开了口。

“那就请父亲回答我一些疑惑。”

纪老太爷点点头。

纪安意道：“父亲可是去了南府？”

“是。”

“父亲见到了姑母？”

“见到了。”

“父亲与姑母之间的心结解开了吗？”

纪老太爷突然抬头看向纪安意，见纪安意依旧一脸笑意悠然，再次叹了叹，“没有。”

“父亲为何不让南王离开？”

“还不是时候，他现在不能离开景园。”

“这是姑母的意思吗？”

“既是她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那么，父亲对于刺杀南王的人，可有猜测？”

“你以为呢？”轻描淡写的四个字，瞬间便将主动权又抓回了手中。

但是，纪安意也很聪明地选择了不正面回答。

父子俩沉默地看着对方，一时间，屋子里，无比安静。

“勉之，你以为呢？”纪老太爷再一次追问。

纪安意沉吟了半晌，“我以为，您心中自有猜测。所以，您告诉子京和南王，只要他们不离开景园，他们就不会有事。”

“勉之，那你认为要杀南王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纪安意心中的确早有猜测。但是，那个名字，他不会对着任何人说出来。即使纪老太爷所想和他所想是同一个人，他也不会说出来。纪安意相信，他们父子间有这样的默契。那个名字，本来就不能轻易宣之于口。而且，因为景园属于纪家，那人不会在纪家的地方杀南王沈珝。所以，姑母才任由徐昴将沈氏兄妹带到明塘来的吧？姑母知道，您心中有愧。父亲，您依旧在还多年前欠下的债。

“勉之，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是，纪家，除了我，还没有另外的人能入那人的眼。”所以，为了纪家，你更应该做的是保护自己，隐藏自己。三儿，你与我最像，不能走我的老路。

纪安意心中动容，郑重向纪老太爷保证，“我明白了，父亲。”

而且，只论天下权力平衡与制衡，南府的存在也是有必要的。只是，如今的南王，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姑母想为他除去障碍，父亲也护着他，这样看来，父亲与姑母还真是同根而生的纪家人，然而，雏鹰想要飞起来，首先要学会的便是不再依靠老鹰的庇护，纪安意一直最想看到的也是沈珝能够走出景园。想到这里，纪安意心中突然多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纪流光不知道纪安意心中的期待，也不知道沈珝到底怎么样了。徐昴自从来流光阁向她借医女后，便再也没有来过纪府。纪流光曾偶遇回纪府向纪老太爷和纪太夫人请安的纪方回，有一瞬间，她很想问问纪方回，徐昴和沈珝的情况，然而，犹豫之下，她终是没有问出口。纪流光每日多陪在纪太夫人身边，纪安心因难得回家探亲，也常常陪在南山堂，姑母明亮爽利，大方健谈，南山堂里总是充满了笑声。渐渐地，纪流光觉得心中的烦躁似乎慢慢地消失了。除此之外，纪流光也意外地知道了很多关于徐昴之前的事。

原来子京表哥并不是经常待在边关。

纪流光听纪安心说到兴处，有点好奇地问：“姑母，那子京表哥常去哪里？”

“不知道。”纪安心非常爽快，“他有时候的确会提起，但是，我不耐烦听。不过，我想，大抵就是随心游玩吧。”

这样的话，子京表哥的确有可能与二姐姐遇到过，难怪二姐姐至今还是不太待见子京表哥。这应该就是游玩路上发生过的事吧。

纪流光有点羡慕地想。

纪安心见纪流光突然之间变得有点讪讪然，笑着同纪太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逗趣道：“小流光，是不是也想像你子京表哥一样啊？”

“想。”

纪流光答得毫不迟疑。

纪安心目露赞赏，“你啊，还真是与你母亲一样。想当年，我也问过你母亲相似的问题，你母亲的回答也同你一样。可惜，那一次，我们刚刚出了明塘，不久后就被大哥找到了，所以，只得乖乖地跟着大哥回了明塘。”

纪流光有点讶异地看着纪安心。这样的事，母亲怎么没跟她说过？

看着纪流光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纪安心又笑了笑，才道：“我当时不敢一个人离开明塘，所以特意找了你母亲陪我。结果，离开的时候，你母亲比我更加着急，因此露了行迹，被大哥发现了。我那时还想过，如果是你母亲，敢不敢一个人离开明塘，我想，她应该是敢的。”

“是吗？”纪流光不停眨着眼，眼里突然之间多了许多兴奋的光。

纪安心和纪太夫人对视一眼，两人都笑盈盈地看着纪流光有点呆怔的样子。

纪太夫人道：“三丫头，这个问题，你姑母的答案只是你姑母的猜测，如果你实在好奇，只能去问你母亲了。”

“我一定会去问的。”纪流光理所当然地道。

纪太夫人和纪安心又是一阵笑。

纪流光也陪着笑，脑中却转得飞快，不久，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忙问：“姑母，那你们担心过子京表哥吗？”

出门在外，自然安全最重要。

“自然担心过，但自从他遇到沈珝后，我们就不担心了。”

沈珝？

难道子京表哥经常和沈珝一起游历？

纪流光意外听到沈珝的名字，有点出神。

纪安心眉眼一动，有点意外地看向纪太夫人，纪太夫人笑着对她摇摇头，纪安心低头略想了想，接着道：“子京与他是在南府游历时相识的，这几年，他们俩也多结伴在南府游历，南府安定，这几年，你姑父就不再派人暗暗跟着了，当然，也跟不了了。头几年，子京许是怕我们担心，即使发现有人跟着，都没有太在意。可他现在有了伙伴，自然就不耐烦有人一直盯着他们了。”

“子京表哥怎么会去南府？”徐昴只有去了南府，才有可能遇到沈珝，可是，他为什么会去呢？纪流光没有意识到，她竟然对南府越来越好奇了。

纪安心却似乎察觉到了，但她也只是笑了笑，道：“谁知道呢，可能就是随心所至吧。”

纪太夫人只管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问答，静享浮生悠闲。

那一日，纪流光在南山堂一直待到了很晚，陪纪安心说话，陪纪太夫人散步，然后，陪着两人吃饭，直至深夜，纪流光才留恋不舍地离开了南山堂。

宁氏听闻纪流光在南山堂待得高兴，只让惜时等在南山堂外。直到月入中天，光华尽洒，纪流光才迎着月光走出了南山堂，看见惜时在门外等她，纪流光想着今日与纪安心说话，心中突然多了很多的想法，她正急不可耐地想与母亲分享，忙让惜时领路，带她回穆意阁。

不料惜时却突然望向了纪流光身后，接着便朝身后揖了揖。

纪流光回过神，也转头看向身后。

却见纪林正领着沈珝从南山堂走出来，纪林看见纪流光转过了身，忙微福了福，“三小姐。”

纪流光看着沈珝，觉得他似乎除了面色显得格外苍白，仍旧是以前那副高傲冷漠的样子。纪流光不自觉地撇了撇嘴，收回了目光。

纪林打量了沈珝一眼，又看了看纪流光，见两人只顾看着对方，却并不说话，忙道：“三小姐，今日，沈公子来向老太爷告辞，说得晚了些，我正准备送沈公子回景园。”

“沈公子要离开……明塘？”纪流光有点惊讶。

沈珝向前几步，走到纪流光面前，看了看纪流光，接着，郑重地向纪流光行了一个拱手礼，“谢谢纪三小姐，告诉子京医女的事。”

“不是……”纪流光突然间感到有点手足无措，她稳了稳心神，才暗示着道：“沈公子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

纪流光将目光转向纪林，纪林一脸笑意，只恭敬站在一旁，看着她和沈珝，显得非常有耐心。

纪流光莫名觉得有点低落，她抬眼，与沈珝对视，“那，子京表哥也会和你一起离开吗？”

“会。”

“什么时候？”

“明日。”

这么快？

说完这两句话后，两人之间似乎没有更多的话说了。

纪流光沉默，沈珝也沉默，两人沉默地打量着彼此。

这时，站在一边的纪林却突然想起了流光会那一日，当沈珝走上大擂台，站到纪流光面前，纪老太爷远远地看着他们时愤怒的神情，然后又暗暗觑了觑此时纪流光和沈珝两人的神情，纪林心中大惊，只略略想了想，忙给纪流光身后的惜时使眼色。

惜时没料到纪林管事竟突然向她使眼色，她迟疑地走到纪流光身后，低声在纪流光耳边道：“三小姐，夫人还在穆意阁等你呢。”

正是惜时的这句话，唤回了出神的纪流光。

纪流光立刻掩饰性地向身后看了看，惜时连忙从纪流光身后退开，纪流光随即转身，正准备跟随惜时离开，又想到沈珝还在，不由转身，再次看向了沈珝，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慌乱。

他……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明塘？

沈珝看到纪流光眼中的那一抹慌乱，也彻底地回了神。无论如何，遇到了，他应该同她告别。至于刚才的失神，应该是因为他对明塘、对纪家的不舍吧。子京的确说得没错，明塘是个好地方。

“那么，纪三小姐，告辞。”

“沈公子，保重。”

两人身影在月光下错开。

纪流光低头看着从她身边离开的修长影子，心中蓦地一阵悸动，快步离开了南山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