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湫同样站了过去,看着她屈膝一礼,与这四个人站成一排。
“玉湫。”慕容初夏缓缓吐出最后一个名字。
“你们都决定好了?”
五人一齐应声,“是。”
“……”
一阵风声吹过,慕容初夏抬起眼看了一眼“听雨院”的匾额。
“咱们院子改个名字吧?风雨将起,叫‘凭雨院’!”
既要入局,听雨便不合适了!或许听雨也本就不属于她,那是属于十二岁之前的慕容初夏。
……
雨缠缠绵绵下了一个多月,慕容初夏也缠缠绵绵病了一个多月。
今日,是久违的阳光洒了下来,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带上了夏天的燥热了。
慕容初夏还在禁足中,坐在院中的石凳旁,头顶是一株粗大的玉兰树枝桠横来。在她手中执的一卷书册上洒下一片斑斑驳驳的阴影。
翠衣青带,乌发玉人,衬着一树洁白的玉兰花,伴着手中书卷,岁月静好仿佛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少女姿态优雅,端坐垂眸目光投向手中的书卷仔细沉思很是投入。
没有一个人接近来打扰。
远处却有一个一身湛蓝衣袍的人影从屋顶上向这边飞掠而来。那人身姿如虹,几乎足不点地一般,不过转瞬就落到了少女的这处院落。
一缕幽香传来。
慕容初夏鼻尖轻动,抬头,便看见了那人身姿如玉的站在了前方不处。
一抹笑意从唇边荡开。
“你这院子怎么忽然改名叫‘凭雨院’了?”瑾仙声音一向空灵又带着些柔媚嘶哑,很是悦耳。
他衣袖随风轻扬,迎面望来倒是难得有几分飘渺意。
慕容初夏放下手中书卷,眉宇间也盈满了清浅的笑意,一只手撑了下巴,好像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一般,悠悠看着他,不紧不慢。
“……不好听吗?上次见面之后我改的。”
“挺不错的。凭雨?任凭风雨。”瑾仙也笑了,细细品味,“‘听雨’是风雅,‘凭雨’却在风雅中多了几分风骨。”
他舒袖落座,见石桌上放了一壶茶,拿了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声摇摇头轻叹道:“茶在你这儿简直就是个摆设!”
慕容初夏笑笑,笑的灵动促狭:“喝不惯我也没办法啊~”
“你不是不会品茶,你就是嫌麻烦。”瑾仙的声音温和,瞥了她一眼抬手倒茶,白瓷杯被修长的手指推过去。
“嗯~,你亲手烹的茶水你不尝尝?”
慕容初夏轻吹一口,茶汤泛起涟漪,晾了晾饮下一口:“琴棋书画诗酒茶,我唯独只喜欢画和诗这两样。日日写诗作画可以,日日烹茶有什么趣味?不过是有什么好友知己来了招待一下。旁人可别想让我去奉承取悦。”
看着慕容初夏故作风仪万千的姿态饮了一口茶,瑾仙噗嗤一声笑出来打趣一句。
“是,慕容侠女可不是那些一板一眼的世家小姐能比的。”
慕容初夏也一下子笑了,手背随意擦了一下唇边的水渍。
“掌香监瑾仙公公也不是那些权臣内官可比的啊。你权力不小,却偏安一隅,是也想避避风头?”
瑾仙呷了一口茶水,冲她随意的点点头,说道此行来的重点:“六皇子萧楚河被贬流放。你怎么看?”
“就这么信我?”慕容初夏挑眉撑了下巴。
瑾仙无聊:“你是我徒弟。”
这徒弟虽然跟徒弟不一样,但是他看人的感觉准。
“我啊!古往今来冤死的人多的是,琅琊王算幸运,前路不孤。”慕容初夏抚了抚膝头的书页,瑾仙静静听着她的话。
“前路不孤,就是我觉得最幸运的事情。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做,有人理解,有人陪同。便是与全天下逆流都可。”
“少时,我听见英雄侠梦便感到少年热血沸腾,直到后来才知道许多事情除了对错还有取舍平衡。一件事有很多种角度,一个故事也有很多种**。而一个人活着也不会只有一个故事。”
瑾仙微微笑了笑,直对上慕容初夏含笑坦荡的目光,内层深意皆在不言之中。
他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