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初夏笑笑,“谁不知道琅琊王不会谋逆?”
瑾仙瞪了她一眼,慕容初夏回瞪回去,“这一点就是明德帝也知道!但是天启城之前乱了是真的,天下将要乱了也是真的。”
她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这一局的关键决在于琅琊王不想当皇帝,但是天下人想要让他当。甚至他手底下的军队可以去杀了明德帝再整体自裁谢罪,逼他当皇帝。所以乱局将起,不在于琅琊王,也在于琅琊王。
萧楚河想要救琅琊王光用证据是不行的,总要对症下药才能解开这个局面。”
“……那你就来做这个告诉他局势的人?”
慕容初夏苦笑一声,“他哪里需要我来告诉他啊?”
“我曾在天启城中的千金台见过他一次,他桀骜不驯,自信多智,风流却又良善,心中装着的是家国情怀,是非正义。就是在赌场那样的地方都好似闪着光。
可是这一次,全天启只有只有他一人为琅琊王公然鸣冤,失势,接着一贬再贬。我想帮他,毕竟这个样子的萧楚河可能此后再不会有了。”
想起那道已经办下的圣旨,慕容初夏失落,“不过,我什么都没有帮上他。”
抬头看着眼尾自然上挑,天生带着几分风流和艳丽面容,慕容初夏却忽然低低的笑了,起身附耳,呵气如兰,“其实今天我还挺开心的!你可别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可是有私心的,……我赌……将来那封龙封卷轴上的人是他!”
瑾仙不自在的避开她,抬步进屋,拿了一件厚实的披风出来。
慕容初夏轻笑着好暇以整的看了两眼院旁种着的一株海棠树,四月已至,粉白的海棠花也冒出了零零星星的花骨朵,在细雨中摇曳梦幻。
“我父亲是寒门出身,但是娶了世家小姐后却再不像当初那个众多权贵间不曾折腰的布衣士子,曾经的风骨在岁月的流逝中被埋葬。有时候我都在想,母亲口中她当年喜欢的人到底是不是我父亲……”
“倒是这次让我明白了,他真的是那样的人。只是我却有些看不懂我母亲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寒门出身的沈大人,竟然在当初求娶了百年世家慕容家的小姐,当今皇后之妹。本来官至礼部尚书,已经是不错了,结果之前生变被贬到御史台去了。
本来也还行,但皇后娘娘今年病逝,她家里的情况倒是有几分惨淡了。
她随母姓,虽然可能是因为她父亲敬重夫人的原因,但是她母亲对她的态度却向来奇怪。严厉的奇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生的变故。有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是不是她什么时候让这位夫人发现了她的身份。
也只有在瑾仙这里,她才能放松一二。不用伪装,不用步步小心。
“我耽搁的够久了,没有意外的话,回去应该会挨上一顿家法……你会来看我吗?”
少女忽然回头,温柔却显得漫不经心的话仿佛响在瑾仙耳畔。
“你爹沈容澈当年的确风华无双!不然当年也不能让慕容家的嫡小姐倾慕。你姓慕容,沈家的家法还管不到你……”
沉紫色的披风被裹在少女的身上,遮住了几分湿雨后的窈窕,虽然慕容初夏身形还没有张开,但举手投足间的风情却依旧迷人。
慕容初夏回头笑笑。
瑾仙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我先送你出宫。”
……
慕容初夏一身湿漉漉的回到沈府,她走的还是碧波潭下的那条水道,等她急急忙忙赶到她的听雨院,果不其然,灯火通明中一堆人在那里等着。
她在院外脚步一顿,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敛着眉眼,不急不缓的迈步走了进去。
膝盖落地,慕容初夏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母亲。”
沈家的家法是管不到她,可是管她的是慕容家的规矩。
不过,规矩归规矩,她不会逃罚,但是她要做的事还是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