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纷杂的情绪袭上心头,没有从天外天出发时的兴高采烈和此生荣幸,却是更加化为了慕容初夏身上的从容,游刃有余。
从容是风未起弄波澜的平静,
从容亦是风起浪涌我心不惧的安稳。
都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名士从容,慕容初夏没到那个程度,但是她也不会可以去追求那些。
如今这般,才是她修炼有成的从容。
面对何种境况,
亦无惧无畏。
愿赴身往之!
那一瞬间,她含眸看着天上仙,便感觉自己好像无需仰望。
只是看着就可以了。
站在殿前,仰头张望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却见慕容初夏一步迈出,平平稳稳的站在了空中。
一呼一吸似乎在和自然相合。
她再迈了一步,整个人凭空而立。
然后一步接着一步,她就那么无凭无依,一步一步从虚空中走了上去。
她的周围像是静止一般。
风静,云静,落雨也静止了,周围的电闪雷鸣更好似跟她是两个世界一般。她周身空灵静谧,就看着这名动天下的两位绝世强者比试……
步步靠近,最终停步。
她的身周却又隐隐生生不息。
绵绵不断!
“是那年那个小丫头!”
“谁啊?”一个年长些的真人问向说话的人。
只见那个真人攥着不小心从胡子上拔下来的两根,一眼震惊的望向那空中的人。
被叫了两声,那真人才回过神来:“这小丫头叫什么我忘了,就是我之前闲的无聊指导过她占卜。”
“噢,她路过青城山的时候,在旁边的那座峰上画风景,还画的特别不错。不过,之前也没看见她有佩剑的。莫非她现在是个剑客?”
那真人疑惑。
旁边有人笑他:“剑客这不是明摆着的?人家好好一个剑客,你竟然还教她占卜。”
这真人一吹胡子:“占卜怎么了?我们聊了两句,就不知道怎么说到了占卜。况且那丫头有悟性。”
有悟性?
确实是有悟性!十一岁跟着瑾仙公公学剑一剑便悟到了御剑之术,学剑不到两年她便策划着断了后路远离京城。此后寻景练剑,读书悟道,昆仑跳境,自创画剑……
到现在,她观一战而悟天下,一步出,步流云,看似违反了自然规律,却一呼一吸都与自然相合。
步流云填补,后卷残卷。
轻功入天境,
一心逍遥。
……
当年雷云鹤孤身拜会青城山,上百道士拦路,他就是那么一指,破开了一道上山的路。又用两指,掀去了乾坤殿的整个屋顶,见到了那闭关练剑的赵玉真。
然后被砍掉了一条手臂。
入了心,成了心结。现在他终于和赵玉真再打了一场。
这场比试酣畅淋漓,更是精彩纷呈。
一夜过去,天色失去了判断的意义。
两人终于停手。
阴云此时渐渐散去,唯有东方那一抹鱼肚白亮起预示着已经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雷云鹤和赵玉真同时停手,两人相对无言。
却忽然发现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
这气息隐藏的够好的啊!
化己入天地……
雷云鹤眉头一皱,站在黄鹤背上问她:“绵息术?你这小丫头是谁?”
赵玉真一挥袖缓缓落地,满眼赞赏,轻笑了一声没说什么,慕容初夏抬手一礼优雅淡然:“见过雷前辈,晚辈复姓慕容,名为初夏。”
雷云鹤微微皱着眉头想了想:“你就是慕容初夏?那首诗是你写的?”
慕容初夏微愣,跟着雷云鹤落到了地上:“什么诗?”
雷云鹤看了一眼兀自梳毛的阿离。
“仙人来鹤那个!”
慕容初夏轻笑了一下,想起来:“江南好,最好是红衣。除却仙人来鹤,少年江湖,热血动人心。”
雷云鹤忽然目光凌厉:“作诗写词,绵息术又练的这样好。你是天启城中掌册大监瑾玉公公的弟子?”
慕容初夏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看了雷云鹤两眼,面色不变的抬起手中翡剑。
赵玉真悠悠笑了笑,这丫头可算是找了一把剑了。
慕容初夏握着这天下闻名的风雪剑在向雷云鹤再行了一礼,郑重道:“雷前辈!在下师从掌香大监瑾仙,风雪剑沈静舟。”
雷云鹤这才把目光放到那把剑上,微愣:“风雪剑啊!你还真是他的弟子?”
雷云鹤叹了一声,有些缅怀:“当年江湖上没有了他,好多人都松了一口气走了竞争大敌,但却也可惜他离了这江湖。他可没看出来是个能读书作诗的,你诗倒是好。”
“看见一个喜穿红衣的热血少年,胡乱作的,见笑了。”慕容初夏客套一句,“不过,仙人来鹤,这倒是与前辈巧合了。”
“巧合?”雷云鹤拧眉。
她看了眼赵玉真:“仙人骑鹤下江南,终究是一场悲伤一场憾呐。”
她话中有话,不知是说的雷云鹤乘鹤归家下江南,见雷家堡一劫兄弟战死为悲,还是说在另一个江湖洪洗象为那一袭红衣下江南,指天开天门兵解重修为伤,亦或是赵玉真下江南见他的小仙女,桃花嫁衣成婚身死为憾……
有那曾教过慕容初夏占卜的真人听着玄机下意识掐指一算。
忽然一口血喷出来。
“师弟!”
“师兄!”
王真人不在意的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无奈:“这算不出来,又触碰了天机不就这样嘛?你们还没习惯?”
其余几个人对视一眼感概:“看来江南有劫横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