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当与希望同行 第14章 大会

清晨，阳光轻轻洒在大地上，树影斑驳，鸟儿也在枝头高歌，泽苍门内渐渐忙碌起来，泽苍门的广场上，沿着一圈，已经布置好了座位。

辰时四刻，广场上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林岁愉一行人找到东方家的位置，落座之后，开始暗戳戳观察起每个人。

尹鹤云给他们指了指方位，小声道：“我说的那几个可疑的散修，萧相煦在我们的对面右边第三个，张宏光在我们斜后面，还有那几个门派，分别插在别家中间，还有一个在我们旁边。”

就在林岁愉细细打量方位的时候，苏牧抱着他的双刀，悠哉的坐在了他们另一边的空位上，双脚搭在桌上，闭着眼开始补觉。

尹鹤云递了个眼色，双刀的特征太过明显，林岁愉几人心下了然。

这时乔家也迈入了广场，坐在了几人的正对面，乔晞找到他们后，偷偷的和林岁愉他们挥了挥手。

没过多久就到了巳时，泽苍门的弟子进入广场之后，紧接着就轮到洪泽和冯正。

洪泽一身稳重的玄色衣袍，走在前面，步伐稳健，脚底生风，边走还在和座位上的人打着招呼，冯正则是淡淡的跟在后面，脚步虚浮，眼下乌青，一脸疲态，二人在广场中央向众人抱拳行礼后坐在了上座。

就在洪泽和冯正露面的一瞬间，尹鹤云就直直盯着二人，伸手拽了拽林岁愉和东方既明的衣服，二人转头，都看见了尹鹤云眼里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东方既明压低声音道：“怎么了？鹤云。”

尹鹤云道：“洪泽后面的人是谁？”

东方既明：“冯正副门主，怎么了？”

尹鹤云敛起情绪，低声严肃道：“他是那天树林里的黑衣人。”

这下轮到林岁愉和东方既明震惊了，东方既明猛然间看向洪泽身后的冯正，道：“你确定吗？”

尹鹤云郑重的点头，“我不会看错，上次夜探，我也见到他了。”

林岁愉转头问身后的一号道：“你见过台上的两个人吗？”

一号简单看了一眼冯正，道：“没有，不过那个后面的人看起来身形有点眼熟，好似是他。”

这一消息犹如重锤在林岁愉三人的心头重重一击，心情沉重。

与此同时，台上的洪泽开口，声如洪钟，“感谢各位英雄好汉受洪某邀约前来共商伐山大计，洪某万般感激，这碗酒敬大家。”

众人也附和道：“敬洪门主。”

“大家也知道，二十多年前，江啸天凭着秽气一技，从江湖万千天才中杀出重围，一时间效仿江啸天之人数不胜数，可是那毕竟是歪门邪道，影响脾性，凶残暴虐成性，修习之人别说掌握秽气，就连稳其心性都做不到，屡次尝试却万般不得其法，唯有他江啸天一人，控制秽气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洪某虽欣赏他的天赋，但邪魔外道，人人皆可诛之，好在传闻江啸天早就被一群侠义之士除了，不然这江湖又会有多少血雨腥风也未可知。”

洪泽说完之后讨论声此起彼伏。

“据说这江啸天年轻时也是个桀骜的，天纵奇才，可惜了，是个邪魔外道。”

“听说他天性残暴，可惜了那巫医谷的林霜，嫁给了这样的人。”

“谁说不是，传闻那林霜长得也算是倾国倾城，眉目如画，又有一手绝代医术，能活死人，肉白骨啊，可惜了，和江啸天一起死了。”

“是啊，辰德三十五年，惠州疫病频发，死了多少人，多少大夫都束手无策啊，还是她带头给看好的。”

尹鹤云听着这些闲话，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太快，他没有及时抓住。

不断有讨论声传来，林岁愉虽然面上虽然不显，可是不断攥紧杯子的手还是出卖了她，她现在的心情可不像面上显现出的那样平静，爹娘生前也算是对江湖有恩，死后还要受人诋毁，这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就在她快将杯子捏碎的时候，有一道不一样的声音悠悠传入林岁愉的耳朵。

“把一群杀人的强盗说成侠义之士可真行。”

林岁愉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是一直在补觉的苏牧说的，林岁愉低头轻笑一声，似是被这句话安慰到了，心中暗道原来也会出现不同的声音。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林岁愉身后的一号尽收眼底。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桌子，道：“哪些以秽气练功的没一个好东西，这种怨修，我乔家见一个杀一个。”

洪泽打圆场道：“不愧是乔绮罗女侠的孩子，嫉恶如仇。”

林岁愉朝对面望去，乔晞还在拦着说话的女子，心中有所猜测，依旧问道：“她是谁？”

东方既明道：“那是乔晞的姐姐，叫乔苏。她们的父亲于十多年前的那场伐山大会丧命，所以她十分痛恨怨修之人。”

洪泽将众人的议论声听进耳里，心中嗤笑一声，“一群蠢货，活该被我利用。”

面上依旧作出义愤填膺的样子，道：“虽然江啸天已死，可是相传他修炼的蒿里山内还有残留的秽气，以至于如今蒿里山重新成为怨修的聚集之地，十年前的伐山大会我们损失惨重，才将蒿里山内的怨修除之殆尽，可是这才短短十年，他们就卷土重来，屠戮周遭的村子，与天理难容，我辈当接起大任，除邪魔以卫正道。”

众人附和道：“除邪魔，卫正道。”

林岁愉看着那一张张面孔，他们中有的是想借着此次伐山大会打出名声，扬名立万的，也有很多人都没有真正的见过怨修，只是听到前人长辈提起，此刻他们就如同正义的化身，与怨修有着血海深仇一般，每个人脸上都是愤懑，是痛恨。

看着他们，林岁愉只觉得悲哀，窒息感油然而生。

洪泽抬手示意安静，道：“各位稍安勿躁，洪某明白各位的心，那么此次伐山，就由洪某负责带队，冯副门主留在泽苍门看顾，我们今日申时在这里集合，前往蒿里山，时间紧凑，还望诸位现在回去就准备行李，我们多逗留一阵，怨修就多嚣张一阵，届时只盼各位英雄好汉，少年侠客不留余力，鼎力相助啊。”

说完向众人拱手行了一礼。

林岁愉几人已经顾不上其他人了，只剩满腹疑问。

冯正与杀手怨修勾结，可他竟然不去蒿里山？

伐山大会要结束了？如此顺利，如此快速，前后左不过一个时辰。

今天下午就出发，这么着急？

等几人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

东方既明不可思议道：“这也太过顺利了，顺利的不可置信。”

尹鹤云认同地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冯正要留在泽苍门，不如我们也留下来看看吧。”

林岁愉道：“我觉得行，东方兄，你就和洪泽说霁月生病了，现下在郎中那里，离不开人，等晚点霁月的病好了，我们就启程去追他们。”

东方既明应声离去。

尹鹤云注意到林岁愉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就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林岁愉摇摇头道：“没事，有点不太舒服，我先回院子里，你等等东方吧。”

“好”

林岁愉在回院子的路上迎面遇到了乔家一行人，乔晞高兴挥手，“林岁愉，又见面了，你们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林岁愉冲着乔家一行人点了下头，才回答乔晞的问题道：“还没有，我们可能不能和你们同行了，霁月病了，正在看郎中。”

乔晞惋惜道：“啊？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林岁愉道：“小孩子嘛，病情迅疾也是有的。”

乔晞再三犹豫，和她姐姐道：“姐姐，我......我可不可以和他们......一起。”

乔苏打量了一下林岁愉道：“小晞，还是和我们走吧，你忘了娘出门怎么交代的了吗，要听我的话。”

人群里的刘志道：“是啊，二小姐，你的武功不好，乔师姐还要费心保护你呢。”

乔晞低下头道：“哦，知道了。”

林岁愉伸手轻拍乔晞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乔苏抱拳，“林小姐，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带着乔家的人头也不回离开了。

林岁愉看着人群中乔晞低着头的背影，心中些许无奈，一个剑客，这般软弱可不行。

等林岁愉回过头时，看见了一个弟子搀扶着冯正慢慢走进他的房间，心下奇怪，回院子的路上都在梳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不一会，尹鹤云和东方既明也回来了。

“如何？”林岁愉开口。

东方既明道：“我和洪泽门主说了，门主说让我们在泽苍门内留守也没问题，务必要将霁月的病治好。”

林岁愉点点头，三人陷入沉默。

林岁愉道：“如今大会顺利进行，这和我们之前的推断相悖，倘若他们的目的不是破坏大会，那就只有此行的目的地，蒿里山了。”

东方既明道：“难道他们在蒿里山做好了埋伏，就等着我们过去一网打尽？”

尹鹤云道：“有这个可能，只是如今伐山之行尤如箭在弦上，绝无退缩的可能。”

这时一号端来一杯热水站在身后，递给林岁愉道：“姑娘，趁热喝点吧。”

尹鹤云关切地道：“你还难受吗？”

林岁愉接过杯子，道：“好多了。”

林岁愉视线绕过尹鹤云看向门口，洪泽拿了一盒东西站在门口。

洪泽进来院子，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东方既明，道：“东方少侠，这是一点补药，拿去给令妹补补，好让她快点痊愈，你们能快点和我们会和。”

东方既明道：“多谢洪泽门主。”

二人客套了一番后，洪泽在离去前，朝着林岁愉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林岁愉躬身点头以示回礼，却还是心头疑惑，为何要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