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长安客 第7章 小时序和恶鬼堂

“什么？你要让徽聿姐姐负伤去刺杀人？你未免也太过分了！”商时序拍案而起，脸上皆是愠色。

蔺时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坐在高位上，一只手拿着茶盏慢慢摩挲，“这岂非她应得的？商时序，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们！”而后手璇起茶杯盖子。

“你敢动徽聿姐姐，就从我商时序尸体上踏过去！”商时序一推旁边的桌椅，轰然倒塌。

蔺时倏忽将茶盏一摔，茶杯即刻要飞到商时序脸上时，一道剑光闪过来，剑气将茶杯霎时碎的四分五裂，瓷片满地。

“我答应你。”

徽聿缓缓走过来，方才商时序刚用绷带帮徽聿包裹好伤口，背上全是纵横的绷带，商时序不久就被蔺时喊过来了，徽聿因为担心而缓缓下了床，即便身上如刀割般的疼痛，依旧挺直着身体，如松柏般直立的走来。

“姐姐。”商时序看见徽聿如此，心上也随之难受，“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徽聿走过来拍了拍商时序的肩，和蔺时冷冷的目光对上，一瞬间仿若万箭齐发在静谧的空气中，无声的对峙使旁边的商时序都感到一阵杀意。只见徽聿汹涌的目光下，是不尽的锋芒和戾气，对上蔺时眼睛的一瞬间，全转化为肃杀之气。

不久后，蔺时又重新慢慢坐在宝座上，看似不经意缓缓说出几个字，“算你识相。”

商时序刚要说话，就被徽聿按了下肩膀。

“此次，又让我刺杀何人？”

“苏”蔺时停下了话语。徽聿不动脑子都知道蔺时的用意，就因为得知此人毁了全盘计划时，恶鬼堂必然睚眦必报，所谓“恶绝”是也，专精凶恶之事，无恶不作，无所不为。

于恶鬼堂，亦没有讨价还价之能力，恶鬼堂养的刺客，死士大多是捡来，或者被赎来的，大多从小养到大，和堂主感情深厚，所以即便是“凶绝”之事也愿意效命，除了几个自我意识很强的。

他们反感恶鬼堂的决定，又因为受了恶鬼堂的恩惠，又不得不逆着心愿行事，恶鬼堂可救赎小时的所有孩童，却让长大的被救赎了一遍的孩童再成为利刃，危害人间。

究竟那个是真？那个是假？恶鬼堂之前的善心难道就是伪装在血盆大口外面的绝美容颜吗？徽聿在心中思索着。

“不，徽聿不能答应你，苏瑾瑜此人行为乖张，你让姐姐去岂非送死？蔺时，你张狂！”商时序说道。

蔺时听到后冷冷的笑了，一只手拿着匕首，缓缓璇起匕首鞘，“商时序，你忘了我们恶鬼堂的规则了吗？”

“我……”。商时序刚要说话，就被徽聿一掌拍到穴位，倒了下去，徽聿伸出左手把商时序拢在怀里，“蔺时长老，童言无忌，时序年少狂妄，你别与他计较。”

“你去可以，但商时序你也不能带走。”蔺时绽放出诡谲的笑容。

“蔺时长老，你莫要太过分！仗势欺人！擒虎不成反被咬！”

“我心意已决，你不留之，其命亦留。”

“蔺！时！”

“那就拜托蔺时长老好好照顾我家小弟，时序是我心上的人，要是我回来让我发现时序伤了挨着了。”徽聿冷冷的笑道，目光凛冽发寒光，随后一字一顿的说，“我，就，屠，你，一，千，次；一，万，次。”寒光突然闪到蔺时的脸上，匕首已然冲破蔺时的黑色耳坠，碎了一地，声音极为清脆。蔺时回看，徽聿已然离去。蔺时觉得心中发冷。

徽聿将商时序抱着放到床上，看着少年清澈的脸庞，替其拢了拢被子，盖的严实一点，又缓缓看向少年的眼眸，极为修长的眼睫，眉宇之间都是锐气。

徽聿缓缓的叹了一声，将革带上挂着的玉佩摘下，此玉佩是一半的凤佩，做工精湛，温润而泽，缜密以坚。其色青似碧水，晶莹剔透，雕凤以呈祥，细观之，精妙入微，宛若鬼斧神工。全天下似乎都寻不到如此精湛的玉，仿若无价之宝。徽聿缓缓摸索着玉佩上的凤，陷入了沉思。

那一年，正当是徽聿雁门关惊鸿舞传遍长安之日，徽聿却不记得此事，只记得在一片白光中昏迷，醒来就到了恶鬼堂，开始来到恶鬼堂，朦朦胧胧的忘却了前身经历，无所适从。

这时，有个小少年走过来，看着新来的徽聿，笑的灿烂的说。

“这是哪家的姐姐啊？”

“姐姐，我怎么没在恶鬼堂见过你？”

“这般天仙似的姐姐，怎么呆呆的啊。”

小时序在徽聿面前挥了挥手，徽聿还没从梦魇中出来，想的都是前身之事，却无奈找不到痕迹，只能一次一次的把自己探入进去寻，最后又无疾而终。

思绪被打断，徽聿看向眼前的小孩，不由得一晃神，不知经年为何，只能淡淡的说，“阁下何人？”朝着小时序摇了摇头。

小时序觉得这姐姐可能是傻了，不由得甜甜的笑起来。

“姐姐，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没，抱歉。”徽聿移开了目光。

小时序不觉得徽聿冷淡，反倒是反手给徽聿塞了一颗糖，徽聿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已被甜蜜气息包裹，眼神也逐渐温和起来。

小时序笑着说，“没关系，姐姐，就算你傻了，我也会保护你的，毕竟，恶鬼堂好久都没有有趣的人了，好冷啊，还好，我今日看见了阳光。”

徽聿当时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小时序后面就搂住了徽聿，小孩抱着少女，把头埋进少女怀里，徽聿鬼使神差的摸了摸小时序的头。

后来，有徽聿在的地方商时序一定在，两人形影不离，密不可分，曾经的小时序教会了徽聿很多恶鬼堂的事，两人虽对恶鬼堂安排的任务心有不满，却也没表达出来，只是一边偷工减料的完成堂主的任务。

但每每商时序不听指挥要受到堂主惩戒时，徽聿总是第一个跑出来制止，若制止不了，便自行脱衣替商时序完成鞭刑惩戒。

有一次，商时序看到徽聿遍布的伤痕，无助的哭了起来，“对不起，姐姐，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忤逆堂主了。”商时序哭的很伤心，眼睫毛被打湿，眼眸中一片大海。

徽聿摸了摸商时序的头，塞给了商时序一颗糖，商时序满脸泪痕，凄凄惨惨的看着徽聿，徽聿云淡风轻笑着说，“行事无悔，因为我也看见了我的骄阳。”笑着看着商时序的眼眸，徽聿眼中氤氲的雾霾消散，化作漫天霞光，打到了商时序心头。

徽聿从回忆中抽离，将凤佩塞到商时序手上，帮其盖好被子后拿着倚天剑以一往无前的姿态离去了。

“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