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部长 第9章 “去打网球。”

“幸村君。”

穿着浅粉色卫衣的少年百无聊赖的点着脚尖，在看见他身影的那一瞬间，露出了堪称明媚的笑容。

满目的樱树相连，白色衬衫的少年抬眸，他踩着纷落的樱花，鸢紫色的眸子潋滟出笑意。

“文太。”

他光是这一句话，什么都还没说，那双瑰紫色的眸子便下意识睁大，继而是满眼的笑意，丸井扯着他的衣袖。

“可以再喊一遍吗？”

他国一时路过画室时第一次看见这人时，就有这种想法。想和他认识…想，听他喊自己名字。

少年的眸子总带着澄澈，幸村垂眸和他相视时，一时竟被烫了一下。幸村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脸，“走了，丸井同学。”

“欸！”

“犯规！”

白色衬衫的少年不自然把手搭在脸上向前走，身后粉色卫衣的少年亦步亦趋的跟着。

光影穿梭在樱树相连接里，一高一矮的身影交织分合里。枝叶的剪影碎碎落在少年脸侧，雾蓝色碎发的遮掩里，少年不经意扬起唇角。

他背着手，微歪着头，鸢紫色的眸子垂视着身侧的人，“那丸井怎么总喊我幸村君。”

鲜红色的碎发散乱里，那双瑰紫色的眸子澄清的望过去，“因为幸村君很厉害。”

“厉害？”

幸村似乎没想过就是这样的形容词，他禁不住的弯眸，“丸井才很厉害吧。”B班社交小达人，近乎对每一个人都很亲切，名声在整个国二都有所耳闻。

厉害…丸井眸子亮了亮，“对！我也很厉害。”他从落后幸村一步到与他同肩行走。

两个人的身影在地面的倒影里彻底相融，丸井逐步的靠近他，“所以幸村君以后的好友名单里，也会多一个我的名字。”

……知道为什么社交小达人的名声会落在他身上了。幸村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丸井猝不及防的被压低脑袋，他听见他的声音，“嗯，知道了。”

月曜日。

仁王恹恹的坐在桌子上，祖母绿的眸子里写满怀疑。他撑着侧脸，假期后来学校的第一天总是写满了生疏。

在他垂耷着眸子时，无意间瞥见了个满面春风的人。

怎么会有人来上学这么有激情……仁王打着呵欠想到。

等等……那红毛脑袋？

仁王犹疑着，应该是看错了，他懒散想到，如果是丸井那家伙，第一天来学校，肯定是求着他问数学作业写了没，然后暗骂这该死的月曜日…

“喂！死狐狸，数学作业写没？”

是想象中的预测…就是，怎么中气十足的。

仁王又看了一眼。

这满面春风的模样……丸井拿眼横他，“写没写啊。”

仁王迟疑的把数学作业递给他，“你抽筋抽脑子了？？”

丸井瞪他，“你才抽脑子！”

“我前天和幸村君去约会了——”他尾音拉的长长的，得意道。

“……”也许是他抽脑子了。仁王想。

丸井不理他，哼着小调低头抄作业。仁王耷拉着的脑袋突然一激灵，“puri？你？幸村？”

“竟然真的有人会和不同科的生物出去。”

仁王以为那只笨太会反驳他，哪想到丸井颇为赞同道，“毕竟幸村君是神之子嘛。”

……？！？

仁王不知道为什么，陡然沉默间狠狠闭了闭眸，他可能确实是起早了。

还是说和心眼多的人接触后也会长心眼？

“啧！”

仁王扭开脸，决定眼不见心为静，不去看那发尾都写着张扬的红毛脑袋。

耳边传来身边人哼着的小调，仁王静默了两分钟，嗤笑道，“你是升华了？”

丸井略显高贵的瞥了他一眼，然后乐滋滋的又垂下头抄作业。

……？

仁王觉得他今天真是….pupina。

仁王瞥开脸，突然想到某个人，沉默了两秒后问，“你怎么勾搭上的幸村？”

丸井瞥了他一眼，“幸村君不是别人。”

“我知道。”

“…...”一年同桌到底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丸井知道他最近老往高尔夫球社跑，他抿了抿唇，“也许对幸村君管用的方法对别人不一定有用…”

仁王有些烦躁的转头，“我为什么不能是去想勾搭…”幸村……他的话突然被打断。

“你才不会。”丸井垂着眸子，“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你和幸村的关系很奇怪，国一的时候就这样。

你们像两条平行线……”丸井突然认真看着他，“你们在保持这种平衡，我目前没发现你有想往前一步的打算。”

丸井看着他移开脸，你看，他总是去回避。丸井又垂眸抄作业，“如果你想去接近的是柳生同学，你应该先学会认真这个词儿。”

仁王视线落在窗外。

笨太。

好烦啊。真讨厌这种对情绪感知近乎直觉的人。

仿佛无处可躲。

谁会想得到这种答案啊。

画室。

窗纱遮住了洒进来的碎光。

白衫解开两颗扣子，那双长腿随意搁浅在高凳上，幸村手里托着颜料，另一只手拿着水彩笔，极度没有规格而又凌乱的在纸上渲染着！

他垂着眸子，画室的光线整体偏暗，便生他的画布上布满着明亮的颜色，深蓝，明黄，暗粉。他像是极为偏爱这些浓重的颜料，肆意拨弄着。

于是光线分明的交界里。

滨海，晩月，樱花……还有人影，空旷的交叠里，模糊的人影。

白皙泛着珠粉的指尖轻顿，雾蓝色卷发的少年垂眸，他静静看着眼前的画布，安静了许久，然后手里托着的颜料盘仿佛倾倒一般，尽数砸在了上面。

像是一场戛然而止的浓墨夜色。

幸村近乎怔愣一般的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是有点没想过自己方才的举动一般。

他微微垂眸……怎么了，仿佛癔症一般的举动。

他将画布从半空中扯下来，随意的卷缩丢在一侧。

是因为快到县大会了吗。

雾蓝色卷发的少年膝盖抵住下颚，然后是关东大赛……全国。

——要去参加Jr大赛吗……

——去打网球吧。

去打网球吧。

幸村垂眸想，去打网球。

空荡的画室再次归于平静。

只再次踏进画室弯腰拾起地上废画的人轻轻展开，明艳的颜色混入杂色。

光影明暗里，半边侧脸掩色里，轻微扬起的唇角似乎彰显了主人的愉悦感。

——

真田遇见柳时眸光下意识流连于他新换的书包挂件。

“你也喜欢斋山玉？”

斋山玉是一部少年热血番里的反派人物，这是两三年前的漫画，当时掀起了一波热潮后又迅速冷凝。

倒是没想到…...还能看见这个人物挂件。

柳挑眉，“也？”

“幸村在他刚出来时追过他一段时间。”谈起以前的事儿，真田下意识摸鼻子。

当时他为了跟上小伙伴的小圈子，也在夜半时挑着电灯看过，结果第二天哭得眼睛红肿。

幸村笑了好久。

柳坦然道，“这个就是幸村给的。”

昨天出去吃鲣鱼料理时路过了一家旧书屋，柳还因为找到一本难得的俳句而惊喜，幸村在看见那堆半旧半新的小挂件时感到错愕还。

“我以前还很喜欢他。”

难得听见他除了那些画集诗集网球之外，这个少年人会喜欢的东西，柳顺着他眸光望过去时无意间夸了句，人物造型精巧之类的话。

他便挑了两个挂件。

柳背上这个还是斋山玉初称王的模样，意气风发，狐裘披在身上，灰粉的发尾都充斥着张扬的个性。

真田失笑，“幸村前两年还满心期待着这个世界会有奇幻色彩出现。”

“嗯？”柳错愕看着他。

——“真田！以后我如果成为斋山玉的话，你来当我的棋童子吧。”

那时候少年满眼的碎光，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成为斋山玉那样的人。

真田和柳走进网球部时。

就看见黑色卷发的少年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他仰着脸，手撑着身体。

仿佛窒息一般的大口呼吸着，汗水滴答涔湿了衣服。

而他对面的人，手正调整着护腕里的铅块，冷淡的眉眼间看不出什么劳累的神色。

“还可以起来吗，切原君。”

切原仰头去看他，这就是网球部的部长啊。

汗水顺着眼睫划过，眼前的光线有些恍惚。好强啊。

他站在那儿，仿佛就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7-0。

幸村抬眸，本来要去换自动发球机，转眼看见走进来的真田和柳，轻挑眉眼，“来一球？”

那种轻而易举的挑衅，轻慢。

无形的热血沸腾里，真田压低帽檐，他低声对柳道，“我先来。”

网球会让你感到愉悦的。

幸村垂眸想，于是那股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厌恶又轻而易举被盖住。

一点一点抽离出去时，他又把心中的精力集中于手里的球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