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来了啊。”
少年散漫带着些许低的音调猝不及防的出现。毛利拽着发尾,眼神带着些许茫然,“仁王?”
“pupina,毛利前辈,好久不见。”
仁王笑盈盈的打招呼,然后看那个叼着药剂站直身子的人,下意识反应,又瘦了。
他总是习惯性佝一截腰,目光却与他齐平,“你来了啊,怎么不出去看。”
那支药剂被含完,幸村把药剂外壳又放回外衫里,随意找了个理由打晃,“有些热,就站这了。”
“那跟我出去吗?部长。”
他好似只是随口一提,并未期待过他要出去一般。
幸村垂着眸子,突然问他,“把你手里的蕃茶给我喝吧。”
当作交换。
——立海大的十五连胜啊。
——倘若这场比赛赢了还好,如果输了呢?
如果……输了呢。
太长了,立海大的连胜,太长了——
他这句话说的很突兀。可仁王安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弯了弯唇角。
“puri。”
幸村听懂了,他说乐意之至。
于是他就拿着那盒蛋糕又塞进外衫里,把波子汽水递给仁王,示意他拿着。
“毛利前辈还想出去看看吗?”幸村整理口袋时问。
毛利摇头,又蹿回树上。
谁也没想过青学会和立海大打到了2比2平。
就像……谁也没想过那个人会突然出现。
“关东吧这两年的人都很厉害啊。”
穿着牧之藤队服的少年撑着栏杆向下看,“他们的比赛风格都很有意思。”
黑色碎发的俊秀青年闻言瞥了他一眼,“这就有意思了?”
佐藤百无聊赖道,“最有意思的那个才没出现……”那双黑色的眸子微顿。
……
“阿修……我好像看见,那位神之子了。”
本来眯着眼睛都准备昏昏欲睡的男人被白石的话一晃。
他赫然睁开眸子。
看向从左侧入口缓慢进入的人。
黑色的外衫里是白色的长袖T恤,在穿着短袖短裤的大多数人相比,像是与这个天气都格格不入一样。
雾蓝色稍长的头发散乱的落在额前,锁骨处流露。
“小景——”
忍足微微错愕,而坐在他一侧的大少爷无形间坐直了身子。
“呼——lucky!”
千石眉眼间突然跃上笑意。
在身形清瘦的少年缓步踏入内场的那一刻——
近乎是全场的哗然!
媒体的闪光灯,观众席突然躁起的应援呼喊——
“幸村!”
“幸村?!”
“神之子……”
“幸村精市……”
不同称呼与语气,瞳孔的紧缩里,他们都错然,又兴奋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仁王落在他身后一步。
他静静注视着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反应。
就是这样啊……
他就该这样啊。
光是出场,就会获得所有人的注视。
若不是切原还在睡觉,必定会冲上前来,兴奋的抱住他。
立海大这边的选手席上坐着的人似乎都有些恍惚。
丸井下意识起身,眸底满是惊喜,“你来了!”
幸村随意看了眼正垂着头神情有些僵硬的柳,微微点头,然后自然坐在教练席上。
青学那边近乎错然。
“那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幸村精市?”
“他是上次和手冢部长一起出现的人!”
“……”
“不像是……会打网球的样子啊。”有人低喃道。
嘈杂的议论顺着他的出现似乎都要把那漫场支援的欢呼声压过去。
“幸村?!”
热身训练回来的真田看见教练席上那人时下意识错愕,他近乎急躁的看往台后面,发现仁王正在目不转睛的看教练席上这人,才真切有了几分现实感。
仁王瞥了眼真田,并不说话。
“开始了,真田。”不怎么想解释自己突然的到来,只是看向球场,淡声提醒道。
那三天的发烧昏昏沉沉里,他说不清是梦还是什么。
十五年啊。
那场大雨突如其来的侵袭,他就静静坐在矮墙上看着那两个人比赛。
赛前给对手喂球,应该说这是立海大独有的自信还是什么,幸村说不清楚。他在那一刻不是想要坐在那儿的,他只是不知道要干什么,于是就看着两个人打球。
看见那个戴帽子的小孩,被削了6―0,看着蓬勃的雨,愈下愈大。
“动如雷霆――!!!”
一遍一遍的被挑衅。
那是个会创造奇迹的小孩,幸村把眸光落在对面球场上。
这是正热的时候,太阳顶在天边,思维的发散里,幸村突然在想,如果有把伞应该不错。
他闭了闭眼,在中场休息时轻声道,“除了无我,风林火山雷,你的其它东西呢?”
“幸村!”真田不赞同的看向他,“我会打败他!”
幸村看了眼比分牌。
他仰着眸子,看晴空的天,他一向不是很喜欢去评价别人的网球,他的网球本身也存在着许多的质疑声,所以他不喜欢去评价别人。
十五年啊……
十五年。
那个栗色头发的前辈骄傲的站在展柜前说,“这是我们立海大,十三年来的传承!”
“你要当部长?”
坐在桌子前的前辈抬眸看他,“你知道…奖杯的重量吗?”
关东大赛奖杯的重量……
其实很轻易就能举起来。这是国一时他想的。
可到国三了……
竟觉得有些重了。
——“您是觉得我担不起来了?”
幸村垂眸想了很久,在裁判要宣判中场休息结束的前一会儿。
泛着珠粉的指甲落在易拉罐的易拉扣处,他扣开蕃茶的易拉扣。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里,在一片哗然的寂静里,安静――从未这样安静过。
他们的目光下意识看向立海大那边。
铝制的易拉罐落在地面。
青学那边错愕的看着,近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疯……疯了吗……”
白皙的指尖落在那人的下颚处,带着些许粘稠的茶液顺着头发丝滴落。
每一声嘀嗒,仿佛要晃进人心里一般的凉意。
幸村低低的笑,“是不是天太热,让你都有些不清醒?”
真田被他眸子里的凉意吓到。自眉梢至眼尾的冰冷与不耐烦,明明他指尖搭在他下巴上,却没有一点人体的温度,比冰冻后的蕃茶还要带着凉。
“我说,我不管你藏着掖着的东西是为了谁,为什么。”
“现在,我要看见胜利。”
“能听懂我的话了吗?”
“我的副部长。”他眉骨都刻着凉意。
真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幸村。
从来没有……
一向眉眼总是温软柔和,在赛场上尽管气势惊人,却也只是少许清冷的人。
第一次将自己不满的情绪,显露出来。
“难如知阴。”
“比分7―6。立海大获胜!”
在裁判念出比分的那一刻,幸村怔了怔,他好像又发烧了,眼尾的绯红蔓延。
病态的脸上落着涩红。
切原醒来时看见部长很开心,可是气氛很安静,又压抑,他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部长将整罐蕃茶倒在了副部长头上。
虽然他很讨厌副部长……
幸村弯腰拾起自己丢的垃圾,转身就走。
——“他要是回不来呢?”
恍惚间,仁王的话语又敲响在耳侧,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柳感到了一股无端的慌乱。
“精市……!”柳近乎慌乱道,“一会有颁奖……”
“比赛又不是我赢的。”他淡声道。他眉眼沾染的那点阴鹫与凉意退却,又恢复了那副平淡安静的模样。他本都未打算出现。
他走时周身佛来远方的风。
贯进空荡的领口,雾蓝色的曲发垂落,那身支离的病骨里,显得那样微不足道的脆弱。
丸井那句话是对的。
他本身其实是个很安静的人。
毛利站在出口处脚尖点着石子等他,然后跟在他身后半步处,静静送着他往医院走。
他又想起了那盆白蔷薇。
被他抱走的白蔷薇。明明没有表现出来,可自那以后,他再也没从吊床旁放过任何花枝。
那块空出来的领域,仿佛真成了他和仁王独有的生活领域。
可他明明还会带着他去吃亲子丼,怎么就……不愿意在那放花了呢。
……
近乎是看见那罐翻倒的蕃茶时,白石愣住,他看向一旁的渡边。
渡边教练正眯着眸子看坐在教练席上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来他会生气啊。
白石垂眸想——
……
“走了。”
穿着牧之藤队服的少年不解的看旁边的人。
黑色碎发的青年伸了伸懒腰,佐藤的眉眼忽的染上抹肆意。
“这不挺好的吗,还能生气呢。”
说着,他拉着后背的领子向前走。
“他没事儿就好啦——”
……
余贵看他晒得有些红的脸。
摸了摸他的头,果不其然,又起烧了。
余贵低声道,“你总不能因为可以站起来了,就去忘记跌倒在地的时候。”
“你再这样折腾自己,再好的医疗设备和团队也没用的。”
幸村垂着眸子听训,然后答应道,“以后不会了。”
他像是在承诺什么一般,又重复了一遍。
“以后不会了。”
余贵当他烧傻了。毛利在送他到的那一刻就缩身不见了,他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的小部长打交道。
……好绝望啊,我也看不懂网球啊,就这样吧(乖巧)
下周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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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他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