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推开酒店房门的时候,那人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听见门响时,下意识探出了头,一头雾蓝色的短发有些凌乱。
“你回来了?”
他嗓音有些暗哑,涩涩的。像是快要睡着了,眉眼间透着一股惺忪。
“…睡着了?”
迹部身上泛着潮,不知道是汗还是什么。幸村打量了他好几眼,又窝回沙发里笑,“你被人泼水了?”
提起这件事,眼前的少年就有些愣,迹部眉眼微蹙,随意含糊了过去,“没有。”
“你像从河里捞出来的一样。”
幸村随意按了下遥控器,本来是音综应该,突然变成了脱口秀…应该是脱口秀。迹部只是随意看了几眼。
他不回答幸村了也,而是拿着衣服朝浴室的方向走。
“刚才开会商量小组名单,明天正赛第一局是希腊。我们俩不上场…”
浴室的门阖上,迹部听不太清他后面还说了什么,只是在出来的时候,这人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已经。
“幸村…幸村…”
他垂腰轻声喊了两句,窝在沙发里的人眼闭的很沉。有些奇怪…迹部在自己头发水珠即将要落在幸村脸面的那一刻,及时收回了头。
睡觉的时候挺乖的。
迹部从床上卷被过来,他盯了沙发狭隘的空间一会,似乎是怕他摔下去,把被子放在沙发底下的地上。
垫好之后迹部挺满意的去吹头了。
他一开始想的是…等吹完头发把这人弄床上去,后来有人敲门,头发也没吹完,迹部先过去开门了,门口的是大石。
大石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顶着大少爷的视线,莫名心发慌,“教练那边说临时开个会。”
“嗯,知道了。”
酒店房间的门再次被闭合,余留窝在沙发上的人,酒店内的空调依旧吹拂着。
……
切原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人还是懵懵的,他看着规整坐在餐桌前立海大的各位,哒哒跑了过去,有些心虚的问柳。
“今天是有什么特殊会议被我忘记了吗?”
“…也不是。”柳拿着笔记,有些沉默。
切原:“那是要开什么月例的批斗大会?”
丸井双手支着下巴,“也不是…”
切原:“那…”
“别说了,都不是。”丸井打断他。
切原摇头,“我觉得我今天醒的挺早的啊。”
“赤也醒啦?”
端着餐盘的人出来时,切原还有些茫然的抬头,“幸…幸村前辈?”
幸村端着餐盘,真田在他后面跟着。幸村弯眸,“我突然想起来,当时在集训营,抽了支惩罚签来着。”他说话带着点鼻音,好像是感冒了。
切原惶然道,“你拿我们试水啊…”
丸井震惊:“你怎么说话呢!”
“puri。”仁王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幸村脾气挺好的,他说话时带鼻音,显得整个人莫名柔和,“赤也今天有比赛,你去别桌吃饭吧。”
莫名被驱赶的切原,“啊??”
幸村:“万一真吃出点什么,我背多大责任。”
“那也不能把我排挤在外吧!”
……
“那边一大早晨又在吵吵什么。”
远野蹙眉,有些不满的瞥过去。入江抻腰,笑盈盈道,“像秘密组织。”
君岛撑着下巴的手一顿,“形容的挺高级的。”继而白色碎发的青年目光又锁定在手机屏幕页面上,远野是不知道他每天在忙什么,轻嗤了一声。
毛利下来时还有些茫然的看那边餐桌,“今天有什么特殊会议吗?”
“你被排挤了啊,寿三郎。”种岛窝在沙发里笑盈盈的打趣。
“我…”
“毛利前辈。”
那边幸村撑着下巴看迟迟不动手的各位,看见从楼梯转角下来的毛利前辈时,仿佛看见了新的目标一样。毛利乍看过去,他坐在桌前,眉眼含着笑意冲他招手,这么一瞬间。
毛利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接受。
“怎么啦。”
高个的青年凑过来,说话的语调都下意识放软了一个调。
“试一下。”幸村说着,把餐盘里的玉子烧推过去。
毛利疑惑,但还是拿起了叉子,刚一进口,他就古怪问道,“你做的啊?”
幸村假装震惊了一下,然后笑着问,“你怎么知道。”
毛利乐道,“我上一次吃口感这么奇怪的玉子烧还是国二的时候哈哈哈哈,也是你做的。”
在阿婆的店里,两个人手忙脚乱,阿婆在旁边笑的不行,她说幸村祖母就不会做饭,到了幸村还是不会。*
“国二?”切原有些好奇的抬头,“什么时候…”
“就我国二啊,那年小部长才国一。那时候真的挺小的。”
毛利托着下巴想,“那年雪下的挺大的,他带着我走神奈川,说那其实很小,从市区走到居民楼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从护腕铅块说到贩卖机。
“说实话…我都没有那么仔细的走过关西。”
毛利弯着眸子笑,“他超好…”
“今天还有比赛吧。你上场吗前辈?”幸村像是才反应过来问道。
“好像上吧…”
幸村把餐盘抽走,“你们都不愿意吃的话,我拿走了。”
少年人离开的脚步相较于之前,要快了很多。
“是害羞了吗?”切原双手交叠搁浅着下巴问,“我还没吃诶。”
切原又后知后觉的看毛利,“他真那么温柔啊?他国一这么好说话的嘛。”
“幸村一直很好说话吧。”丸井提了脚切原,“你对他很凶的印象到底从哪来的啊。”
哪来的…
切原也说不太清楚。
正赛第一天啊。
松小队对战的是希腊队,就幸村的观感而说,他觉得这队挺松弛的,主将挺松弛的,个列队员的紧张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坐在大巴车上的时候,种岛还转过身子问他,“感冒了啊?”
幸村说话带着点鼻音,他含含糊糊吐了个“嗯”字。
坐在斜前方的迹部撑着额头,他空出的那只手敲着膝盖,旁边坐着的仁王总觉得他有话要说。
“是…是他们啊!他们都来了——!”
刚下车进入主会场的那一刻,本来还没觉得什么,直到看见坐在观众席前场的人。
“白石——小金!阿银!!”
观众席上,四天宝寺的各位疯狂招手。
“不二!大石…”
“……”
“大家都来了啊。”大石慌乱的心稍微稳住了片刻。
丸井插着兜,抬眸望过去。
坐在一堆人中央,柳生扶着眼镜,桑原在可劲儿的冲他招手。
丸井忍不住笑,他压了压切原,“柳生终于不用隔着跨国视频给你讲题了啊。”
“我现在很厉害的,不用柳生前辈讲。”
“我过去找我们小队啦——”
黑色卷发的少年招手,丸井那一瞬间古怪的觉着,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松小队!加油——!”
第一局打得挺激烈的,幸村本来在走神的,他是被三船教练的怒喝才聚起精神的。
种岛坐在他旁边,还托着下巴点评说,“鸡蛋头马上就要崛起了呢。”
“鸡蛋头?”
幸村茫然的看他,种岛夸张道,“听不出来?那蟑螂头?”
幸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说大石,有些无奈,“给人讲点好听的外号啊。”
“那你说什么好听…”种岛问。
幸村想了想,“不太能想到。”
种岛突然乐道,“我以为你会反驳我说不要随便给你起外号什么的。”
“前辈也知道的事情我有什么好反驳的。”
“……”
这人…种岛轻叹,“说话真妙啊,幸村。”
不出种岛意料,大石确实崛起了,这场双打比赛,以全场的鼓掌欢呼背景里拿下。
下一场要上的是切原了。
听到切原的名字,幸村才集中了些精神,可能确实是感冒了,他一直在走神。
幸村就看着,本来拿着球拍都要上场的人,突然拐回来,眸眼清亮的看着他。
“怎么了?”
“我想讨个嘱咐语。”
在即将要上场之前,切原对着幸村眨眸,“你上次都和前辈们说来着,这次轮到我了。”
幸村微愣,随后忍不住笑,“那就…祝我们赤也。”
“诸事皆宜。”
切原不太能听懂,但他潜意识觉得,这一定是句吉祥话。他弯眸笑,风声轻浅,少年人的头发被撩起,唇角咧开的弧度泛滥着笑意,澄净而明媚。
“我会的喔。”
你当然会。
切原和远野一开始上场很嚣张很嚣张。两个人一个借着处刑,另一个也喧嚣于暴力的球风,将对面近乎按在地上打。
就是后来…
开始反转了。
切原不太听得懂什么“斯特凡诺”一族的人,只是知道,对面也会处刑,而在对面动作的那一瞬间,他被‘电刑’。
远野前辈打在他身上的网球。
有血崩溅在他脸面,但不是切原自己的…是,远野的。
对面的刑法似乎更胜一筹。
远野前辈在一打二。
前辈在替他抗…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切原有些怔愣的抬头。
处刑法啊…
“呃!”
被猛然向后砸去,远野整个人顺着球场的摩擦向后擦去,胳膊被擦出血来。
切原慌的时候下意识想往后看,他坐在那儿,安安静静的注视着球场,风很浅又轻,足以撩起那人额前的碎发。
就这么一瞬间,心情诡异的平静下来。
你对他很凶的印象到底哪来的啊。
丸井前辈的话缭绕在耳侧,切原指尖轻缩,也不是…也不是凶。
就是……
‘废弃球场。’
‘这是座烂尾工程,球场建一半投资商跑了。’
他不是没听过那些人骂他的话,切原垂眸想,就是…暴力网球啊。
‘你当然可以打暴力网球。’
世界真的很广阔啊…幸村前辈。
‘关西那位牧之藤部长近乎开启了一个属于暴力网球的时代。‘
切原没参与过,他不知道,后期柳前辈给他科普过,说当时关西那位牧之藤的部长压着,九州,北海道…压得关东喘不过来气。他说幸村很厉害。
切原想,他们的网球部部长…当然很厉害,特别厉害。
“…温·约翰…此世纪开端的马洛斯先生…”
‘…网球部的部长却放任自己的球员这种不作为的行为,给网球部惹来了骂名。‘
处刑法…
世界啊,真的很广阔。
远野眸眼猩红,衣服上沾着尘土,唇畔挂着血与乌青,他曲着身子,等待着下一球的到来。
……
“让…让他们这个打法继续下去,真的可以吗?”
大石慌乱问道,他额头上还绑着绷带,刚才那场球赛里被网球砸中的。
种岛看上去很闲散的状态,“说不定会赢呢。”
作为松小队的主将,他看上去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
大石又转头看幸村,那人始终安静的坐在那儿,眉眼柔和的注视着球场,看上去不怎么担心。
大石抿唇:“切原…”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的。”幸村轻声道,“相信他一下。”
与此同时,对面候场区坐着的主将宙斯也若有所思的抬头,他好似期待着什么。
多学一些东西吧,俄里翁。
“怦——!”
网球在抛击的那一瞬间,处于‘电椅’处刑状态里的人赫然从地上站起来,远野拿着球拍,似乎没想过这人会突然站起来。
“颈部…”
远野下意识回应道。
再次拍击回来的网球明晃晃的冲着人的肩膀砸去,黑色卷发的少年垂眸,“知道了。”
再次撩起眼皮时,眼底坚定眸光澄澈,“换我来保护你吧,前辈。”
他像是宣言一般诚挚道。
远野愣住,“…”在切原再次反击网球的那一瞬间,他陡然正经神色,目光凝视着对面的选手。
“审判。”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3章 正赛第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