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手握权利的人,很难抵抗他人觊觎的目光。
自从那天,秦不弃三言两语否决了他们的关系后,华应飞就一直在想尽办法的回避,不想去了解和秦不弃有关的一切消息。
他单方面斩断了与她之间的所有联系,其实也不算是他斩断的,是秦不弃拒绝了他。
他也只好不去联系,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于是,秦不弃再次失踪的消息,是在两天后,经由华誉的授意,传到了阿辅的耳中,后又经阿辅说出口,华应飞才终于得知此事。
又一次的不知所踪,让华应飞心生怀疑。
他到底该不该去找。
他犹豫不决,自然会有人想要逼着他按照自己的轨迹走,如果一个把柄握在手里不好用,那就趁早换掉,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逼着华应飞去按照有心之人的计划走下去,确信秦不弃仍然拥有她的利用价值,她才能活着。
放出消息已经两天多,华应飞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他要还是这么沉得住气,秦不弃就该有危险了。
两天前就有人来过消息,只不过那时候的华应飞似乎沉溺在某种状态里,对一切都是漠不关心,只埋头批他的奏折。
老皇帝对此深表满意,认为他的儿子终于成长了。
但熟悉华应飞的人都知道,他这不是成长了,而是有病了。
若不是华誉有些管用的手段,在皇宫里埋了不少眼线不,想要得到这个消息,恐怕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既然这背后之人是冲着华应飞来的,她自然也乐得坐山观虎斗,最后不管谁输谁赢,她只要看戏就好,不参与,就不会有任何损失。
她差人将消息送到了东宫,一方面是想看两者相争,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秦不弃这个人到底在华应飞心里是个什么分量,皇宫里的许多人,都抱着和她一样的想法。
过了两天华应飞才有所反应,华誉对此深表失望,看来,她还是太高看了华应飞应对危机的能力。
只是苦了秦不弃,不知道这两天要受多少罪。
“阿辅,你确定是二皇弟抓走了阿典?可他和阿典都不认识,为什么要怎么做?”
皇宫里没有秘密,只要有心,以华应飞的身份,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查不出来的,更何况有野心争夺皇位的皇子,放眼望去,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阿辅失职,华应飞派他去跟着秦不弃,保护秦不弃,但他心里是希望华应飞最好和秦不弃划清界限,加上秦不弃住在秦家,平日里也没什么事。
他就两三天跑一趟去看看,大多数时候还是跟在华应飞身边贴身保护着。
秦不弃失踪这事他一开始就知道,只以为和上次一样,加上华应飞最近有些神情恍惚,他便一直没敢去提,生怕再让华应飞受到什么打击。
“殿下,您上次去找秦姑娘闹得兴师动众,整个京城里都知道你有多在意秦姑娘,即便您现在已经是太子,暗地里到底还有多少人在觊觎皇位,您自然是心知肚明。”
“您露出了把柄,有的是人想借此机会拉您下来,给您送了消息来,就是摆明了告诉您,这是个陷阱,看您愿不愿意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辅有些犹豫,以他对华应飞的了解来看,就算明知道是陷阱,华应飞也一定会去。
他忽然就有些后悔告诉华应飞这件事了。
“阿辅,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上次我阿典已经说清楚了,今后我们不会再有多余的联系,只是她这次,毕竟是因为我才陷入了危险。”
“不管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其他的原因,我都得去救她。”
“如果她被二皇弟以把柄的方式握在手里,那我就必须要让她这个把柄有价值,才能保护她的安全。”
华应飞很清楚,他的那几个不安分的皇弟,对这个位置觊觎了太久,眼看着他一路顺风顺水走上太子的位置,他们只会心有不甘,而不是心悦诚服。
这一天早晚会到,就算没有秦不弃,也还会有别人,别的事,总之如果华应飞想坐稳这个位置,他就必须去面对。
不管是什么陷阱,他都得踩上一脚,试试深浅。
秦不弃最近几天有点过于的倒霉了,先是精心挑选好的铺子老板单方面反悔,撕毁了和她签好的合约,转头把自己的店租给了其他人。
后又是采买来开店用的商品,一个个全都找了理由推脱毁约,总而言之就是,这几天折腾下来,秦不弃又回到了最开始。
虽然不太好,但现在也只能先暂时回到秦家去住了。
最倒霉的还得是三天前,她又一次不甘心出来,想给自己找个铺面做营生,结果当街遇到几个拦路的,非说她是什么谁谁的娘子,硬要拉着她走。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强抢民女,真是可耻。
可耻归可耻。
这几人似乎经验十分丰富,几乎能预判秦不弃所有说出口的话,每一句都能找到完美对应的理由。
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加上绝对的人数和武力双重压制,秦不弃没有任何跑掉的可能。
如今城内局势紧张,百姓们人人自危,连自身都难保的人,根本不敢去多管别人的闲事,生怕不小心惹祸上身。
于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秦不弃就这样被人强行带走。
“真不知道最近京中这些传言,到底是真是假,皇兄怎么会对你这么平平无奇的女人另眼相待。”
“消息传出去整整两天都没有反应,你最好真的如传言中说的那么有用,能让大皇兄明知是陷阱还会出现,否则,你恐怕很难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了。”
华应邵是除了华应飞之外,老皇帝第二看重的人选,他与华应飞不同,自小受尽了旁人的冷嘲热讽,深知权利带来的好处。
一旦有机会,他都会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从一个不受待见的落魄皇子,人人都可随意欺凌,到现在成了能争一争储君之位的人选,华应邵这一路付出的代价太多,他没有回头路可走。
华应邵跟人说话时,总习惯性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人,他太喜欢将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华应飞迟迟不做出任何举动,让他的计划多了太大的不确定性。
他很烦躁,必须要做些什么,释放这些烦躁的情绪,才能让自己继续保持理智。
秦不弃到他的手下,不过才短短两天时间,如今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个样子。
她浑身是血,头发散乱躺在地上,十指上的指甲被扒光,嘴里还在不停往外流着血,打碎的牙混着血,随意扔在地上。
华应邵颇为嫌恶的看了一眼,抬脚踹了两下秦不弃的身子,后者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跟你说了下手轻点别弄死了,现在怎么回事?”
华应邵语气不耐,看向一旁的下属。
后者心领神会,嘴上连连求饶认错,又不知从哪端来了一盆冰水,铆足了劲往地上的秦不弃身上泼去。
哗啦的水声,结结实实拍在秦不弃脸上,她终于从昏迷中醒来,模糊的视线,昏暗的光线里,她只能看到一个身影站在眼前。
恍惚间,她忘了自己此刻身处何地,几乎是出自本能的,口中呢喃起华应飞的名字,鲜血就这样随着她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嘴,不断的往外流淌。
眼前的身影逐渐凑近,慢慢在眼前放大,似乎是想听清楚她的话。
“华应飞...来了吗...我,好疼...”
秦不弃看不见眼前人的样子,于是自顾自将他当成了华应飞。
华应邵对秦不弃如今的样子还算满意,秦不弃嘴里一直念叨着华应飞的名字,想来二人也一定关系极好。
他心情不错,决定再给他的好皇兄宽限两天时间。
既然是精心为华应飞设计好的陷阱,自然不怕他闯进来,怕的就是他不敢来。
“与皇兄许久未见了,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居然也会为了个女人只身犯险,明知是皇弟为你设下的陷阱,竟然还敢来。”
华应邵带着一众武功高强的侍卫埋伏了整夜,他早就派人传了出去,告知秦不弃的具体位置所在,周围也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华应飞的自投罗网。
“皇弟倒是心急的很,为了皇位,牵连无辜之人,今日之事,本殿下自然会帮皇弟禀报父皇。”
说华应飞没有防人之心的,除了老皇帝之外,谁都不敢苟同这一点,他最清楚这些人为了权势能做出什么来,既然明知道这一遭肯定会出事,他当然不会傻到真的只自己一个人来。
可惜,华应邵还是不够了解,他和老皇帝一样,被华应飞瞒了这么多年,连自己的敌人都不了解,活该斗不过。
“皇兄还是和以前一样,总爱说些不着调的话。”
“你一人对抗几十名守卫,不知皇兄打算如何做?”
华应邵似乎是已经笃定了华应飞的下场,他料定了华应飞不敢叫任何人前来,今日的事情一旦传出去,那就是坐实了秦不弃和他关系匪浅。
就算今天解决得了一次,也还会有数不尽的第二次第三次,他赌的就是华应飞不敢。
可惜他赌错了华应飞的胆量,也低估了秦不弃对他的重要性,这场要挟,唯一的败者只会有华应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