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战红颜之八面修罗 第109章 真意

其小元静静地浏览着这份资料，目光突然落到了“总裁高级助理冷聪”这几个字上，再向后面的备注栏一看，那里也写了冷聪就职的时间，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注明他靠山的名字！

她心里一动，下意识就想提问，但终究忍住了。他们在调查冷聪的事情是绝密的，暂时不宜向任何外人透露。以姚振远的狡猾，只要自己问了，他一定猜得到自己的意图！不管怎样，在姚振远如此细致的调查之下，冷聪到底是靠谁上位这个问题都悬而未决，只能说明这事真的蹊跷！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看，但没看上几行，姚振远已经把资料撤走，又放回了包中，接着笑道：“你就不用花时间看了，我可以告诉你结论。这些年大家都在传，说天合分为官派和杀派，两个副总裁耿总和温总斗得天昏地暗，好几间大出风头的子公司都掌握他们手上，以至于到后来耿总胜出，坊间也在传说是安总的无奈让贤之举，我告诉你，那都是表面的！事实上真正的资源一直掌握在一个人手上，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说到这里，其小元已经猜到他说的那个人是谁了。果然姚振远很快便公布了谜底：“那就是安迪欧阳本人！”

他接着还非常贴心地解释道：“这些年天合扩张得很快，业务也变得很庞杂，实际上里面许多业务只是跟风布局，可以说，有一些给投资人看的意思。天合最核心的业务始终是半导体制造！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一个肌肉男久不锻炼，身上长出了臃肿的肥肉，实际上肌肉还在脂肪下藏着，只要哪天恢复了锻炼，很快就能甩掉肥肉，恢复成猛男本色！”姚振远说着，还挥了挥手臂，仿佛自己就是那个猛男一样。

“那么再看看半导体制造这一块的核心资源都在谁手上的呢，无疑是安迪欧阳！比如说吧，这个男人对研发的关注简直超乎常人，天合每年都有远高于同行业的专利增量，虽然名义上的持有人比较分散，但如果说安迪欧阳在背后搞了代持什么的，我是一点儿都不会意外的。啧，在这方面他和我还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说到这儿，姚振远的情绪变得高昂，略带油光的脸上洋溢着光彩，接着他又说道，“虽然几家工厂都不是他分管，但在关键的下游供应商选择上都有一道流程是必须经过他的。说明他对其中的关节非常在意，也一直非常清楚！收购恩威这件事，我猜得不错的话，也是他布局中的一环，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要辞职？”其小元及时出声提醒他回到正题。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是在逼宫！”

“谁是宫？”

“哈哈哈……”姚振远听到其小元这么问突然大笑起来，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其小元说，“小其同学啊，我认可你的智慧和勇气，但假如你希望自己的职业生涯能有大的发展的话，政治素养还有待提高啊！”

其小元被他说得一愣，但她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职业生涯发展问题，更没有想过要为此去对公司内部的斗争殚精竭虑！曾经的她只有一个单纯的愿望，就是一直在周正一手底下当一个督察官，办好每一桩案子；而现在，她只希望能够尽到自己未竟的责任而已！

见其小元迟迟没有说话，姚振远只道她是没有想明白，于是解释道：“安总离开之后，谁的利益最受影响，谁就是他逼宫的目标呗！你不妨自己思考一下，什么都被我说了，那就无趣了。”

谁的利益最爱影响……吗？不管安迪欧阳的这一举动具体针对的是谁，今天看过公司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其小元真心觉得受到牵连的人可是太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这些打工人说白了只是公司里的螺丝钉，老板们都是高瞻远瞩、讳莫如深，只凭一己好恶做事，又怎么会有闲暇去考虑底下的人怎么想呢？不过假如把自己代入安迪欧阳的立场，又能做得比他更好吗？其小元还真的没有这个自信。

眼下既然这个问题是从姚振远的嘴里问出来，他代表的肯定不是员工的立场。聚集管理层的话，谁的利益会最受影响呢？像耿雷、温镇旭这些人原本对安迪欧阳就十分忌惮的，肯定巴不得他从公司里彻底消失的。至于其他的董事，虽然也有表面上支持安迪欧阳的，但在公司里发生这种变故的时候是否会倒向别人，可就不太好说了……

但姚振远问得如此坦然，好像其小元很容易就可以接上话似的，说明答案应该不是特别难猜才对，其小元心念一动，想到了什么似地，终于缓缓开口道：“赵明杰……”

“呵呵。”姚振远笑了起来，还朝其小元眨了眨眼睛，看那意思是对她回答正确表示赞许。

“你知道安总和赵明杰之间是怎么回事？”其小元随即问。周正一说得对，有一些东西，从她这个层次确实很难得知，更谈不上插手了。

“嗯……不确切知道。”姚振远却说，“但他们之间有一些矛盾的事，我是有所耳闻的。你也知道，我毕竟刚到天合没多久，有许多内情还没来得及得知。但不管怎么闹矛盾，安总手上掌握着什么，赵明杰恐怕知道得不比我少，所以是不会轻易换掉他的，所以我猜想，安总现在主动后退，大概是逼赵明杰做出什么决断吧。”

“什么决断呢？”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其小元索性直截了当地问。

姚振远听她这么问面露难色，但还是勉强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我来的时间还短，有些内情还不太清楚，而且安总辞职这才是发生了多一会儿的事……”看到其小元像是大失所望轻轻叹气，又像是有些不服气似地补充道：“……但我估计不会让咱们等太久，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其小元注意到姚振远用了“咱们”这个词，不禁有些在意。

“嗯……”姚振远却突然支支吾吾起来，又拿起杯子来喝茶，但其小元看他嘴角带笑，就知道这个人心里是有想法的，只是不想爽利地讲出来罢了。

果然他摆足了架子之后，直了直身子对其小元说道：“既然你这么坦率地问我，我也坦率地告诉你。怎么说呢？假如把天合现在的状况看做是一场战争的话，我赌安总会赢！”

“为什么？”

“因为他没输过。”

“……好吧。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是安总的心腹吗？”

“……”其小元有点无语，随即说，“你看我哪里像他的心腹了？”

“那倒是，我还以为你会知道些什么，才第一时间来找你。你肯见我，我就猜到你八成还没有什么方向，没想到你知道得还没我多，哈哈！”姚振远嚣张地笑道，罢了又说，“但恰恰如此，才说明安迪欧阳一定会回来，因为假如他打算就此消失的话，不可能不对你有所交代的！”

这话让其小元一怔。不得不说，姚振远说到了点子上！其小元倒不认为自己重要到安迪欧阳做事还要向她交代的程度，但她所了解的安迪欧阳断不可能做虎头蛇尾的事，就算要辞职，也不会是在现在这个什么都悬而未决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安迪欧阳会回来，其小元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躁动了起来，心里不可抑止地有些激动！再没有政治素养，此时她也应该意识到，真到他回来的那一天，应该就是决战的时候要来了！

体察到自己的这种感受，她才蓦然意识到，原来安迪欧阳这个人，在她的心目中居然承担着如此重要的角色！

也正在此时，她的脑海里突然划过了一个场景：方孝栋站在她面前，双手扶着她肩头，一脸急切地在对她说：“小元，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否入戏太深了？你会成为天合的督察官未必是偶然的，现在你手上办的案子也未必是一个偶然，现在你越陷越深，会不会有什么人在把控着一切呢？你这么拼命，得利的是谁呢？”

接着有一个声音在说：“我不在乎啊！反正我做的都是自己喜欢做的事，别人是否得利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其小元清晰地知道，那是自己的声音，但她却想不起那是他们之间什么时候的对话了！

接着又听到方孝栋说：“就是因为你这么想，才会被人利用啊！”

“你在暗示谁？安迪欧阳吗？”

“……我只是想说，天合内部的情况也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最好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你是知道了什么事，不方便告诉我吗？”

“……对不起，我不能说。”

沉默了片刻，还是其小元先说：“行啦，你就是这么个爱操心的个性，我都理解！但是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辨别不出是非善恶吗？这样好不好，等手上的案子告一段落了，我们一起去旅行好吗？就去你喜欢的山里面住一段时间，去云州，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回忆让其小元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混沌，胸口就像是受到重击一般刺痛，心跳如鼓，整个人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这回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是如此真切，但自己却是如此抗拒回忆起它？仿佛在那一片迷雾之间有一处万丈深渊，只要自己走过去，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