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手消息!!林老大的脸比昨天还黑!”
“不是吧?谁又惹到他了?”
“不知道哎,他以前的脾气还好呀?不会随意给人脸色看来着。难道是来大姨夫了?”
“感觉他从出差回来就一直是这个样!难不成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挫折?”
“别担心,我们没什么直接接触他的机会,该小心的是颜哥。”
即使是高强度快节奏的工作生活,也阻挡不了人们对八卦的天然好奇心。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混合着各种杂七杂八的调笑声,死气沉沉的办公室终于活了起来。
“哎小姜,你见过咱们CTO大人林老大了吗?”
莹姐突然cue姜声。
“啊……”姜声抬头,脑子还在代码里遨游,语速有点慢半拍,“见过几次。”
“你觉得他怎么样?”
“帅是挺帅,就是看着不太直……”
姜声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呀?
然而更令他崩溃的是,他嘴里不太直的对象,此时正站在门口,幽深的瞳孔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大家一时大气都不敢出。
“颜牧来了让他来办公室找我。”
他冷冷地出声,丢下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小姜你别担心,你声音不大,林老大应该没听到……”
莹姐自己都安慰不下去了,她做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姜声顶着大家同情的目光欲哭无泪。
听说林总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下他是在火上浇油了。
姜声过完了提心吊胆的一天,无事发生。
白天自己惊为天人的一句话竟然舞到了正主前面,他的心像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兔子,七上八下。
于是下班回去后他拖了五遍地。
不等姜声崩溃,林锦渊率先绝望了。
短短三天,他的脸被迫与地板接触了无数次,他连姜声房子总共有多少块瓷砖都数清楚了。
这期间他发现一个规律。
只要男生使用固定的拖把拖地,他便会穿到那个拖把上。而男生结束拖地后,他需要等五分钟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而他穿到拖把上时,他自己的身体处于一个定住的状态。他该庆幸自己早早地从家里搬了出来,否则被老爸老妈看见非得请道士和尚来家里为他驱邪。
其中无论他是什么状态,都改变不了穿到拖把上的情况。他尝试过睡觉,尝试过保持运动,只要对方使用那把平板拖拖地,他总会穿到那个拖把上面。
所以他现在需要解决的,则是让男生换一个拖把,并且找机会将那个拖把拿走,丢掉!
林锦渊让陈助理调出了姜江的简历。
“毕业于本市的双一流大学,成绩还行,学历……本科?公司学历门槛不是研究生吗?”
“林总,姜江是我们公司五年前举办的贫困生帮扶活动的资助对象。董事长说过,若是将来有优秀的资助对象来公司应聘,学历可以适当放宽。”
林锦渊一愣,这才发现对方的家庭关系栏一个都没填。
就连紧急联系人都是空的。
-
中午踏入食堂,姜声瞬间被一片喧嚣包围。密密麻麻的人比肩接踵,打饭的窗口队伍蜿蜒曲折。
而就餐区更是人满为患,所有座位都被占满了。
“生姜!这里!帮你打了饭了!”
姜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靠墙边的一个长发女生正在向他招手。
“学姐。”
他坐到女生对面,接过了女生推过来的餐盘。
“你看菜还符合口味吧?不吃内脏不吃葱不吃芹菜不吃鱼不吃辣。”
余依依捣着手指,说完自己都笑了。
“符合口味,谢谢学姐,没想到学姐还记得呢。”姜声姿态放松,将口袋里的酸奶递给了对方。
余依依是比他大了三届的学姐,当初他在校内找勤工俭学的时候,也是身为学生会主席的学姐为他介绍的。
一来二去两人熟悉起来,后来学姐毕业后也没有断了联系。
“生姜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咱们公司!要不是上午我从新进员工表格上看到你的名字,你打算瞒我多久呢?”余依依有些不满,自己将对方当好朋友,对方这种重要的事都瞒着他。
她是通过公司高层的伯伯才破例入职的,所以一开始她也没有为姜声推荐这家公司,可没想到姜声争气,凭借自己的能力进来了。
“不好意思学姐,这几天太忙了,本来想周末再联系你的。那择日不如撞日,学姐晚上有空吗?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吃晚饭吗?”
男生声音温润,犹如六月山间里清澈的泉水,余依依故意板起的脸也很快就破功了。
“哎你才刚上班,工资都没有,就想请我吃饭?我吃的可是很贵的呢,你现在可能还请不起,所以晚上我请你!等你拿了几个月工资再来请我。”
“放心学姐,我身上有钱,在学校做兼职的钱没有用完……”
姜声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你兼职那几个钱能有几个?今晚安安心心等着我请你吧,还是说你算这么清,打算一顿饭把我打发了,以后不跟我来往了吗?”
“没有……”
余依依颠倒黑白的能力还是一概的强,姜声只好妥协。
余依依依旧像在学校时一样话痨,开始给他清算公司框架,激动时甚至还手舞足蹈。
姜声温柔笑笑,耐心倾听。
“林总,食堂人太多了,我们打包回办公室吃?”
陈助理和林锦渊站在食堂门口,他顺着林总的视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林总你要坐那里吗?那里好像还有两个空位。”
“没,回去吃。”
林锦渊望着姜声含笑的眉眼,冷冷地扔下几个字。
陈助理望着上司骤然变冷的脸,一时摸不着头脑,茶颜观色道:“姜声对面的女生是人事部的,据说性格比较有个性,平时与人相处比较高冷,没想到姜声和她的关系竟然不错?”
然而林锦渊脸上更冷了,陈助理闭上了嘴。
下午又是冗长的会议,下班后林锦渊一刻都不想多待,马上带着助理离开了公司。
“前方商场停一下,我妈生日快到了,我给她买点礼物,你自己打车回去,费用找财务报销”。
林锦渊在珠宝区买了条翡翠项链后,马不停蹄地打算回家。
不知那家伙什么时候又要拖地,若他在外面被定身个几十分钟说不定就被人拖到精神病院了。
那家伙每天都要拖地,一拖就是好几遍,这该死的地有什么好拖的?
难不成他的洁癖比他还要严重?
商场的客梯人满为患,林锦渊望着好心人为他挤出的,仅仅只能容半个人的空位,决绝地转身走向扶手电梯。
下到二楼餐饮区时,林锦渊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林总!好久不见!”
对方很热情,想拉着林锦渊一起去吃饭。但除了必然的应酬,林锦渊的洁癖不允许他私下和人一起吃同一个碗里的菜。
他委婉拒绝,但对方反而来了兴致,就地和他谈着游戏公司的发展理念。
对方是公司的合作商,辈分是他父亲那一辈的,这些年来也为公司提供过很多帮助,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以礼相待。
林锦渊侧靠着栏杆,听着对方描绘着未来的美好蓝图,目光却被侧前方的某人吸引。
柔和的灯光透过透明玻璃倾泻而出,靠玻璃的餐桌旁,碎发微长的男生正认认真真地听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女生说话,时不时点头微笑应和一声。
林锦渊冷呵了一声。
姜声正听着学姐吐槽公司最帅的大帅逼CTO时,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显示一串陌生号码,姜声想着最近没买快递,大概是个诈骗电话,于是挂掉了。
然而没过几秒,手机又响起来,还是刚刚的号码。
于是姜声只好接了。
还没等他出声,电话传来低沉带有磁性的男声:“姜声,吃完了吗?”
“啊?”姜声一脸懵地再次看了眼号码,的确不认识。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继续说:“要是吃完了就出门往左转,工作了。”
姜声试探地问:“请问您是……”
“我是林锦渊。”
“谁啊?生姜我继续和你说林锦渊哈,他是个重度洁癖患者这是全公司员工都知道的,他……”
“林锦渊。”姜声突然说。
“啊?对啊,我现在就在和你说咱们CTO林锦渊嘛。”余依依还想继续吐槽,却被姜声打断。
“刚刚给我打电话的就是林锦源。”
“哈??”
姜声拿起旁边的背包率先去前台结了账。
“生姜!之前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嘛?”
余依依追上来,视力好的她看到前方熟悉的人影猛地顿住。
“我靠还真的是林总!那个……生姜你辛苦了,我下次再请你吃饭,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便像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姜声心里也没有多少底。
按理说他一个刚入职的小喽啰和公司的CTO没什么交集,可昨天他却在背后说人家不直还被听见了……
许是他的步伐太过犹豫,林锦渊直接抬手示意他快点过来。
姜声这才发现旁边还有别人。
“做记录。”林锦渊吩咐了一句,不再吭声。
姜声见他没有给双方互相介绍的打算,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了笔和会议记录本。
时间转眼而过,中年男人不知不觉就讲了一个多小时,他抿了一口水,视线在姜声写得满满当当的本子上扫过,有些意犹未尽。
“好了林总,时间不早了,我老婆孩子催我回去了,咱们改天再聚啊。”
合作商乘着扶手电梯去楼上找老婆孩子,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林锦渊长腿一迈离开了,姜声摸不准林总是否还有其他事需要他,所以站在原地没动。
“还不走是想在这过夜?”
男人没有回头,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姜声“哦哦”两声,跟上了林锦渊的步伐。
林锦渊又不再说话,姜声便只好跟着他下了一楼,他见对方手里提了几个袋子,于是接了过来。
林锦渊侧目一瞥,没有吭声。
姜声不是个会活跃气氛的人,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跟着林锦渊到了地下停车场,他心想帮领导把东西放车上就告辞。
行走间,林锦渊突然出声。
“你试过颜面扫地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