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还装病博同情心,真是玩得一手好舆论,人家未婚妻真是玩不过你们,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到你这样吸血道德败坏的小三!给自己积点德吧,小心真的得病死了!】
下雨。
许姜一靠在窗边愣神,她刚才忍不住翻看手机,热搜上正挂着#小三住院装可怜#,点进去配图就是一张模糊的病床照,但是她的侧脸倒是拍得清楚,翻了翻底下评论全是骂人的,左一句小三右一句捞女,连个说好话的都被骂得删评论了。
漆黑的房间露出一丝光亮,蒋宴推开房门,见她光着脚坐在窗边,急冲冲走上前将她抱起:“许姜一你能不能安分点躺在床上?”
抱起的时候,许姜一的手机从口袋滑落,屏幕上映入眼前的网友评论【小三去死!装病死全家!】
刺眼的字眼扎在两人心口,蒋宴更是红了眼,他压着怒气将许姜一轻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做完一切他牵起她的手安慰:“姜姜,别看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好好休息。”
外面暴雨连绵,似乎一切都不太平,许姜一脸色惨白消瘦,她看上去对于网络上的抨击无动于衷,或者说是冷漠麻木。
蒋宴抬手抚摸她的脸庞,心疼得不得了,他握紧她的手乞求:“姜姜,你说句话好不好,别不理我,和我说句话吧。”
可她还是那副样子,只是默默转过头去不理会蒋宴。
时间仿佛由此变得漫长,一分一秒都让人觉得煎熬。
蒋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从医院回来许姜一除了一开始说要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他知道许姜一想要什么,可他就是不愿意。
“许姜一,我不可能放你走的,就算是这样一辈子,我也不会放你走。”蒋宴冷声道,听上去偏执,不近人情,可若是许姜一回头看他一眼就会知道,他的落寞和绝望。
“手机我拿走了,你好好休息。”
蒋宴看着她默不作声的背影,如同败将般,独自一人消化所有情绪反扑,他捡起地上手机缓步离开房间。
等到房间再次安静下来,许姜一才从床上坐起,她望着那扇关紧的门,干涩的眼眶逐渐湿润,她满脑子都是网络上的咒骂。
【小三就是小三,理由再冠冕堂皇都是小三。】
【包养不就是想要钱吗?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是钱,非要靠出卖身体,说到底就是虚荣拜金,道德败坏,我们女人就是被这些人败坏了名声,我是女人我先说了,我也瞧不起。】
【听说她还是老师,真不知道这样的人都教了学生些什么东西?】
【她还好意思发声明,装什么装,还什么不是四五年,是三年,不是大姐有区别吗?你不都是包养吗?还爱不爱,真给自己的包养搞上什么纯爱了?又当又立!】
【小三去死!我路上见到我非打死她!】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教出这样不要脸的人!】
【去死!!!】
“许姜一这都是你自作自受,你活该,你活该被人唾弃,当初答应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会有今天,这都是你的报应......”许姜一说着说着,再也抑制不了情绪,捂面痛哭。
雨水拍落在窗上,连绵不绝。
门外,灯光拉长了男人的影子,他低着头靠在门上看不清神色,可身侧紧握的手出卖了他此刻的冷静。
如果一切能从头来过,他绝不会用那样的方式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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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师,你真的很无趣。”
男人慢条斯理穿上衬衫,健硕宽阔的身躯留下痕迹,他眼神冷漠鄙夷地看向床上那个女人,嘴角勾起轻蔑的冷笑:“别装了,什么都做了还装什么?”
他说着话,拧着纽扣,走到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随后丢在床上。
“签吧。”
女人裹着被子,发丝凌乱,眼睛红肿,她看向那份散开的文件,上面写了很多条例,落款是要她签名。
她从床上缓慢坐起,海藻般的头发盖住她的身躯,遮挡住那些狼狈。
文件上写得很清楚,这样的有钱人自然不会让自己吃亏,她捡起被一同丢上来的笔,笔尖颤抖地落下。
——许姜一。
这一刻她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从此变得廉价而低劣,成为一件可以随意摆弄的物件。
许姜一哑着嗓子颤颤地开口:“只要三年,你就放过我。”
男人回头,目光透露出嘲弄:“三天我都怕腻了,三年只不过是买下你的使用权。”
使用权...
许姜一心中一刺,咬着唇不让自己流出眼泪,她垂着头问:“为什么非要是我?”
如果不是已经被他盯上了,许姜一有千万种办法去筹钱,并不是一定要出卖自己,可偏偏这个人非要她。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什么手段去跟这样手眼通天的人对抗,那些有点权有点钱的人都可以只手遮天了,更何况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她连走出这个房间的能力都没有,对方稍微使点手段她就被一步一步逼到这条路上,就可以摆布她的人生。
许姜一没有那么坚强无畏,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会害怕会逃避,会虚与委蛇,会趋利避害的普通人。
听见她问,男人顿了顿,他穿好正装,拿上一旁手机,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没有为什么。”
许姜一抬头望向男人的背影,他打开门,回头眼神瞥来,不带一丝温度。
“想玩玩而已。”
话音落下,房门随之关上,她才后知后觉的疼痛,那些印记都如同恶毒的咒印般灼烧着每一寸肌肤。
许姜一绝望地垂下头,眼泪滑下,滴落在洁白的纸上,晕开褶皱,男人的名字闯入眼前。
——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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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姜,起来吃点吧。”蒋宴端着粥站在床边。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蒋宴恼火,将粥放到一边床头柜,然后伸手将许姜一拉起:“许姜一!”
许姜一被他从床上拉起扶正,眼神冷冷地看着他,蒋宴咬牙心里也郁闷憋着气,捏紧她肩膀骂:“许姜一,你有完没完?难道现在还想绝食抗议吗!我就这么想让你逃开吗!”
“是。”
许姜一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吓人,但她的坚决更让蒋宴心头一沉。
气氛也随着这句话迅速冷却下来,隐隐有些压抑的恐怖。
蒋宴冷声:“你再说一遍。”
“是,我要逃离你。”许姜一无视他压制的怒火,仍旧绝情冷漠地说出这句话。
屋内昏暗,蒋宴的脸色阴郁恐怖,像是浸在黑暗中,让人害怕。
他捏紧握住她肩膀双手,许姜一忍不住吃痛,她拧着眉缩着身子,双手推拒那个充满压迫的身躯:“放开我,蒋宴,放开我。”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他的怒火,蒋宴咬着牙恶狠狠道:“绝不!”
说完,他带着怒气低头去强吻她,许姜一慌忙避开,不停推搡:“不要!蒋宴!”
男人炙热的吻落在脸颊唇角,火热的身躯不停逼近,压迫仅存的空间,那只宽大的手禁锢住她的手腕,许姜一害怕地哭出声。
“蒋宴不要...蒋宴我害怕...不要...”
泪水湿润了他的脖颈,怀下发颤的身躯极力地反抗,她的哭声嘶哑无助又不停喊着他的名字。
“蒋宴...蒋宴...!”
蒋宴理智终于回笼,他喘着气停下动作,缓缓抬起头看向许姜一,她被吓坏了,凌乱的发丝缠绕在她颤抖的睫羽上,泪痕斑驳,呜咽着喘气,许姜一不敢说话,眼神满是防备,狠狠刺痛了他。
蒋宴小心地将头抵在她肩颈,许姜一的身体还是紧张的僵硬,他压着嗓子满是无措:“对不起姜姜,你别怕我。”
黑夜,冰冷的房间,他们如同亲昵的恋人相拥,但心却隔得无比远。
许姜一不言,眼眶中最后一滴泪水滑落。
见她不说话,蒋宴也不舍得放开手,他小心翼翼收紧环抱,低声像个孩子般可怜:“姜姜,让我抱一下好吗?我什么都不做,就让我抱一下,我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你让我抱一会我就走好吗?”
男人低着头,明明这么高大,此刻竟也这么脆弱。
其实卷入这场网络暴力中的又何止她一个人,他的家里人会怎么指责他?被牵连的人又会怎么为难他?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顾自痛苦,自顾自逃避。
“蒋......”
许姜一关心的话还未开口,便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
她看向蒋宴的口袋又抬头看他,蒋宴此刻的脸色奇臭无比,他不耐的啧了一声掏出手机。
许姜一认出这是自己的手机,她害怕是那些极端电话:“是谁的电话?”
只见蒋宴皱眉,想挂断,不想许姜一拉住了他手:“谁的?”
蒋宴只好把手机递给她,抱怨:“烦人精的。”
她拿过手机定睛一看——
陈熹。
看到这个名字,许姜一心中涌出不安,这种时候她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许姜一从床上起身,接起电话:“喂,熹熹。”
“姜姜出事了!”
陈熹急促惊慌的声音穿过手机,如闪电般贯穿许姜一的全身,将她内心的不安达到极点。
“出什么事了?”
蒋宴见许姜一脸色不佳,也从床上起来,脸色凝重。
电话那边人声嘈杂,鸣笛声忽远忽近,陈熹拔高的声音此刻格外尖锐——
“早上叔叔阿姨的店被人报复砸了,两人受了点小伤,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
“什么!”听到家里人出事,许姜一如五雷轰顶,一下子从床上站起,她抖着身子,可还没等她消化好这个消息,陈熹马上带来了更不好的消息。
“还有...”
“你弟弟抑郁症发作自杀现在被送去医院抢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