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配 第2章 作画一副作为交换

苏灵月这月刚满十一岁，都说长姐如母，长兄如父，苏景安便是又当母又当父。

杜良文见小姑娘对着那手串摆弄来摆弄去的，爱不释手的样子，还想着前几天她一脸认真的说不需要哥哥买任何东西给自己。

想来也是知道自家哥哥捉襟见肘，不愿多花银子。

苏景安也把她的欢喜看在眼里，给苏灵月夹了块肉，看向自家妹妹的眼神温和如水，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哥哥，这手串贵吗？”苏灵月将那肉夹了起来，塞进嘴里，嚼得却很慢，一脸的满足，味道真心不错。

“你放心，没有花钱，这是我跟别人交换的。”

苏灵月一听这话，就笑了，眼睛弯成小月亮，甚是可爱，苏景安摸摸自家妹妹的头，知道她是很担心自己乱花钱，心中既是愧疚，也很欣慰。

一旁的杜良文饮下一口酒，好奇之心又被勾了起来：“话说你跟那千金小姐到底交换了什么？虽说这东西也不至于是天价，但就你那点家当我还是清楚的。”

若不是为了灵月，自然不如是把钱留着来买点好用的笔墨。

苏景安平日里不轻易饮酒，除非特殊的日子，今日是妹妹的生辰，自然是不同的，因此也一杯接一杯的陪着好友喝。

他并不急着解答杜良文的疑惑，连喝了两杯酒。

“你这小子，平时不饮酒，酒量倒是好。”这酒他喝着都觉得有些烈，苏景安几杯下肚面色都未变一点，果然不喝酒的人要么就是真一点喝不了，要么就是深藏不露，跟他这个人一般。

明明很熟识了，还是时常觉得看不透在想什么。

“我答应帮她作一幅画。”苏景安终于开口回答了杜良文的问题。

杜良文差点被刚进口的酒给呛到，抬起头十分惊讶的看着对面十分淡然的给苏灵月夹菜的人。

“你从前不是说你绝对不会用你的画卖钱的吗？！”

苏景安手里的筷子敲了敲桌：“我没有收她银子，以物换物并非算作卖。”

还有这种道理？！

“合着这手串不是用钱买的？”杜良文白他一眼。

“但她花钱买的是手串，我用画换的自然是这手串。”

得得得，杜良文也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你有道理，行了吧，想来你苏大才子的名声，连首富千金都知晓，她让你替她作画，定也是知道你的画值钱，不愧是行商的，倒是不吃一点亏。”

这倒是让苏景安想到昨日那段家小姐跟她提出这要求的时候的场景。

段纭纭主动将买下的手串赠给苏景安，正常人自然是下意识便要拒绝。

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性子急的段纭纭打断了。

“你不必多说，我买了这么多，也不差这么一条，你二人的话我刚才都听见了，就当我给你妹妹送的生辰贺礼，这对我来说只是个小东西，不妨事儿。”

段纭纭保证自己绝对是字字真诚，而且既然是送给小姑娘的生辰礼，她自然是很乐意的。

但即使她已经这么说，还是见苏景安摇了摇头，他头先是微微的垂着，开口说话时便抬眼与她的目光对上。

“我妹妹与段小姐并不相识，不好平白接受这样贵重的礼物，多谢了。”

苏景安说完话，那眼神便从她身上移开了。

段纭纭轻皱了下眉头，不是因为被拒绝落了面子，而是有些懊恼，这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还没人拒绝过她给的东西呢，平日里给她院子里的人，府里的人买的东西，那都是大家争着抢着要，给其他人送的礼也不用说，都是投其所好，买的最好的，没见谁推拒过。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读书人呢。

滴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段纭纭心中瞬间就有了想法，商人天性，这点耳濡目染她还是有的。

这边苏景安见她沉默半响，自是觉得此事便算是到此结束了，正要拱手行礼拉着杜良文离去时就只见段纭纭又上前几步，朝着杜良文的方向。

“公子你可否到别处去看看，让我跟苏公子单独说两句？”

杜良文本就被她那气势给震慑到了，闻言面上一滞，扭头看了看旁边的苏景安，又迅速转过来看着段纭纭。

“那你们聊，景安兄，我去楼上瞧瞧。”

段纭纭见杜良文上了二楼，彻底看不见人了，才又转过头来跟苏景安说话。

平日里段纭纭喜欢买各种好看的首饰，自然也喜欢用的，几乎每次出门戴的首饰都不重样，因为太多了，而用在各处的装饰也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苏景安自然知道，她这样的大小姐，如此打扮也是很正常的，那头上的步摇金灿灿的，耳上的白玉坠子透亮精致，双髻梳得整齐，毫无一丝杂乱。

跟书院里打扮素净的女学子相比，又是不一样的观感。

苏景安觉得这样打量她，略微有些失礼。

只是，段纭纭跟他的距离，确实有些太近了些，他的眼神想不落在她身上也是有些难。

“苏公子，这样吧，我将这手串赠与你妹妹，你若实在不好意思收，你便替我作画一幅，当作交换，这样总行了吧。”

段纭纭不喜欢说废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苏景安明显没反应过来，面露疑惑，似乎不解。

段纭纭又开口解释：“苏公子名声在外，听说你画画得好，字也写得好，晋城许多人都想收藏你的字画，我最近想重新整装我的院子，你帮我画幅画，我正好挂卧房里，我赠你手串，你收下，我还不用另外给你银子。”

段纭纭想，怎么看也是自己赚了吧，如果他的字画真如别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值钱的话。

苏景安疑惑尽消，但并未即刻便答应她，心中有些犹豫，但不得不说，段纭纭的这个提议，是让他有些心动的。

其实也不是没有银子给灵月买生辰礼，只是如杜良文所说的，这手串着实是不错，看着也像是灵月会喜欢的玩意儿，若是能买给她，想必她也高兴。

于是，苏景安迟疑了，内心犹豫着，而嘴上却下意识的就已经把话问了出来：“既如此，段小姐，想要我给你画一幅什么样的画？”

段纭纭高兴了，喜色挂在脸上：“你同意啦？那你把东西拿去，至于画嘛，随便你画什么，五日后交予我，到时劳烦你到段府门口来，可以吗？”

待人的礼数段纭纭一向是周全的，劳烦二字都用上了，苏景安那微微的一点犹豫也没有了，话已出口，便不好再说拒绝了。

他伸手，两指只有指尖轻轻的搭在上面便将东西从她手上接了过来。

段纭纭也立刻将手收了回来，又看了眼苏景安，一身白衣素净，读书人的气质又儒雅干净，他身姿挺拔，站立如松，隐约的竟还有三分贵气。白面书生，人都那么白了，还穿得一身白，都能反光了。

更要说的是，他倒是出乎意料的看着不算瘦弱，或许是因着身量高的原因。

段纭纭将自己的眼神收了回来；“如此，咱们便是说好了，苏公子。”

苏景安点点头。

“那日我们便是如此约定的。”

苏景安说罢，又端了杯酒，头微微的一仰，酒便尽数滑入口中。

这厢杜良文一脸我猜得果然没错的表情笑望着他：“看来这段家小姐对你的才学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啊，五日之约，还有四日，你准备给人画个什么？”

“对啊，哥哥，你想好了吗？你只要想好了画什么，不用五日，只需要一个时辰，你就能画出来。”

苏灵月嘴上沾了油都不自知，苏景安拿了帕子一边给她擦，一边回答两人的问题：“昨日回去就已经画好，还有半月就是小考，自然是快些了了这事，不可耽误。”

“这么快？”杜良文把手里的鸡腿一放，确实是不得不佩服这人，脑子里随时都装着课业课业，学习学习也就罢了，关键这天赋也非常人能比。

“你画了什么？一会儿回去给我鉴赏一番，我不管。”

苏景安失笑：“我也没说你不能看。”

“我也要看，哥哥！”苏灵月也在一旁说道。

杜良文急着回去看苏景安的大作，饭吃到最后就匆匆的结束了。

回到了书院，苏景安受不住两人的催促，尤其是杜良文，去把画拿了出来，展开放在桌上。

两双期待的眼落在那画上，随着画卷，慢慢展开，画的内容就显露了出来。

最先开口的是苏灵月：“哥哥，你这画的是哪个姐姐？长得真好看，天仙一样。”

不知者无罪，苏灵月不认识画中的人，难不成，刚刚才见过画中人的杜良文还不认识吗。

他睁大了眼，看看那画，确定自己没看错，又看看苏景安，面色沉静，丝毫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小子，画个姑娘，还画的是，段家小姐？！

震惊之余，杜良文也不免被那画的逼真吓到，若不是画得过分的像，他又怎能一眼便认出画中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