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尚山开始了捉迷藏的游戏。不知道以前他有多少女人,没女人的话这些年怎么忍过来的,他要的频繁,多数时候约在他自己公寓,说是梅林小区被记者盯上了。怕记者盯上还是怕前妻发现不得而知。
强忍**,我刻意拉开距离。从前报社可有可无的饭局如今能参加就参加,应酬结束后回梅林小区自己家。尚山不纠结微信摊牌:“小景,有想法直接跟我说。”
“不想占你便宜。”他坦率我也坦率。
我姐的生意因为尚山提携获得不少便利。设计师联名品牌参加意大利成衣展的殊荣惹来业界眼红,尤其和我姐同期创业的几个小众独立设计师造谣大钰品牌向尚利集团利益输出,利益指的就是卖妹求荣。
“不信我还是不信大钰?”尚山反问我。
“我相信流言杀人。”
这种顾虑最早还是丁万教的。他们研究院不少创新面料其实非常适合我姐的高定服饰,然而为了这样那样避嫌,即使合适的也不给我姐用。我姐与丁万的过节大部分产生于此。她总说丁万没良心研究院还是姐夫推荐的,要不是看在我俩过日子的份上,几句话叫他跌入谷底。反倒离婚后他开始眷顾我姐的生意,搞得我姐直呼这婚离的好,负负得正双输即双赢,殊不知丁万忌惮我手中的证据。
“咱俩没关系我们也要合作。”隔着手机屏幕他不习惯在微信里啰嗦,只简单表述也能听出颇为笃定。
“那行,试试吧。”说完非常后悔,万一答应怎么办?尚山是品位卓越的饭搭子,也是不可多得的极品床伴,单凭这两点就难以割舍,偏偏他有不一样的身份。如果这个身份迟早阻碍我们,不如来的早些猛些。
好像听出我的虚张声势,没两日他就来找我了理由无法拒绝:“这个月保洁你包了对吗?今天过来验收。”
他过来了,顺便把我办了……
对于和尚山交往,我做足了随时抽身的心理建设,以他的本领我担心自己沦陷太快,能做的只有控制次数,约三次答应一次,那一次吧,我确实需要。
尚山是第二个真正意义上参与我心理和生理成长的男人,我对他寄予了期待,因此也充满了戒备,他比丁万更不适合过日子,交往起来又太会过日子了。
约会时他都把阿姨支走亲自下厨,中式、西式轮番上阵,除了不做荤菜,但凡素食问过我的喜好,均可按他的想象烹出超乎想象的美味。起初是不敢碰他禁区,原本无肉不欢跟他被动吃素权当健康,后来渐渐被手艺征服不断挑战素食佳肴更高境界。比如他将软乎乎的面条结合自制的番茄汁改造成爽脆口感,这在我25年吃货生涯中绝对是空白。
吃过饭,我抢着刷碗。他则精心挑一部片子等我,家庭影院空调开的足,他把我的座椅用毯子布好,坐进去立刻将我裹住。室内温度降低,情感温度放大,遇到哀伤、欢乐、激情,他的安慰、陪伴、配合,都恰到好处。影片结束亦或尚未结束,我们已经吻到窒息,呼吸节奏开始每个环节落入掌控。本质的进入往往排最后,那时我早在不同形式的攻伐下到顶,只差最后一口气与之共喘。
每次感觉占了好大便宜。他累了半晌貌似我享受获得的更多,事后观察并没觉得他有不平衡的怨气,反而总是温柔地问我:“景宝,满意吗?”几次下来,我便打消了顾虑,真诚大胆索要令他更愿卖力了。
慢慢做不到床上床下分开,床上的掌控欲难免延续到床下,下意识牵引彼此的内心世界行为逻辑。身体征服到灵魂占有,再正常不过却也危险至极。忍不住想要了解对方更多,确认自己是不是认真选择的结果。
有一次,我心血来潮,吃了他的佳肴想调酒慰劳,刷碗时盘算着搞点小情调。他选好片子等我,去超市来不及了,只能看冰箱有什么现成的,还好有一小瓶牛乳茶,又翻了翻,威士忌剩个瓶底。天时地利人和,片头功夫调了两杯甜酒,锦上添花了两块棉花糖。
他看我兴冲冲地忙活,接酒杯时故意揉乱我的头发坏笑说:“待会儿不会发酒疯吧,小丫头……”本来刚喝了一小口,没觉出多大劲儿,一句直接上头。电影没心情看了,光想快点结束发生什么……
尚山在这方面敏锐细致。观影过程始终盯着屏幕,貌似没看我一眼,可是手指不停在我身上摩挲,时不时捏揉耳垂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温热的指尖随着酒精升温,越到后来越感觉肌肤微痒发烫,不由自主斜靠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腰手上开始不老实。
猝不及防的,他俯下头叼住我的嘴,舌尖猛地钻入,舔走我嘴里的半块棉花糖。惊了一下,那是吃剩的半块棉花糖,再怎么亲热好像也没到这步。我抬眼看他。他似乎不介意,眼神满是湿漉漉的迷蒙。在我注视中,缓慢吃完了棉花糖,然后吻住我的嘴,舔舐嘴唇上的甜味。等待舌尖再次进入,他却意外离开吮遍我的脸,从额头开始,眼睛滑到鼻尖儿,这比亲吻嘴唇更战栗,身体控制不住发抖。
他搂紧我,嘴唇停留在左侧脸颊,那日躲闪丁万拳头不小心磕到的位置,伤痕褪去痛感却未消尽,平时洗脸都不敢使劲现在被他的唇压着痛感换了种形式再次袭来。“嘶……”我不由抽一口气。“还疼吗?”他暗哑声音问我。“有点儿,不过好多了……”我承认又推翻,生怕他误会弄疼了我。
后面他十分小心,没把握的地方询问我“可以吗?”有把握的地方绝不含糊,几次三番或温柔或野蛮被抛上波峰,喘息声落入自己耳朵都不敢听,事后瘫在他怀里迷迷幻幻只想睡觉,失去意识之前,又听见他问我:“欺负了你,他怎么弥补?”
暂时失去睡意。丁万从不弥补,首先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不碰我的理由是他累了,修养和自尊不允许我逼迫一个因工作劳累的男人在我身上花费更多的力气,我们永久停止夫妻生活的前一次毫无悬念以失败告终,而他似乎比我更恼羞成怒。冷暴力我可以忍,并且忍了大半年。最终升级为热暴力,我立即选择了离婚。弥补从此谈不上了。
“不需要弥补。”这是此刻的真心话。
尚山闻言将我更紧搂入怀里,声音小的像喃喃自语:“谁说不需要弥补……”希望他永远有催眠我的能力。
确实被尚山催眠了。无法思考“弥补”是什么意思?尽管有着明显的逻辑不通。丁万的错,他弥补什么?他没犯错,又弥补什么?可是,我不想深究。
哪怕饮鸩止渴,这杯毒酒我也喝了。
最初的频率被我亲手打破,第三周开始变成天天约会,接连两周住在他公寓里腻歪,无论多晚尚山都回家,公事私事一起解决。梁阿姨拿我当半个女主人才觉出不对味。身体捕获男人,从前没试验过,同时也觉得不可靠,经验告诉我,爱情有保质期,**更是如此。“蜜月”即将到期,该做的事还没做。
我想起,尚山和丁万动手那日,我们本来准备上山的,计划搁置现在反而不提了。记得尚国贤告诉我尚山20年没见母亲,那么我们上山是做什么?过去有些话不敢问,现在籍由亲密关系胆子支棱起来了。第四周的周四照例耳鬓厮磨后我们靠在床上闲聊,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问他:“怎么不带我上山了?”
“开业典礼结束再去有什么意义?”
“哪里开业?”
“宝龙山民宿。”
“这样啊……“我埋头揪他睡衣上的扣子,思绪发飘有下差点使劲扯掉了,痛下决心试探说,“以为能看见你妈妈。”
尚山的身体紧了一下。我的心跟着猛然一抖,果然,他翻了个身,转成平躺。我真把这枚扣子揪下来了,汗也下来了。
他没发火,但语气严肃:“明天送你去。”
事已至此继续作死:“你呢?”
“你的工作又不是我的。”
听出来他心硬如铁,我也不必怀柔绕圈,蹭的坐起身来说:“不是说你不去他不会对我说实话吗?”
“合作伙伴不到场商业秘密肯定不会告诉你。”语气冷硬坚决,此刻与我对话的不是尚山而是尚总。
“……”明知不是实话,我却无力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