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它自己想到的吗???
林绪橘无语地读完这条消息,发现系统是个马后炮。而且是放那种咣咣响但是不炸的假炮。
它非常拟人化地叹了口气,喵呜一声算是道别,三两下跳上围墙向公园去了。
招猫不是件简单活儿,要涉及队猫性格的考核、调查小鱼干需求以及组织上岗前的培训等。
当然,如何吸引队猫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林绪橘先后采访了三毛、大花、大黑和棉花糖,以及路过的几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流浪猫,它发现大部分的猫对仆人的诉求其实都非常简单。
“我希望他能对我一心一意。”三毛舔着自己的爪子,“从一而终。”
“最好稳定点。”这是看惯校园毕业丢猫季的大花,“三天两头换地方也讨厌。好不容易把地皮踩熟就换地方,做好的标记全没了!”
“不、不切蛋蛋蛋。”
棉花糖的回答最靠谱:“一是不能丢弃,我们虽然不说,但是有了仆人还是希望能和他们度过一生。”
“二是最好不要限制我们的自由。”棉花糖想起了被小朋友死死抱住的恐惧。
“三就更简单了,吃好睡好。”
林绪橘掰着指头一想,养老院是个十分合适的地方。
老人们生活很稳定,又重感情、缺陪伴,不会丢弃猫咪。
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不会过度粘猫。至于第三条,虽然老人们都不是很富裕,但是喂猫还是能承受的。
它请大□□忙对片区内的流浪猫发布了招募消息,以包吃包住 三条小鱼干/每猫/每周的薪资待遇聘请了三毛、梨花和大胡子。
既然是找猫帮自己得分,那三条小鱼干就是林绪橘提供的报酬了。
可怜林绪橘欠系统的积分还没还完呢,肩上就背上了九条小鱼干的负债。
因为母猫的性格更加温顺友善,所以第一批员工中三只猫里都是小母猫,嗯,大胡子也是。
大胡子是只奶牛猫,这种猫吧,在猫家族里是个很奇特的存在。也不是说不出美人儿,但是长得奇葩的猫它们家占一半。
嘴下一圈黑毛毛的大胡子就深受其害。它明明是一只性情温顺亲人的小母猫,因为这一脸络腮胡,愣是长到了五个月都还没被人抱养。
后来好不容易被抱走了,最后又被男人嫌丑丢了出来。
林绪橘了解了几只猫的情况后,把它们带到了养老院,嘴里喵喵地向它们介绍里面的成员。
“喵嗷嗷嗷。”邹奶奶是那个个子矮矮的老人,她最喜欢猫趴在她腿上了!吴奶奶喜欢织毛衣,你们不能把她的线球球抓乱啦,尤老头儿看着凶凶的,但是会在背后悄悄给猫塞小鱼干儿!
“喵呜嗷。”俞婆婆右腿不太利索,你们不能压到她腿哦……
“喵!”在地上打个滚!
它指挥着三只猫在地上把毛毛蹭上灰,显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林绪橘一看满意了,这个样子才像是投奔的穷亲戚猫嘛!
新来的猫们先是远远地在墙上学习了一会儿,才接二连三地出现在院坝里。老人对这些个儿小家伙们的到来感到惊奇,很快接受了它们。
林绪橘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后来积分几乎不涨了,但几条小鱼干特别值!
十一月已经很冷了。
林绪橘懒洋洋地窝在新窝里,那里面铺了厚厚的绒毯,它团进去的时候窝会柔软地将它包裹住。
可湿冷湿冷的宁市真是冷到了骨头缝里,有时候林绪橘探出爪子的时候,没有绒毛保护的肉垫垫都会被冻得一激灵,这让它更爱睡觉了。
像是被冷空气打湿了一般,桑也变得恹恹。
咳嗽声没停过,嗓子嘶哑,林绪橘听了都觉得疼。
可即使这样,他也不会多休息,一宿一宿的不睡觉。林绪橘经常半夜醒来发现卧室的灯还亮着。
昨晚林绪橘一整夜都没睡觉,蹲在卧房门外听里面的咳嗽声。
挠门也不管用,桑已经把门锁了。
直到天亮才眯了一会儿,听到洗手间哗啦哗啦的水声它连忙蹦起来。
桑的状态确实让人担心。
他眼睛下面有着浓重的青色,面色是病态的苍白。
啪地一声,林绪橘吓得弓起了腰,只见一道身影撑在洗漱台前,头低着,一只手撑住光洁的镜面。
“喵!”桑!
桑扶枝闭着双眼等着突如其来的眩晕过去。
整宿整宿的失眠让他的思维变得混沌,绿色与黑色的光点将视网膜糊住,他有一瞬间甚至希望就此结束。
脚边的猫像是长在他身上,不断用身体拱着他向卧室走去。
他打开邮箱,有一封新的邮件。
“亲爱的Lan,虽然我早就猜到了,但出于些微的侥幸心理,我还是和Sean打了赌——你还记得Sean吗?就是我以前的学生,你们见过几面——不过你让我输掉了一瓶珍藏。”
阿贝尔是一位胖胖的大鼻子老头儿,年轻时的金发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卷儿,浅蓝色的眼睛温和而有力量。
在阿贝尔的农场里,是桑扶枝为数不多的、可以称得上平静的时光。
他是一位心理医生,不过用他的话来讲,是一个“捉捉虫”、“搭搭架子”的园丁。
“你已经超过一百天没有联系我了,这也是我发邮件的原因。”
“Sean这小子刚好要回家探亲,我本想派他来给你送Jan做的乳酪,你知道她特制的乳酪面包有多好吃——”
“但是这东西好像不好入境。”
“我听说你养了一只猫(噢,请不要追究通风报信的Quentin,作为一个老年人,总有权利了解一下我小朋友的近况。)”
“我为你感到高兴,我早和你说养一匹小马或者小狗都是非常不错的。他们的陪伴有助于你调整心情,而且相信我,溜一只精力旺盛的小马驹也能改善你的睡眠。(Monica的精力太旺盛了,可我看到她的黑眼睛就只能妥协——)”
“小猫就不爱溜达,但是没关系,它们圆溜溜的脸可真可爱……”
他是一个相当话多的老头,但对于桑扶枝是真的非常关心,不仅是出于对病人,更是对小辈对朋友。
他在他的农场里度过了近一年的疗养时光,桑扶枝对这个想要拉住他的老人很是敬重。
但他注定要让他失望。
桑扶枝将白衬衫的扣子一粒粒扣上,手指滑动拨通了Sean的电话。
下午两点,天已经被乌压压的云盖住了,丝绒质地的厚重窗帘被钻进来的风鼓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嘭的一声将玻璃窗牢牢关上,米灰色的窗帘才恢复它原本的垂顺。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Sean,也就是沈开宇,向桑扶枝比了个请坐的手势,“说吧,找我干什么?”
他相貌普通,一双眼睛却极具有穿透力,黄褐色的眼珠随着桑扶枝的动作而移动,最后落在他的脸上。
“总不能是上次我说的提议,你想试试吧。”他状似随意地说着,低头喝了口咖啡,余光却还停留在桑扶枝脸上。
出乎他意料的是,对面的男人低声说了句,“嗯。”
沈开宇的喉结滚动,嗓音干涩:“你没开玩笑吧。”
“我的从业资格已经被吊销,而且你是阿贝尔的病人,他不会同意——”
“他不会知道。”桑扶枝打断他越来越高的声音,“你现在也不是医生。”
“可催眠的疗效我还不能确定,也许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内心的雀跃已经压抑不住,沈开宇的理智却在做最后的反抗。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阿贝尔很高兴,说你已经开始养猫了——”
“所以阿贝尔不会怀疑。”坐在对面沙发的男子声音冷静,说出了养猫的真正目的。
“我不是你的病人。”
“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沈开宇还要挣扎一二,就听他继续说道:“我已经没有了味觉。”
他一下停止了脚步。
“桑扶枝。”沈开宇一字一字念到,“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吊销执照吧。”
“催眠改变被催眠者的记忆不仅违反职业道德,还违反法律。”他深吸一口气,“虽然……”
他苦笑一下,“Lisa的人生走上了正轨,我却走偏了。”
Lisa是他被吊销执照的原因。
这个可怜的女人,她的孩子被车碾死了,重型货车,孩子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压扁了。
她认为是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在极度的悲痛和自厌情绪中前前后后自杀了四次,都被丈夫及时救了回来,百般无奈的丈夫找到了沈开宇,他们尝试了催眠。
他们没有选择封闭记忆,催眠封闭的风险太大,若是Lisa以后翻到了小Kate的遗物,非常容易受到刺激想起事件的经过。
当时恰好有个父母在车祸中丧生、断了右腿的小女孩,和小Kate差不多的年纪,丈夫找了多方关系成功收养了她。
他们改写了Lisa的记忆,让她以为Kate没有在车祸中丧生,只是断了右腿。虽然小女孩的右腿不得不截肢,但是比起死亡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Lisa重新振作了起来,她的女儿因为少了一只腿会在社会上遭受多大的苦难——作为母亲,她必须足够坚强。
然而社工的调查却发现了丈夫隐瞒的事情,沈开宇也因此被吊销了从业执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小女孩在新的家庭得到了相当好的照料,她不再因残疾而郁郁寡欢,也因为年幼而将Lisa认作了真正的母亲,法院最终判决认可了此事。
沈开宇等了半晌没有等到对面的人回话,他坐回椅子上,两手交叉放在桌前,声音又低又轻:“你想修改哪一段记忆?”
“修改记忆不像是剪辑视频那样简单。”他停顿一下,“我不能保证……”
“让她活着。”桑扶枝将一直挂在颈子上的绳子取下,绳子上面穿着一枚极为朴素的戒指。
他举着戒指摩挲半晌,缓缓地将它套进了无名指。
“就像这样。”
“让我以为,她还活着。”
emmm这才是桑桑接受小胖的主要原因。
林绪橘: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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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