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月 第54章 第 54 章

大牢内梁时遇正被架在刑架上，此时的他头耷拉着，身上血迹斑斑，嘴角也渗出一丝已然干涸的血迹。

许清月跟着季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一番情形，许清月方才与季临回禀了她先前偷听这梁时遇与王定时谈话。

季临率先冷声开口道：：梁时遇，烟儿、云娘还有另外一个女子皆是你杀的，你可知罪？”

梁时遇低着头默不作声。

季临也不恼，接着说：“那梁时安呢？他又为何在静福寺你定然是知晓其中缘由的！你若现在如实招来的话，本大人可以留你个全尸！”

梁时遇一听到“梁时安”的时候，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季临，声音冰冷，“你还有脸提！若不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时安？季大人，你是不是想知晓科举舞弊案？梁某是知晓些，但……”

梁时遇目光移向别处，语气森冷，“我梁某就是不说……看你能耐我何？”

许清月抬手就扇了梁时遇一个巴掌，一声响亮的“啪”，在这深夜中竟是格外响亮。

许清月一连扇了好几下，她伸手抓住梁时遇的衣襟，声音有些沙哑，“说！科举舞弊案你知晓些什么？快说！不说的话，我眼下就可以杀了你！”

梁时遇被抓着衣襟，呼吸有些困难，脸色涨红，他缓慢地吐露，“我就不说，你能拿我怎么办？杀了我？我谅你还没这个胆子！”

许清月冷声说道：“杀了你也不是不可能！像你这种畜生，杀了你也是为民除害！”许清月一便说着，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这时季临一把抓着许清月的手腕，一个用力，梁时遇的衣襟竟破了一道口子！

季临拉着许清月的手腕道：“许清月，你疯了！你不知道这人在用激将法吗？”

许清月被季临拉开，她又要去拽梁时遇，被季临死死拉住，他厉声喝道！“许清月，你清醒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出去，我来审问！”

季临说完就叫来长风将许清月带了出去。

季临见许清月被带出去后，他抬眸瞧着梁时遇冷笑道：“你倒是精明，只是……你这点小伎俩尚还上不了台面！”

梁时遇这会却是一言不发，彷佛方才那个巧舌如簧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季临见他不言语，转身朝门口喊道：“来人，将霓霞押进来！”

梁时遇在见到霓霞的那一瞬间，他的怒火就从天灵盖里彷佛就要冲了出来！梁时遇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刑架上的铁链被他拽的哗啦响，此刻的他早已没有方才的冷淡。梁时遇冲着季临大喊道：“大人，季大人，一切与霓霞无关，求您……求您……放了她……”他的声音慢慢软了下来，早已没了方才嚣张的模样。

而霓霞今日突然被衙役突然关进这臭气熏天的大理寺中，她早已心灰意冷，如今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早已哭的梨花带雨，她的唇色苍白，娇软的喊道：“遇郎，救救奴家……奴家不知犯了何罪会被关在这大牢里……”说罢，她哭的更是凄惨。

梁时遇听见霓霞的哭喊，他心如刀绞，他忙轻声哄道：“霓儿，别怕……”

季临冷眼瞧着，“你不说的话，这霓霞就要杖刑了……”季临也不待梁时遇回应，他说完就对着身旁的衙役道：“将这霓霞拉出去杖责二十！”

“是，大人。”

霓霞哭喊着却还是被带了出去。

“大人……求求你……饶了霞儿吧……”梁时遇一个劲的求饶声，隔壁牢房时不时传来霓霞痛苦的叫喊声……

季临转身望着梁时遇冷冷说道：“梁时遇。本大人给过你机会了……”

一盏茶后，霓霞被两个衙役拖了进来，此时的她奄奄一息，哪里还有方才哭泣时楚楚动人的模样……

霓霞只是抬眸望着梁时遇凄惨小声喊道：“遇郎，霞儿好疼……”

梁时遇哪里受得了，他转头向季临求饶道：“大人……我说……我说……只是……我说了之后你要放了霓儿……”

季临挑眉道：“只要你保证说的话没有半分虚假，本大人自会放了霓霞！如若你还想耍花招的话，那休怪本大人不客气！”

梁时遇听见季临的话，瑟瑟发抖。半晌，他清了清嗓子道：“我与时安性情不同，他自幼聪慧，家里本就贫苦，有一年家中发了大水，家里的田地都荒废了，爹娘带着我与时安一起沿途上京乞讨，路上爹娘经不起折腾，相继病死。至此我与时安一路逃荒，不料在途中，我们走散，时安也不知去向，那年分开之时他才八岁。

梁时遇说到此处时，声音有些哽咽道：“我是在两年前才与时安相认的，彼时他已是秀才，前往上京城求取功名，原来他与我失散，被好心的一个员外收留，并收为义子，那员外家中厚实，为人良善，因与夫人多年无子嗣遂对时安越发亲厚。可好景不长，员外与夫人就相继病死，家产被族人私吞，还将时安赶了出来，故时安身边就一个老奴仆跟随他进京赶考。时安他博学多才，因没有多少盘缠，在上京城的日子过的有些拮据。因我先前在外奔波做些小买卖，故我时常会拿出一些银子给他，然后叮嘱他专心念书，参加那一年的科举考试。”

梁时遇说到此处，似是想起什么，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才又继续说道：“日子就这么平淡过着，可有一日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时安那日十分高兴，他拉着我饮酒，我问他是有什么事情，他却避而不提，我也就不再问他。”

又说，“很快科举的日子就到了，那日一大早我就送他去贡院，终在科举考试结束那日，我一大早就去贡院门外苦苦等着，可那一日我苦苦等了一天，却没发现时安的影子。后来经过一番打听，我才知晓，时安被卷入科举舞弊案中。我一听到吓得一把跌坐在地上。这件事情，压得很严密，我四处得不到消息，直到一日，我无意间在静福寺撞见时安，他的模样虽是有些变样，可我就是知晓是他，至此之后，我时常去静福寺，可自那一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再见的时候，听到的是他已……”

季临这时出声：“他可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没什么异常啊……对了，那日我见他手上有一本册子……”梁时遇说道。

“那册子可在你手里？”季临追问道。

“那册子我瞧过没什么异常，我自小不爱读书，故看不出来什么异常，那册子是我偷偷从时安书房偷拿出来看的，后面就一直放在我这，我见他自己也不用我要，应当已是熟记于心了……”

“那册子如今放在何处？”

“那册子就放在我……”梁时遇正要说的时候，他抬眸就瞧着眼前熟悉的眉眼，他不可置信问道：“霞儿，你这是做什么？”只听一声闷哼，梁时遇的嘴角涌出大口大口的血，那血喷涌而出，溅在了霓霞惨白的面上，霓霞此刻正弯唇冷哼道：“遇郎，你知晓的太多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狠辣，完全没有方才的羸弱。

霓霞猛的抽出刀，她大笑着后退几分，季临厉声喝道：“霓霞，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她抓起来……”

霓霞后退几分，她狞笑着：“季大人……别这么大动肝火……这么俊俏的面庞生起气来，可就一点不好看了……”话毕，她目光凌厉道将刀抵住自己的脖颈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许清月正要冲进来，季临眼神狠厉扫过，许清月只好站在原地。

梁时遇低头望着胸口正流着血，他的目光望向霓霞，轻声说道：“霞儿……你……你为何要杀我？”

霓霞冷笑着说道：“为何，梁时遇，你知晓的太多了，少主吩咐不放过一个，你该庆幸你是死在我的手中！”

“少主是谁？霞儿你可曾……可曾……”

“梁时遇，你可真天真，像你这种贼人，还死皮赖脸来问我是否欢喜你？告诉你，你来给我提鞋，你……都……不……配！”

许清月见霓霞正激动说着话，她快速上前，一把打掉倪霞手中的刀，随后将她的手反剪在后，许清月紧紧束缚着她，让她不能动弹。

霓霞挣扎着嘴里嚷着：“放开我……”

许清月冷声说道：“你的少主是谁？谁派你来的？”

霓霞见挣扎不开，索性不动，低头不语。

许清月见她不语，心道不好，忙放开她，试图要掰开她紧闭的嘴，下一秒霓霞的唇边就渗出来黑色的血液。

许清月望着霓霞口中慢慢地涌出鲜血来，越来越多，季临这时仔细查验后才道：“她已毒发身亡了，没救了……”

这时许清月瞧见不远处的梁时遇竟一口血喷涌而出，许清月一个箭步就到梁时遇的跟前，她一把拽住梁时遇的衣襟怒吼道：

“梁时遇，那册子你放在何处？册子上究竟写了什么？”而此时的梁时遇的目光只是盯着躺在地上的霓霞喃喃自语道：“霞儿，我来陪你了……”说罢，梁时遇的头慢慢低了下去……

许清月拽住梁时遇衣襟的手一顿，她此刻疯魔了一样使劲地摇着说道：“梁时遇，你不能死……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

季临上前一把拉住许清月说道：“许清月，你清醒点，他死了！死了！”

许清月闻言，面色惨白，不禁后退几分，“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