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吓得忙遮住自己的眼睛,哭丧着脸喊道:“公子,别啊……”
季临不耐烦道:“再喊就把你丢到池子里喂鱼……”
长风住了口。眼睛也不敢往他家主子身上瞥,只敢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季临朝楼下瞥了一眼,却发现早已不见许清月与柳文舟的身影了。季临眸色晦暗不明,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正要喝的时候,门外传来青松的声音,“公子,陆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
“是。”
片刻后,陆明远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他进来后瞧见一桌子的饭菜,笑着道:“我们季大人,果真是好享受,不像我,这些时日,过的是什么日子!”
陆明远说完就一把坐于季临的身旁,拿起一个鸡腿就啃,一边吃一边问道:“季大人,你怎么不知?”
季临瞧着陆明远狼吞虎咽的模样,他忍不住说道:“吃慢些,没人和你抢!“
陆明远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道:“还是临之,对我好……”
季临也不理会他,只是给他倒了一杯酒道:“吃吧,今日话怎这么多……”
这一幕被立于一旁的长风看的是瞠目结舌,他此刻也不敢说一句话。
一刻钟后,桌上的菜,被陆明远吃的差不多了,他才端起一杯酒小口小口地喝着,“畅快,这几日,在寺庙里,我可真是和做和尚差不多了……”
“你啊,让你为老夫人祈福,在寺庙里吃斋念佛,好好磨一磨你这个性子!省的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不知晓谁对你才是真的好。”
陆明远忽的抬眼去瞧着季临说道:“临之,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若在平日你是惜字如金的!”
“是……吗?”
陆明远点点头,随后他又转头瞧着长风,想问长风他家公子这是怎么了,谁知长风低着头,根本不敢瞧他。
陆明远嘀咕道:“你们主仆今日性情怎的如此古怪?”
这时,门外又传来青松的声音,“公子,大理寺那边有新情况了。”
季临闻言站起身,他拍了拍陆明远的肩头道:“明远,待会你自己回府。”他说完就大步朝门口走去。
陆明远喊道:“临之,那我们下次再在这云香楼一聚!”
半晌,传来季临的一句“好。”
一个时辰后,季临到了大理寺的思安堂,只见大理寺寺丞上前行礼道:“大人。”
“寺丞,不必多礼,那具女尸有人来认领了?”
“正是,人就在里面。”
季临点点头,大步走到左下首的梨花椅坐了下来,大理寺寺丞则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道:“带云烟阁的女店家进来。”
片刻后,身穿一件莲青色襦裙有些丰腴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跪下后,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道:“大人,民妇云娘叩见大人!”
大理寺寺丞垂目瞧这是个约四十左右年纪的妇人,他问道:“城郊发现的女尸可是你什么人?”
云娘听见“女尸”二字不禁潸然泪下,她道:“禀大人,正是民妇收养的义女,名唤“烟儿”。“
“她是何时不见的,怎的不见你报官?莫非是你害死的!”
云娘一听这话,忙吓得磕了几个头,她焦急喊道:“大人,民妇冤枉!民妇把烟儿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又怎会去害她呢……”
“那她是如何失踪的,你要如实招来……”季临的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寒意,重重地敲在了云娘的心中。
云娘叹了一口气才道:“一月前夜里,她偷偷一男子私奔了,待民妇第二日醒来才发现,派人秘密四处去寻找,却不想却等来她横死的消息。”
“那男子是谁?你可曾见过?”季临问道。
云娘摇了摇头道:“民妇不曾见过,若是被民妇知晓,我定然是要打断那男子的腿,敢来拐跑我家的烟儿……烟儿是民妇在云烟阁门前捡来的,瞧着这孩子可怜,遂收为义女,却不曾想如今烟儿竟惨死……”
云娘说完便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季临见问不出什么,率先走出了思安堂。
季临方走出思安堂,青松上前道:“公子,许姑娘求见。此刻她已在大理寺门口等候多时。您看……”
季临皱眉道:“她来干什么?不见!”
青松见他家公子如此,也不敢再说话,他道:“青松这就让许姑娘回去……”
青松走了没两步,季临的声音传来,“罢了,叫她进来吧。”
青松笑着道:“是,公子……”
片刻后,许清月进门后就瞧见季临端坐于高位之上,他正端起一盏茶喝了一口,也不瞧许清月。
许清月见他如此,只好上前道:“大人,这……几日可安好?”
季临放下了茶盏,眼也不抬道:“尚可!”
许清月听他这么一说,眉眼瞬间耷拉下来,有些委屈的说道:“亏我还在想,我与大人还有些交情,我失踪这几日大人会不会担心我,未曾想清月只是一厢情愿呢……”许清月说完暗自在腰圈掐了自己一把,因下手太重,她疼的龇牙咧嘴,终是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季临冷眼瞧着她,冷淡开口:“是吗?季某不及柳文舟更懂女子,怎么不见柳文舟的身影?”
许清月见他冷脸,也就不好再这么做作下去。
她尴尬笑道:“柳大哥,我让他先回府了歇息了。”
季临冷哼一声,“你倒是对他关怀备至。”
许清月正要发火,抬眼瞧他的时候,却见他眼底一片乌青,忍不住离他近了些,声音轻轻柔柔道:“季大人,你这几日为了找我,未曾睡个整觉?”
季临闻言,嘴硬道:“许清月,你逾距了!季某这几日睡的很是香甜。”
许清月瞧着他那变扭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她噗嗤一笑道:“好……好……好……是我会错意了。”
“许清月,来大理寺寻我所为何事?”
许清月恢复了神色,“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做个交易,季大人,如何?”
季临皱眉道:“什么交易?”
许清月清了清嗓子道:“我要是帮你抓到了杀害烟儿的真凶,你帮我救出我的阿兄,如何?”
“哦?许清月,你可知晓救你阿兄,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知晓,可我一个弱女子,眼下线索全断了,那人手眼通天,我只能借助大理寺,才能破解科举舞弊案,我已耽搁了这么久时间了,我需要尽快救出我阿兄……季临,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季临凝视她良久,才道:“好,我答应你。五日之后,你若是找不出凶手,那你阿兄的话,你也别想救出。”
许清月喜出望外,她没想到这么容易,“季大人,一言为定!”
“先别高兴这么早,等破了此案再说。”
“是,大人。”许清月的声音有些俏皮。
季临朝门口喊了一声,“长风,你进来。”
须臾,长风走了进来问道:“公子,何事?”
季临瞥了一眼许清月后,又望着长风道:“眼下让她做我的侍卫随我一起查案,你觉得如何?”
长风吓了一跳,“公子,这不妥吧?清月姑娘……这……”
许清月笑眯眯地望着长风道:“长风,我怎么了……为何不可……”
“行了,就这么安排下去,带许清月下去换一身侍卫的衣袍。暂居在大理寺中,长风,你去收拾一间屋子给她住。”季临吩咐道。
长风忙道:“是,公子。”
半晌,季临又想起要另外取个名字,便问许清月,“你看你叫许青为何?”
许清月忙附和道:“尚可!”
待许清月跟着长风在大理寺安顿下来后,她换上了侍卫的衣袍,就马不停蹄前往停放烟儿的尸首的院子里,仔细查验了一番。
当然,她定然也是带着长风一起去的。
长风在到了屋子里,瞧着这一排排的尸身,他吓得脸色苍白,胃里一阵翻涌,他尚来不及说话,就要呕出来。长风知晓这样不好,硬生生憋着。
许清月不忍他如此,就道:“长风,你在院子里等我即可。”
长风得了许清月的命令,大步流星的跑了出去,还没跑多远,就在一树下,就呕出来,瞬间酸涩难闻的气味散了出来……
许清月来之前口鼻已被布条绑住,她仔细翻看烟儿的尸身,发现并无异常,几乎和胡仵作说的一样,忽然,许清月眼角瞥到她的耳垂底下,有个黑点,许清月忙拿出一根细针沾了点药粉,又放到那黑点处。
只见黑点竟蠕动了起来,许清月眸色微动,待那黑点彻底爬到了许清月准备的器皿中,许清月仔细辨别了一番,心下大惊,这是蛊虫?
一介孤女,是谁对她用蛊毒,这么下三滥地手段?
许清月又仔细查看了尸身,发现除了蛊虫,再无其他。
许清月走出了屋子,对这长风道:“长风,回去吧。”
长风虚弱道:“是,许……许清。”
许清月先是回屋梳洗了一番,随后来到季临的偏厅,上前叩门道:“大人,许清求见。”
“进来吧。”
许清月进屋后,上前道:“大人,我今日发现了这个。”她手中的器皿装了一只蛊虫,往季临的案桌前推了过去。
季临瞧着这蛊虫道:“蛊虫?”
“是,我在烟儿的尸身发现的,这蛊虫以她的身子为宿主,我用了一些药粉,使得这蛊虫昏睡了过去。”
季临皱眉道:“怕是那个云娘也不简单。”
许清月点点头,“大人,真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