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月 第16章 第 16 章

大理寺问思堂

大理寺丞端坐于厅堂之上，他的左下方梨花木椅上坐着季临。他的身旁站着长风，主簿坐于最末尾。

待一切准备就绪，大理寺丞小心翼翼的朝着季临瞧去，待季临颔首后，他才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沉声说：“来人，把两名犯人押上来!”

片刻后，张升和春梅已被押了上来，衙役随后站立在左右两排。

大理寺丞厉声问：“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张升眼下形容枯槁，浑身脏污，已然瞧不出以往的俊朗，他小声说：“小人张升，见过大人……”

春梅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青丝披散，囚衣破烂，早已没有先前的好颜色，她唯唯诺诺的说：“民女春梅，见过大人。”

大理寺丞见二人如此，继续道：“京郊的十里坡挖出来的两具女尸，可是你二人所为？”

张升与春梅闻言心下一惊，张升淡定的摇头：“请大人明鉴，小人不知，我乃一介书生，怎会伤及无辜女子的性命……”

春梅亦是辩解道：“请大人明鉴，小女子无论如何也不敢伤人性命……”

大理寺丞并未理会，他转头看向仵作，仵作会意上前道：“启禀大人，那两女子已经过仔细查看，是死于利器伤及肺腑，流血而亡。后被埋于京郊十里坡的石榴树下。”

一衙役上前道：“属下在密林张升的宅子里发现了那两名女子的遗物，已证实是那两名女子的。”他说完拿出一个精致的绣着竹子的香囊，还有一根精致小巧的荷花样式的银簪。

大理寺丞：“呈上来……”

衙役小心翼翼的呈了上去。

堂下一老妪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女儿荷花的银簪，老妪双眼一闭，瘫软在地上，她身旁搀扶的小丫鬟忙焦急喊道：“夫人……”

过了半晌，她才悠悠转醒，老泪纵横，嘴里喃喃道：“花儿，我可怜的花儿……”

大理寺丞拿起惊堂木，猛地一拍。

“何人在此喧哗，安静！”

堂下一片寂静，而后大理寺丞目光落在张升和春梅的身上：“尔等可知罪？”

张升抬手指着春梅怒道：“是这毒妇杀的，大人明鉴，小人绝不敢做下这等下作的事情！”

春梅听后就要向他扑去，被衙役死死押着，她动弹不得，她圆目怒睁，大声喊道：“大人……大人，民女绝不会伤害无辜，请大人还民女清白！”

“安静！”

大理寺丞：“如今证据确凿，尔等休要狡辩！来人！把他们押下去，等候秋后问斩！”

众人一片叫好声。

张升颓然的瘫倒在地，春梅仰天长笑，她对着张升说：“张郎，看来你我要共赴黄泉了。哈哈哈哈……”话音刚落，张升就要扑过去掐住她，却被衙役狠狠打倒在地，不得动弹。

他死死盯着春梅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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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

许清月和季临端坐于厢房的雅间里。

桌上摆了十几样美味佳肴，有荷花鸡，蜜炙羊肉，蜜炙牛肉等，看着十分诱人。

季临率先打破沉默：“你……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许清月刚夹了一块羊肉送入口中，听到他如此问，忙嚼了几口就咽了下去，随后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一口饮下，才道：“确实有事相求，还记得上次你答应了我的一个条件吗？”

“自是记得，季某答应的事定然不会食言！”

许清月就等着他这句话，她斟酌着语句才开口：“我……想进顺天府大牢！”

季临听到，刚举起的茶盏一滞，随后眉头蹙起：“胡闹，你可知那是个什么地方吗？”

“我知晓！可我还是要去……”

“所为何事？就非得豁出了性命？”

许清月静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恕我不能告知你，季临，你只需带我进去一个时辰就好了。”

季临沉默不语，眼神冷的吓人，他腾的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只留下许清月一人在房内。

长风守在门口，见季临出来，忙开口问道：“公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等他再问，季临就大步走到了楼下……

长风摸了摸头，随后就跟着追了出去。

许清月面对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她叹了一口气，她就知晓以他那样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答应的。

白忙活了。

她愁苦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荷花酿，一杯接着一杯，一刻钟后酒壶里的酒就被她喝完了。

她朝着门口大声喊道：“小二，给本姑娘再来一壶酒……”

过了半晌，小二又端着一壶酒走了进来，他放下后，苦口婆心的说道：“姑娘啊，咱这醉仙楼的酒后劲最是厉害，您还是慢点喝……”

“少废话……”

许清月，一把抢过酒壶，打了个饱嗝后慢悠悠说道：“下去吧，这儿不用伺候。”

小二欲言又止，终走出了房门。

许清月见小二走了，她拿起酒壶就灌入自己的口中，入口甘甜，哪里会醉，这小二最是唬人……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等春杏走进厢房雅间后，就看见一女子趴在了桌子上，她面色驼红，一双剪水瞳明媚亮眼。

许清月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听旁边有人一直吵闹，她不耐烦的道：“娘……娘……哥哥又来烦月儿了……”

春杏见她喝的烂醉，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姑娘，姑娘，跟奴婢回去吧……”

许清月慢慢抬起头，看到两个春杏，她噗呲一笑：“春杏，我……怎么看到两个你了……”

许清月说完就往春杏的方向扑去，不想一脚踩空，踉跄的就要扑倒在地，春杏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许清月望着春杏重叠的的脸，她诧异的说：“春杏，我怎么又看到你两个一样的脑袋啊。”

春杏一边走，一边扶着她耐心的哄道：“是是是，姑娘说的是……姑娘，奴婢这就带您回去！”

许新月挣脱了春杏说：“我才不要回去那里不是我的家。”

又说，“我的家不在这里，我的家在青州。”

过了片刻，许清月突然嚎啕大哭：“春杏，我没有家了……没有……家了……”

春杏小心翼翼地扶着许清月，轻声细语道：“姑娘，莫伤心，您还有春杏，还有大人……”

春杏扶着许清月走出了雅间，两人艰难的走下楼，许清月大半的重量都压到她身上，春杏走起来步履蹒跚。就在这时，春杏不知踩到了什么，她和许清月都往下摔去。

春杏吓的尖叫大喊，她自己倒是咕噜的滚了几下就停下了，而许清月直接往楼下跌去，春杏吓的脸色苍白，失声喊道：“姑娘……”

许清月还来不及想，她就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清冷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许清月，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

许清月疑惑的看着他，她好像看到了季临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去而复返呢？许清月抬眸仔细查看，发现确实和他有些相像，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摩挲着这张清俊的脸，突然，她用力掐了掐他的脸。

季临冷冷的目光投向她，许清月竟丝毫未察觉。

末了，季临败下阵来，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柔意：“许清月，莫动。”

谁知许清月竟真不再捏他的脸，片刻后他轻声说道：“许清月，我们归家……”

春杏望着这一幕，脑袋晕乎乎的。

季临抱着许清月走到了门口，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春杏，冷冷道：“回去罚月银三十两！”

春杏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回道：“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