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赋 第9章 合作

祁安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云初，道：“何事？”

“世子，民女想治好陛下后，带着阿翠去开药铺，可以吗？”云初如实道。

准确来说，从祁安问她打算何时回去

她就猜到祁安约莫是听到了一些言论，对自己起了疑心。

既然如此，她与其治疗好陛下后，被动离开，不如主动同他商议。

“行。”祁安打量着她，道：“只是，祁某还有一事不明，为何云姑娘不直接打道回府，反而留在上京开药铺？”

云初料到他会问这个，从善如流答道：“因为，民女在上京有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祁安皱了皱眉，目光紧盯着她，似是要将她看穿。

云初无惧回视着他，轻声说道：“是，还望世子恕罪。”

当初来上京，住入世子府时，她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治好皇上，探知当年真相后，她就该往下走了。

祁安笑了，淡淡道：“云姑娘指的可是将军府一案？”

云初怔然看向他。

祁安是知道些什么，亦或是他曾调查过，云初来到上京，唯一与将军府有牵扯便是将军府对面的那间药铺。

“世子，”云初顿了顿，装傻道，“民女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祁安看着云初的反应，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慢条斯理说道：“你若想要查清将军府一案，我能帮你。”

他话音刚落，道旁的树叶，随着风簌簌落下，恰好落在云初脚边。云初缓缓地抬眸，并未说话。

祁安也不急，慢悠悠走上前，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想好了就来找我。”

说完，也不等她答复，往她的身旁走了过去。

他说的这番话，让人太难以置信，以至于云初端着药碗，喂给皇帝喝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看样子，祁安知道她在调查什么。

如今，她否认也没有用。

云初不知道祁安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无论是什么，她总归不能将祁安再牵扯进来。

皇帝细细端倪着眼前的少女。

她穿着白色衣裳，衬的人有些娇小，浑身却不娇弱，透着韧劲。

到底是神医带出来的弟子。

看着就有与众不同。

皇帝被喂完药，看着云初，眼底闪烁着希冀道：“云初，这次多亏你治好朕的心疾，早些听闻你是神医徒弟，以后若有机会可以请你师父一起进宫，朕必当亲自感谢。”

是她治好了陛下，却要谢师父？

陛下想邀请师父进宫，目的定不是明面上说的那般简单，里边有蹊跷，况且……

云初思忖了会，放下药碗，摇头道：“陛下不用那么客气，这些本是家师交代，也是民女的本分，所以，是不用感谢的。”

“此次民女来上京，也是因为家师年纪大，不太方便来回进宫。”

云初一口气说了很多，气都不带喘。陛下看了看她，若有所思道：“原是如此，那他若是刚开始过来，出了事岂不是朕害了他？”

云初一噎，连忙摇头澄清道：“陛下，不是您想的这样。”

皇帝终于笑了起来，道：“云初姑娘，朕方才说的这些话，着实是在开玩笑的。不过，朕真的很感激你们能治好我患多年的心疾，此番行为定是要重重奖赏。”

“你们就不用推辞了。”

云初跟着笑，道：“陛下言重了，不过民女确有一事，想要恳求陛下的应允。”

“哦？”陛下挑着眉，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女子，“云初姑娘不妨说说看。”

*

云初走出寝殿，外头碰巧出了太阳，暖暖的光线映照在她身上，微风徐徐吹着绿色枝叶，很暖。

她走在回去的路上，脑袋里回想着陛下刚才所说的那番话。

——陛下，民女想要以奖赏，换取当年将军府灭门一案，旧案重查的机会。

皇帝脸上的笑容，顿时止住。浑身好似哆嗦了下，定定看着她好一会，脑袋里闪过无数答复，沉默片刻，他心情颇有些复杂的问道：“云初，你究竟是谁？”

只不过是一个医女

为何想要重新查朝廷重臣的案件？

“民女只是一阶平民。”云初朝着皇帝跪下，道：“还请陛下能答应民女的恳求。”

“你起来吧。”皇帝叹了口气，道“这事你先容朕好好想想，过些时日再给你答复。”

皇帝的这个说辞，云初并未感到意外，应声站起来，拍了拍衣裳，乖巧道：“好，那民女就先谢过陛下，民女还有事先告退了。”

皇帝闭着眼，点头。

回忆到这里，云初定了定心神，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她当着皇帝提出这个请求时，便知道皇帝不会答应。但云初既要查清将军府一案，她就必定要让皇帝知道这件事，然后，扩大这件事的影响，越多人知道她在查这件案子，她的胜算越大。

以她的身份和实力，断然掀不起风浪，还有可能面临被杀的风险。

除非……

云初垂下眼睫，脑海里莫名想起祁安同她说的话。

——你若想要查清将军府一案，我能帮你。

她难道真的要将祁安牵扯进来吗？借助他的势力，帮她重翻旧案？

云初却早已忘记，从祁安接她入上京开始，他便不能置身于事外了。

连着几日，上京城下着漂泊大雨，雨水冲刷着屋顶瓦片，衬得皇宫宛若一座新的城池，散发着盎然生机。

阿虎看着外边雨势不减，发牢骚说道：“这上京下雨次数也忒多了，太医署的院子都被雨水漫过了，陛下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翻修新院啊。”

旁边的太医连忙拉着他的衣角，做了一个噤声手势道：“嘘，你可别再说这些话了，要是被陛下知道，小心你的脑袋。”

阿虎连忙小声说：“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你们都不能说出去啊。”

“知道了，瞧你这点出息。”太医嫌弃的摆摆手，“去干活吧。”

云初听他们谈完这段对话，忍不住笑了笑。顺着看了眼周围，其实阿虎说的没错，太医署是该好好修整一下了，不然再过几天雨水便会包围这块小小的地方了。

云初的眼睛，往屋外的雨中看去。

她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生得很是高挑，凸起的指骨撑着把油纸伞，看不清雨幕中的脸。

单看身影，云初突然有种熟悉感。

等那人在走近些，她蓦然睁大了双眼。

那人正是祁安，他偏巧抬了抬伞，隔空跟她对视了番。

四目相对间，云初想起初见时，他的神情，那个时候的她蒙着面纱，祁安透过那层薄薄的面纱，轻巧打量她，眼神里充斥着狐疑、不信任。

而如今，他知道一切后，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想要帮她。

究竟是为什么？

云初思来想去，也只有他们两个有一样的目的，才能合理解释祁安的行为。

思量间，祁安走了进来，他收下伞，语气很淡：“云姑娘，你想好了吗？”

云初警觉往周围看去。

太医署的太医们像是没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都在马不停蹄研究新的药方，估摸着没空来这里。

云初收回视线，回道：“世子，在那之前，民女还有一事不明，还望世子替民女解惑。”

“何事？”

“世子，您为何要帮民女？”云初顿了顿，细声说道，“如果世子跟民女一样想要调查将军府灭门一案，不需要民女的帮助一样能调查清楚。”

“这很重要？”

“重要”云初点头，“如果民女连合作伙伴的底细都不清楚，那合作势必会更加麻烦。”

“嗯。”祁安轻描淡写道，“黎将军曾帮助过我，于我有恩。”

云初愣住了。

她猜到祁安提出帮她的时候，是带有自己目的，可她没想到竟会是这个原因。

黎将军帮助过世子？

祁安不欲往下多说，侧头紧盯着云初：“云姑娘，这个回答可还满意？”

云初愣愣点头：“满意。”

“那云姑娘还需不需要本世子帮助？”

心情好的时候自称我，耐心快耗尽的时候自称本世子。云初觉得祁安的性子挺难琢磨，仿佛能看见以后她的处境。

祁安见很久没听见她的回答，不由得皱眉看着她。

“需要。”云初回过味来，神情也不忸怩，直接道，“世子，那我们以后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今后合作愉快？”

祁安点头：“嗯。”

祁安得到她肯定回答，撑着伞走进了雨幕中，直到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云初蓦地反应过来，祁安趁着雨天，撑伞来这里，就为了向她要答复？

云初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摇了摇脑袋，像是要将自己脑袋里冒出浮想联翩的事都倒出来。

她站在原地好一会，走进了太医署里，帮助太医们制作新药方。

阿虎看着云初道：“云姑娘，你刚刚在外面说什么呢？”

云初摇头：“没事。”

“真的吗？”阿虎显然不信，嘟囔道“我还看见你旁边好像还站着一个男子。”

“……”云初摇摇头，“应该是你看错了吧，我身边没有男子。”

若是让太医们知道世子刚刚来过，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

阿虎挠挠头：“真的吗？”

云初：真的啊

祁安：你别听她胡说，她身边的人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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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