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医生为何那样 第45章 第 45 章

傍晚齐昱回科室值班，池平安回科室继续住院。回到病房隔壁床的老爷子和老爷子家属都在，老爷子问池平安：“池医生咋一天都没回来，我还以为你要出院了。”

池平安：“就算出院了我也还在这儿上班，您能继续见到我。”

老爷子：“哈哈，但是我今天要出院了。”

家属帮老爷子收拾东西，大包小包收拾好后和屋里两位医生道了个谢，带着老人回去了。

病房里今夜又剩下池平安一个人。

方才走回病房的路上他特意留心了一下路过的每间屋子，似乎没看到那天那个人。

不知道还在不在病区里。

齐昱蹲在床旁拆他的石膏给他换药，听了池平安刚才和老爷子的对话，抬头问：“病好之后打算回哪个科室？”

池平安垂下眼眸，目光和对方的错开，半晌回答：“回脊柱外。”

齐昱包扎的手法又快又好，包完后站起来：“今晚和我到值班室睡吧。”

他们今天下午一觉睡到了快四点，睡醒后齐昱又煲了粥，实在是十项全能人才，在家里来不及吃就盛到保温饭盒里拿到科室。池平安坐在值班室喝粥，港式的生滚鱼片粥，好喝到让他想起杨龄的手艺。这么多年了，没想到遇到的第一位能和他妈妈厨艺比肩的竟然是齐昱。

“味道怎么样？”查完房的齐昱开门走进来。

池平安盛出新的一碗，推到桌子对面：“味道很好的。”

齐昱洗手坐下来，没有着急吃，在低头看着什么公众号文章。池平安也想起自己住院这段时间许久没看专业知识，再回去坐班要生疏了，尤其还离开脊柱外几个月，决定今晚也和齐昱到办公室看看科里病人情况。

谁料齐昱喝完粥却没打算离开，在值班室坐了好一会儿。

池平安趴在椅背上，面朝齐昱的方向发怔。

齐昱忙完病友群的回复抬起头，看到池平安正望着自己走神，咳了一声，稍有点不自在，说：“我到办公室那边去，你先休息，有事发消息我就过来。”

池平安从走神中回神，也站起来要跟着去，齐昱看了看他，走过来拦腰径直将他从椅子上带起来，半抱着移到了床上，“外面人多吵闹，还是好好在这儿待着睡觉吧。”说罢便走了。

池平安虽然住院，但已拆了线撤了吊针，顶多算半个病人，哪用得着这么……

这会儿，这半个病人的脸红得却像在发烧。

齐昱在办公室一直待到很晚，可能已经过了十二点，池平安才听到走廊外传来的脚步声。他开着灯睡在下床，迷迷糊糊的，听到对方放轻动作洗漱的声音，随后又轻手轻脚关了灯，朝床边走来。

但没听到齐昱窸窸窣窣去上床的声音，一只手伸过来探了探他的额头，而后掀开被子也躺了进来。池平安轻轻翻了个身，便倏地离对方近在咫尺了。

齐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似乎知道他没睡着：“睡吧，晚安。”

第二天池平安醒得较早，身边人却比他更早。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床站起来想回病房待着，再过一会儿医生吗就陆续来上班了，被看到他睡在值班室，尤其赵祈那大嗓门……

说到赵祈，他猛地想起前天分别前赵祈对他说的那几句话。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来像是知道什么似的。

以赵祈的洞察力，看出来了什么必不可能，那么就是齐昱和他说了什么吗？好像更不可能。

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里面没人在，齐昱应当又是大早有急会诊。池平安慢慢挪到自己病房里洗漱，洗漱完站在镜子前稍稍打量了自己一下，住院这段日子明显瘦削不少，原本合身的T恤松松垮垮垂在身上，不过吃了齐昱两顿，似乎补回来一点……

再往上看，脸上也几无血色，池平安遗传了杨龄一双漂亮的眼睛，双眼皮，眨动的时候略显秀气，又显无辜。他从前还没认真注意过自己的容貌，果然恋爱能让人改变，他这会儿盯着镜中这张脸看，思考哪里有可圈可点之处，齐昱到底喜欢的是他哪一点。

看半晌又觉得俗气，齐昱怎么可能是那种肤浅只看脸的人。

不知道在卫生间磨蹭了多久，病房门被人推开了，来人在床上没看到人影，探头进门半阖着的卫生间：“看什么呢？吃完早饭了？”

池平安被吓一跳，转头：“师兄你怎么这么早来上班？”

赵祈拉开卫生间的门：“都七点五十了还早。”

池平安跟着他走出卫生间：“我喊外卖，你上班去吧师兄。”

“你的保温盒不是放在值班室？我还以为你吃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

“之前你用那个给我带过一次饭啊。”赵祈奇怪道，“不过你在哪给自己做的饭？昨晚回家了？”

“呃，是，昨天回去拿了趟东西。”池平安含糊其辞。

“那是昨天带的饭？”

“是。”池平安推他赶紧去交班，“你是私家侦探吗这么点小事还要盘问我……”

赵祈走回办公室的路上敛着眉目思考，他现在还真就是草木皆兵的私家侦探。昨天回家？谁送他回去的？人在病房饭盒怎么放值班室，又是给谁吃的？

走到办公室门口碰上刚从电梯走来的齐昱，赵祈额角一抽，靠，这人昨晚值班！

齐昱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问：“什么事？”

主任已经在办公室里面等着，赵祈表面上说：“……没什么。”心里却道，待会儿找你算账。

结果交班过后，要算账的人没找到，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赵祈只得先去查看自己的病人，待会儿还马上有手术要去。

池平安靠在病床上继续过无所事事的新一天，想着过一两天和齐昱申请出院，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就回脊柱外。早上敷衍赵祈说点外卖，其实没什么胃口，干脆不准备吃早饭了。

谁料他的管床医生亲自送来早饭，齐昱大概刚跑了趟食堂，拎着早饭进来：“早上还早就没喊醒你。今天有台大手术可能得做到下午，下手术来找你，我们出去转转。”

池平安问：“你不休息吗？”

“不累。”齐昱说，“有空可以收拾东西了，明天出院。”

池平安眼睛亮了亮：“好。”

等待令时间变得缓慢，一个上午竟然觉得异常难熬。终于到了下午，听到开门声池平安很快抬头：“师兄？”

结果进来的却不是意料之中的人，赵祈把对方掩饰不住的高兴表情看在眼里，说：“等谁呢，人还没看到就喊师兄。”

池平安的笑容便僵硬了，赵祈继续道：“小池，你也喜欢上齐昱了是不是？”

这个“也”字说明了一切。

赵祈坐在他床边，表情是一反常态的严肃：“他自己和珍珍坦白的，我当时也在边上。”

池平安想问是什么时候，但很快想到了，大概就是前天，赵祈那么叮嘱自己那会儿。

其他人的反应当然终究还是在意，池平安问：“师兄……你会介意吗？”

“我有什么立场介意吗？”赵祈反问，“我给过你提醒和建议，剩下的是你自己的选择。”再亲近也是师兄弟，师兄弟没有立场插手对方的感情，“只是……我想不通。”

“齐昱有什么好？”

齐昱的优点数不胜数，这是再显然不过的事实，被谁喜欢上都是很正常的事。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只是……

赵祈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不是怕他？他不是之前那么一副摸样对你，你都忘了？”

扪心自问，赵祈这个师兄对自己实在仁至义尽，池平安感激远在他乡读书时身边能有这样的师兄照拂，到现在还在为他担心考量，替他打抱不平。他叹一口气：“师兄，谢谢你。”可正如齐昱所说，感情一事最难说清，他的心境，又该怎么向赵祈说明？

见他不打算解释，赵祈最后说：“好，其他都没关系，老板那边，你们打算怎么交代？”

……

赵祈走出病房的时候偶尔侧头，看到门外站着另一个人。

门没完全关上，他们方才的声音也不小，门外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赵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走了。齐昱转身拉开门进了病房。

池平安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坐在床上，听到来自门口的动静，一人方走一人又进来，他便知道齐昱都听到了。不过对方不打算让他继续沉思：“收拾好了吗，我们去后湖。”

断断续续下了半月小雨后总算雨过天晴，后湖熙熙攘攘有不少人。齐昱从科里借了个轮椅出来，池平安就卸了双拐，体验了一把被管床医生亲自推轮椅散步的高级待遇。

来到一处草坪前，此处看夕阳的角度最佳，有不少情侣靠坐在草坪上亲昵，还有带着餐垫野餐的家庭组，几乎将草坪占满了。

齐昱推着他看了会儿夕阳，两人都没有说话。等太阳的残影全部没入远处的高大建筑之下，齐昱说我们去那边坐坐，又带着他到了路边一棵高大柳树下的一处石椅。

“要我抱你起来吗？”齐昱问，却已经微微俯身朝他张开手。池平安犹豫了下，伸手投进对方怀抱，被抱到了长椅上坐下。轮椅被移到一边，齐昱也在他身旁坐下来。

池平安稍稍侧头，齐昱便向他看过来，突然开口问：“一天的时间到了，想好了吗？”

池平安迟钝了三秒，才想起对方说的是什么事。

“我……”

“其实你可以有再多一点时间思考。”齐昱又道，“……但我等不及了。”

忽然的，全身的神经都在此刻纠扯着心脏，池平安长这么大没有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产生过这样强烈的情感，他脱口而出：“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师兄，我不会后悔。”

齐昱看他，眉目分明的眼里深邃不见底，凝视许久，他笑了笑，说：“谢谢，这是第三件让我感到高兴的事。”

他伸手过来，托住池平安的下颌，拇指缓慢摁过他嘴角，探身吻了过来。

池平安被压进长椅的最里角，天色将黑不黑，路边人来人往，大柳树的枝条垂下来掩住他们身形，让这个吻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

520快乐！虽然迟了没赶上……但是521继续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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