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省钱,沈初时先坐地铁,到离沈家最近的地铁口才打了车。
如果不是因为沈宅附近没有公交车直达,看着手机里那点可怜的余额,他决计是不会花这个钱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工资,工资是多少?
站在豪华肃穆的别墅前,沈初时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想起家里还有个沈恒川,有种才下班就又要上班的无力感。
要不去哪里再闲晃一下,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回来?
可外面好冷。
正犹豫着,沈恒川从屋里走了出来,穿得相当人模狗样,见到沈初时,也不多问一句,直接丢下个指令:“去换身衣服,陪我参加酒会。”
酒会?
沈初时想起同样人模狗样的贺珵禹。
这两资本家参加的该不会是同一个酒会吧?
他现在对贺珵禹过敏,一点都不想见到对方。
而且下班了还要去应酬,这跟加班有什么区别,还没有加班费。
沈恒川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抗拒,镜片后闪过几分探究:“贺宴铭也在,你不是很想见他吗?”
贺宴铭?
这不是这本小说的主角吗?
沈初时记得,他穿的这个角色一直想要勾搭贺宴铭来着,起初他以为是沈恒川在背后撺掇,但听沈恒川这么问,更像是角色本身的设定。
“今天有些累了,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我想早点休息。”他半真半假地找了个借口。
“今天贺珵禹安排你工作了?”沈恒川来了兴趣。
“嗯,安排了。”沈初时点头,随便说了一些复印、跑腿之类的琐事。
沈恒川没听两句就不耐烦地打断,“你也就能干点这样的杂事。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贺珵禹的重用?”
他边说边整理衣袖,“别忘了,你的债是谁在帮你顶着。我有的是耐心,但赌场那些人就不一定了。”
沈初时垂下眼睫,堪堪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同时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怀疑。
沈恒川一直拿赌债的事来威胁他,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之所以会欠下赌债,就是沈恒川的手笔?
对面的人见他低眉顺眼的模样,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抬脚走了过来。
他以为沈恒川终于要走,也抬腿往屋内走,却在擦肩而过时被沈恒川一把抓住手腕。
他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反手擒住对方的手臂,一个背扛,差点给沈恒川来了个过肩摔。
两人以极其别扭的姿势叠站在门口,路过的佣人看到,诧异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摔了。
沈恒川:……
沈初时:……,有点尴尬,还不如直接把人摔出去。
“呵呵,你衣服上沾了根头发。”沈初时拍拍沈恒川的袖子,转身时已经换上一个格外真诚的职业假笑。
沈恒川看着被揪得有些发皱的袖子,沉默了几秒才抬头看向沈初时,视线落在沈初时稍稍弯着的眼睛上,镜片后的眸子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大哥,慢走。”沈初时乖巧地恭送道。
“嗯。”沈恒川回过神来,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转身离开。
还没走出两步,他想起刚才有话要说,转身却看到沈初时已经兔子似地溜上了楼。
沈恒川:……
*
沈初时回到自己房间,电量耗尽似地扑倒在沙发上。
上班要面对贺珵禹,下班还要敷衍沈恒川,一天要应付两个老板级人物,饶是他这么个职场老人也有些吃不消。
以前再怎么累,好歹下班还有那么点私人空间,可以充充电。
这样下去不行,还是得尽快摆脱掉沈恒川。
他翻了个身,琢磨起方才的猜测。
沈恒川为了拿捏他,故意下套的可能性很大,但他不是这本小说的主要角色,书中对这个角色的描写很少,他无法从已知剧情找到太多线索。
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就必须收集更多与自己有关的信息。
他打开手机,翻起通讯录,通讯录上的人不少,可惜他对这些人都没什么印象。
跟着他又翻了微信聊天记录和朋友圈,发现跟他常联系的都是些狐朋狗友。
正想从这些人里挑个过得去的联系一下,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他不得不先下楼觅食。
沈家有不少工人,见到他会客气地叫他一声“小时少爷”,但也就只剩客气,发现他在厨房煮面条也没人上前说要帮忙,可见他在沈家的地位很是一般。
“小时少爷”这个叫法,听着就很像个临时工。
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想当这个便宜少爷。
他吃完面,回房间洗完澡,困意上涌,刚趴到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闹钟吵醒的,虽然还有些困意,但因为一夜无梦,难得地没有起床气。
他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感慨年轻就是好,睡眠质量就是高,他好像很久都没有睡过这样的安稳觉了。
工作后,白天要生活,晚上才有空打理灵魂,熬夜玩耍、刷手机才抵消掉那么一点无法自由掌控时间的不甘。
这也是他想逃离职场的原因之一。
起身洗漱换好衣服,他悄咪咪地摸下了楼。
昨晚他特意调了早点的闹钟,打算在沈恒川起床前出门,可还是跟晨跑归来的沈恒川撞上了。
沈恒川一身运动装,银丝边眼镜也换成了黑框的运动眼镜,少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息。
“大哥。”沈初时在心里捏着鼻子打了声招呼。
现在连小说里的人都这么的卷吗?
昨有大炮灰午休时间疯狂自由泳,今有大反派早起晨练,显得他这个小炮灰有点不思进取。
“这么早?”沈恒川对这个点能碰上沈初时很是意外,疑惑地上下打量起人来。
沈初时穿的是件宽松款的深蓝色呢子大衣,交叠的领口露出白色羊毛高领,配色简单大方,相当得体,跟那张清秀漂亮的脸庞一搭,很有几分职场精英的范儿。
“嗯。”沈初时不惜牺牲睡眠,起了个大早,却还是没能避开沈恒川,心情难免有些沮丧,只简单地应了一声。
沈恒川只当沈初时是怕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开口就是上位者的口吻:“这样就对了,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沈初时的起床气延迟发作,这次连回应都懒得回应,不过沈恒川根本不在意他的反应,随**代了句:“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沈初时语气冷硬。
沈恒川这才注意到,沈初时情绪不高,而且好像是在发脾气。
探究的目光从冰冷的镜片后透了出来,再次打量起沈初时。
沈初时意识到自己occ了,稍微收敛了些脾气,不过语气仍然不冷不淡:“大哥,我出门了。”
他音色轻软,漂亮的眉眼间透露着没完全掩藏好的情绪,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受了委屈,却还是选择了隐忍。
“等一下。”沈恒川忽然叫住他,“开车去吧,我让王伯拿车钥匙给你。”
这回轮到沈初时有些意外。
沈恒川这是唱的哪一出?
因为赌债的事,沈恒川把他的车都扣了起来,估计是怕他拿去卖了还钱。
现在这是不怕了?
沈恒川像是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别打歪主意,车子已经不在你的名下。让你开车去,是希望你把精力都放在正事上。”
沈初时心道果然,他就说嘛,沈恒川怎么可能这么大方,原来早就上了保险,给甜头也只是为了让他产出效益。
这次他没有拒绝,起床气撒出去之后,理智占了上风,资本家的羊毛该薅就薅。
他从管家王伯那里拿到车钥匙,把车开到了公司,特意找了个没有挂牌的开放式车库,把车停了进去。
一看表,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提前上班就等于变相加班,还是没有加班费的那种,这么亏本的生意他可不干。
况且这么早,办公室里应该没人,他不想做职场的孤勇者,只想做生活的蛄蛹者。
他调整好车座后,美美地补起了觉。
十几分钟后,一辆高级黑色商务车驶进地下室停车场,在他车子前停了下来。
贺珵禹低头看着平板,感觉到车子停住后,抬头看向车窗外,发现一辆宝字mini停在了他商务车的专属车位上。
白色的mini造型圆润小巧,挤在宽大的车库角落里,像只蜷缩起来的小绵羊。
应该是哪个新入职的员工停错了车位。
“贺总。”司机扭头请示。
“随便找个位置停吧。”贺珵禹不甚在意地交代道。
司机听命,把车停到了隔壁的车位里。
贺珵禹下车,路过那个车位时,透过mini的前挡风玻璃往里看了一眼,隐约看到有个人躺在里面。
他似有所感,一张乖巧中却透着一丝狡黠的脸,倏地从他脑海里蹦了出来。
跟着下车的司机也看到车里有人,用眼神请示贺珵禹后,便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司机就小跑回来,“贺总,是陆助理。”
贺珵禹没有表现出一丝意外。
司机继续汇报道:“他好像在……睡觉。”
沈初时:今天霸占老板车位,明天就霸占老板工位。[墨镜]
贺珵禹:要不直接霸占我试试?[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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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畜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