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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何事? 第13章 桑椹柠檬冰茶

作者:汪惹惹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5-25 18:11:27 来源:文学城

汪奕扬的车停到门口的时候,汪霁正在二楼睡午觉。

炎炎夏日烈日当空,出去转一圈满身都是汗,汪霁最近除了早晨和傍晚去一趟菜地透透气,其余时间都在二楼窝着,连吃饭都吃得敷衍。

二楼客厅里,空调往外吹着冷气,遮光窗帘挡住了屋外灼人的阳光,屋内光线昏暗,勉强能看出沙发上躺了个人,身上盖着的一床薄被一半卷在腰上一半落在地毯上,旁边还静静躺着一只游戏手柄。

汪奕扬换了鞋走近,道:“靠,你这也忒爽!”

汪霁听见声音翻了个身,身上的薄被彻底掉下去,他伸手从地毯上捞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清面前人的轮廓后,他道:“你刚从水里出来?”

汪奕扬大汗淋漓,上衣都湿透,闻言凑到空调底下猛吹冷气:“不是,你看见是我怎么一点不惊讶啊,兴许是别人呢?”

汪霁懒洋洋地起身,打了个哈欠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每天会来他家,还能一声招呼不打那么自然地踏上楼梯的还能有谁?但他半梦半醒间听着院门打开后直奔上楼的脚步声就知道不是符苏。

符苏每次进了他家院门会先去看看水缸里的荷花,安静地看一会儿摆尾的小鱼,然后才会抬头,闲庭信步地四处找他。

而且符苏上楼梯没那么大声,汪奕扬的脚步蛮实地像是要把他家的大理石楼梯踏碎。

窗帘拉开,客厅骤亮,汪霁一时不适应这么强的光线,揉了揉眼。

他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走出来问汪奕扬:“有果茶,啤酒和汽水,喝什么?”有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白皙的下巴滴到衣领,在棉布T恤上洇成一小团。

汪奕扬吹了会儿空调凉快下来,说:“喝冰的。”

“都是冰的。”

“汽水吧,啤酒晚上再喝。”

于是汪霁弯腰打开沙发旁边的小冰箱,小冰箱里整整齐齐码着冷饮,他从里面拿出一罐汽水,又拿出一壶果茶。

果茶是他自己泡的,十几颗桑葚,几片柠檬还有半杯绿茶,兑上纯净水放进冰箱,喝起来和气泡水一样,清爽又甘甜。

那天他和符苏摘了足足两篮子的桑葚,摘太多一时半会儿吃不完,新鲜桑葚保质期又短,汪霁把它们分装在保鲜袋里放进冰箱冷冻,天热之后,他时不时会拿一袋子出来泡茶。

汪奕扬接过汽水,易拉罐被拉开的那一瞬间,无数细密的气泡聚在一起,在空气中发出噗呲一声响,有凉爽水汽四溅。

“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店里不忙吗?”汪霁拿出玻璃杯子,边给自己倒果茶边问他。

汪奕扬说:“回来送照片。”

汪霁抬眼:“照片都洗出来了?”

“嗯,”汪奕扬咽下一口汽水,然后打了一个汽水味的嗝,“堆了我整个后备箱。”

那天拍完照后,符苏这里没有设备,照片交给汪奕扬带回县城去找照相馆冲印。

本来是给老太太拍一张,圆老太太一个心愿,但村里人,尤其是村里的老人家,面朝黄土背朝天,很多一辈子也没拍过几次照,没见过几次相机。

符苏给老太太拍照的时候,院子里陆续有老人家进来,也不打扰,只远远地站在一旁望,都羡慕。

到后来,符苏举着相机在汪绍军家的院子里拍了大半个下午。

没有背景布,没有摄影灯,甚至刚刚办过席面的院子乱糟糟的一团,又因人太多而显得拥挤,但就在这样称得上简陋的场景下,一张张粗糙又朴实的脸,特意回家换了最体面的衣服,带着岁月风霜的痕迹,面对着陌生又冰冷的镜头紧张地露出笑容,人生的太阳可能会下山,但这一刻的夕阳却能够成为永恒。

“我开车到云岭就直接挨家挨户送照片去了,你不知道,拉着我的手那么大年纪一个劲和我道谢的,往我怀里塞鸡蛋甚至要把鸡直接扔我车里的……我这一身汗都不是热出来的,是急的,要不是我身手敏捷我那车都能被塞满,我能要他们东西吗?那鸡蛋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吃。”汪奕扬絮叨着。

汪霁笑,想起符苏那天也是这样被老人们包围,在人群中无措地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

“不过,符苏真挺好的,”汪奕扬靠着沙发想起符苏,道,“真的。”

那天下午从下岭回到家,在汪奕扬家青石灰顶的院子里,符苏也为汪叔汪姨拍下了第一张正儿八经的相机合照。

“晚上叫上他去我家吃饭啊,我们三个一起喝一杯。”他看着汪霁说。

汪霁道:“他不喝酒。”

汪奕扬说:“那就以茶代酒,反正我们三个得喝一杯,我菜都买好了,就等晚上亲自下厨大显身手。”

汪奕扬是真新东方烹饪学校毕业的,自己开酒楼之前一直干后厨,厨艺了得,这几年当了老板后还很少自己出马。

机会难得,汪霁点了点头:“行。”

汪奕扬仰头喝下最后一口汽水,把空易拉罐丢进垃圾桶里。

而后客厅陷入一片沉默,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汪霁先说:“我还真挺好奇的,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犹犹豫豫的,开场白说完了,汽水也喝空了,还不说?”

“靠,”汪奕扬闻言简直震惊,“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啊?”

汪霁眯眼看着他,哼笑一声没说话。

汪奕扬嘟囔:“就不爱和你们聪明人一起玩。”

汪霁说:“这和聪明不聪明有什么关系?我纯属是太了解你。”

“是,”汪奕扬耷拉着眉眼,“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脱了裤子你就知道我要放什么屁。”

“滚。”

汪奕扬笑了两声,笑得挺干,自己也感觉到了,敛起了嘴角。

然后他捧着自己脑袋,本来想手里抓点什么东西缓解一下,可天气太热他前两天刚剃了寸头,一抓一手空,发根还怪扎手。

措辞又措辞,犹豫又犹豫,他开口:“你昨天…今天…接到什么电话了吗?”

“接了啊。”汪霁说。

汪奕扬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谁的啊?”

“10086和推销保险的。”

汪奕扬呼出一口气。

汪霁瞧着他这模样有点好笑:“到底什么事,能不能直接说?本来天热就烦,看你这磨磨唧唧的样更烦了。”

汪奕扬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不爽快,他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一样开口:“我昨天看见茹姨了。”

话音落下,汪霁拿杯子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你辞职回来……是不是没和她说啊?”

“没,”汪霁摇了摇头,“本来联系也不多,没什么说的必要。”

“昨天晚上她上我们酒楼来了,来订桌,我那会儿正好在前台,她就向我问了问你,问你最近怎么样,我以为她问我你回云岭适应的怎么样呢,就……说漏了,怪我,我这嘴忒快,我昨天就不应该待在前台。”汪奕扬苦着一张脸,心里挺愧疚。

又陷入沉默,汪奕扬惴惴不安地低着头,等着好友的责怪,可责怪没等到,等来空气里浅浅的一声笑。

他错愕抬头,汪霁手肘撑在茶几上,单手撑着脸看他:“你酝酿半天就因为这事吗?”

“啊,”汪奕扬愣道,“我这不把你辞职回来的事说漏了吗?”

汪霁说:“漏就漏了呗,还替我省事了。”

汪奕扬没想到事态会是这么个走向,他对着汪霁的脸猛盯一阵,确认他是真的在笑,真的没生气后长舒一口气,向后倒在沙发上,他腰板直了,说话声音也大了:“靠,我从昨天后悔到现在,怕电话里说你打不着我不能解气,特地跑回来负荆请罪,就差进门前先吃一粒布洛芬了,合着是我多此一举?”

“你不回来送照片的吗?”汪霁逗他。

“单纯送照片我肯定挑个凉快的天啊,这天热的,你刚差点都以为我是一路搁水里游过来的了。”

“我还没说你呢,”汪霁道,“就这么点事至于吗,整的我好像心眼很小一样。”

“主要茹姨那反应……”汪奕扬皱起眉回想昨晚那一幕,再次向汪霁确认,“她真没给你打电话啊?”

“没有。”汪霁说。

“不应该啊,”汪奕扬说,“她昨晚知道你辞职后反应特大,要不是大厅里一堆人,她老……她现在的老公一直拉着她,她得一直拽着我问,我以为她指定得自己来问你呢。”

“她不会。”汪霁说。

“为什么啊?”汪奕扬不太理解。

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壶外凝着一层水珠,水珠顺着壶壁淌下在茶几上留下一圈水渍,汪霁抽过张纸巾慢慢擦干净。

思考半天,他打了一个并不恰当却又实在很贴切的比方:“没有做错事情却被你解雇的员工,你会在对方离职后还要求他每找一份工作都要向你报备吗?”。

汪奕扬脱口而出:“当然不会,我有病吗我,我哪来的资格管人家?”

“所以啊,”纸巾浸了水湿成一团,汪霁轻声说,“她也不会。”

他辞职回来的事没有必须要告诉的人,或者说,到了现在,他的人生里已经没有需要让他去报备,去顾及,去承受对方的意见,去美其名曰要对得起的人了。

这一点他很清楚,能不能够接受另谈,他的父母也都很清楚。

早在很多年前他们纷纷选择放弃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再来插手他人生的资格。

这很公平。

汪奕扬并没有在汪霁家里待多久,本来他跑这一趟就是为了请罪,现在汪霁判他无罪释放,两个人随口闲扯几句,他就起身回家为晚饭做准备。

“我就不去符苏家了,你晚上一定把他喊上啊。”

“知道了。”汪霁送他到院子里。

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金灿灿的蒙上一层光。

汪奕扬都走到院门边了突然又回过头:“茹姨昨天来酒楼是预定婚宴,她……大儿子下个月结婚。”

“嗯。”汪霁站着听他讲完。

“我说预定的人太多过两天再给她答复。”

汪霁明白了,他失笑,抬起手,食指抵着虎口随意地比了个圈。

“敢问您这是个什么神秘手势呢?”

“在你心里,我的心眼能有这么大吗?”

汪奕扬笑,他也明白了,于是挥挥手走了。

五点多钟,太阳终于快要下山。

汪霁戴着草帽去菜地里晃了一圈,虫鸣鸟叫,五颜六色的蔬果清香四溢。

西红柿又更红了一些,茄子,辣椒,丝瓜早已经摘下来吃过几次,黄瓜更是已经凉拌了几轮。

汪霁走向放在菜地角落的水桶,拿起水瓢给晒了一天的菜地浇浇水,让它们也能在这褪去燥热的傍晚呼吸几口凉爽空气。

黄瓜,茄子,豇豆……浇到丝瓜架子下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有人正踩过泥土和野草朝他走来。

汪霁弯腰浇水,头也不回道:“菜园重地,禁止靠近。”

于是脚步声停,随即响起几声轻笑。

符苏转而在田埂旁坐下,埋怨他:“你怎么那么记仇?”

汪霁转过头,指指自己身旁那一片青红的西红柿:“看看,还青着呢,就是因为你,我今年夏天的糖拌西红柿久久没有着落。”

最初的那片苗被符苏施多了肥烧死了,汪霁紧急补救种下第二批才勉强能在夏天结出果,但一直没红一直没能吃上。

他本意是提醒符苏他辣手催苗的残忍事迹,但符苏听歪了重点:“糖拌西红柿,什么糖?”

质问陡然变成美食教学,汪霁无奈:“还能是什么糖?白砂糖。”

符苏点头,有点好奇这个味道:“西红柿什么时候能熟?我想试试。”

偏移一圈又绕回点上,汪霁抓狂道:“所以我说都怪你啊,不然早吃上了。”

符苏眼眸一弯。

面前的画面美得有些不真实,一望无尽的群山,即将落下的浑圆的太阳,葱茏的树丛里有昆虫在爬,绿意盎然的菜地洋溢着生机,这片土地如水一般包容着所有,汪霁带着草帽站在其中,连抓狂的模样都显得温柔。

给最后一片地也浇上水,汪霁收好水瓢,盖好水桶,拍拍手道:“走吧,吃饭去。”

符苏站起身,拍干净裤子上的泥和灰等着汪霁过来,却突然看向自己的手臂。

“怎么了?”汪霁爬上田埂。

“看,”符苏向他举起手,“一只七星瓢虫。”

汪霁凑过去,果真光滑圆润的一小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红色的外壳安静地停在符苏小臂上。

“还真是七星的,你还怪招蜂引蝶。”他想起第一次和符苏见面,那只白色蝴蝶绕来绕去,最终也翩翩落在他的肩头。

符苏就这么一路举着手,一直到爬到马路边,他面对着田野,对着手臂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小瓢虫于是张开翅膀缓缓飞走了。

夕阳下空旷的小路上,和风吹来,汪霁把草帽蒙在脸上,张开双臂仰起头。

突然脖颈一阵痒,他怕痒,缩了缩脖子转过身。

符苏单手插兜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根从路边拔下来的狗尾巴草在逗他。

“手欠。”汪霁说。

眼底漾开笑,符苏又拿着狗尾巴草去挠他下巴,有毛绒绒的草须蹭过鼻尖,鼻尖都红一片,惹得汪霁低头打了两个喷嚏。

路边有一颗野桃树,这个时节结出来的果子压得枝头沉甸甸的,汪霁躲开符苏幼稚的逗弄,踮起脚摘下一个,握在手心里掰成两半。

他把其中一半砸向符苏,嘴里道:“烦人。”

符苏被骂了也眉眼舒展,扬手接过半边桃,没有水,他在T恤上擦了擦就咬下一口,野桃清甜的汁水在口齿间四溢。

夏天的晚霞照彻天际,橙中叠着粉,粉中又透着无限的红,和这个季节一样,怒放的,热烈的,有什么要破土而出的,有什么要在这瞬间成为永恒的。

汪霁咬着桃,也不管符苏,嗅着桃肉的清香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他头顶着夏日夕阳,手里是夏日新鲜的果实,日暮之时,晚霞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如果他是一朵花,那此刻就应该要绽放。

以前的夏天傍晚他都在做什么?汪霁边走边想,为什么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一场夕阳?

蝉声在鸣叫,那一轮落日就在路的尽头,也许是因为这一刻的自由,也许是因为他在今天下午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真正是孑然一身,他突然觉得桃香都有些醉人,步伐都变得摇摇又晃晃。

身边的每一寸土地都金黄,每一片树叶都昂扬,有火焰从他脚下升腾而起,目之所及处都燃烧起来,而在这场盛大的无声焰火之下,在汪霁几乎要被这晚霞灼红眼睛之前……

余光中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沉默又柔和地伫立。

仲夏的夜晚哪里来的氤氲细雨呢?像是淋过竹林梢头,润过青绿缓坡,然后随着风,滴落到他即将烧烬的身上。

天边的山峦绿意汹涌,落日如黄玉明珠,汪霁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由远及近,落到身前,到最后,天地缓缓,似金的天空都已虚化,他眼里只看见面前人身影颀长。

他在心里模模糊糊地想,我在春天过去之后才回来这里,错过了冰雪消融后的初春。

但或许,我可以拥有这里完完整整的盛夏。

这章写得怪怪的(好吧,我每天都觉得自己写得怪怪的)

主要这几天事情比较多,码完字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修改,只能先硬着头皮发出来。

大家随便看看吧,等这几天过去,我再来好好改。

今天也和大家见面了。

感谢,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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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桑椹柠檬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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