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风兮，木有莱兮 第18章 现实和虚幻

她先爬到刚刚放炸弹的办公室上方，原本昏暗的办公室此时已灯火通明，七人将办公室的灯都打开了，柘木这才看清，大黑狗的旁边还有被同样方式捆绑住的小孩，身上皆被绑着炸弹，相连的两间办公室里挤满了小孩和各种身绑炸弹的动物，一时滴滴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七人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柘木顺着通风管道一路爬，不时贴地听着下面的动静，而此时不知是风声还是什么，管道里传来一阵阵嚎叫声，辩不明方向，也识别不出是什么玩意儿。

眼前一退一进两条路，柘木凭着感觉往前方爬去，排风管道空间逼仄，柘木双腿跪着爬行不及，累的气喘吁吁，转而换成匍匐前进，这样速度是可以但不能保证不发出声音，尽管柘木已经万分小心了，却还是力不从心，忽而一阵风吹来，继而伴随着什么诡异的声音也随之而来，那声音像哭又像笑，听的人毛骨悚然。

不知爬到了哪里，下面的房间里，灯光昏暗，阴暗交界的地方隐约有一张床，床上有什么物体晃人眼睛，狭光细看，忽见一双修长的腿，视线上移，倾泻在枕上如瀑布般的黑发散落着，女人平躺着，那是一张陌生女人的脸孔，整个空间针落有声，床上的人喉间散发着微弱的闷哼，她在做什么柘木虽看不清，却隐约能猜测出一二，她嘴边淌出晶莹的涎水，本该是丑陋不堪的样子，柘木却对眼前的女人厌恶不起来。

柘木拆下脚下的隔板，从通风口跳下，忽然有人从天而降女人并不惊讶，眼皮也未抬半分，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蓦地，她大喊一声，随即娇喘着看向柘木。

她抬起一旁的手在空中勾了勾，一股淡淡的馨香飘来，房间灯光自行暗了一度，见柘木未动，女人缓慢的走下床，指尖勾在她肩上绕身半圈，凑近她耳边轻声说：“看够了没？”

她果然知道。

不知女人是发觉她在上而故意做出这一系列行为还是做出这一系列行为而诱她出现？

“跟我走。”柘木轻声说。

女人呼出的气体喷在她的脸上，勾出一个魅人的笑容，她身上透着淡淡的香，那香味同岚安身上有几分相似：“走去哪儿？”女人绕到柘木的耳边轻声问，舌尖快速的在柘木耳廓掠过，下一秒含住了柘木的耳垂。

柘木皱起眉头，闭上眼睛，任由她发泄似的吸允。

女人将柘木按坐在床沿，手指轻轻在她身上游移，滑嫩的指尖透着如玉一般的冰凉润滑，所及之处，无不惹得柘木周身一阵燥热，柘木隐忍着内心的怒火，由她不断玩弄，挑逗。

女人跨骑在柘木的腿上，轻轻滑着她的脸庞轮廓，手指从眼角拉到唇边，而后伸出湿滑的舌轻轻舔舐她的脖颈，柘木手伸进她的发丝里，擒住她的头，她轻笑着看向柘木：“怎么样？还想让我跟你走吗？”

“走。”柘木又一次加重语气说道。

“进出我这里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女人玩起了自己的长发：“不嫌弃我？。”

“不。”柘木说。

“你骗人。”女人突然变了脸，死死盯住柘木的双眼，那双淡黄色的眼眸里隐约有自己的身影，却不多。

女人忽然狡黠一笑：“除非，你证明。”说完斜乜着她。

柘木按下她的头，重重吻在了那双唇上，力度之重，使得对方的身子不悦的扭动了片刻，随即意识被柘木强势的掠夺而占据，柘木吻的又重又急，房间灯光忽明忽暗，门外汇聚而来的什么东西，已将所有出口封死，那些呃呃呃的声响不断靠近，声音像是不知名的物体在地板上爬行的声响，门被挤压的咯吱作响，随时都有可能被挤坏而破门而入。柘木放下女人，女人趴在她胸口娇喘不及，身子也隐隐颤抖了起来。

“快走。”柘木贴在她耳边轻声说。

“无路可走了。”女人示意的看向门口。

柘木指了指上空，女人侧身望去，随即莞尔一笑：“那里，只有你能走。”她说完推开柘木。

柘木从刚下来的地方翻身上去，伸手下来，女人只看着她，无动于衷，而后她朱唇启齿，说了什么，柘木并未听清，随后门被挤开，门板随之被冲了进来，一瞬间淹没了整个房间。

只一瞬的功夫，柘木呆呆望着女人刚刚站立的地方，此时已是一片汪洋，什么都不剩。她忽然头疼欲裂，眼睛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她大喊一声，意识戛然中断，身子重重载进了水里。

柘木睁开眼，满屋子的消毒水味直冲鼻子，她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灯罩里淡淡的白光刺痛眼睛使她别过脸去，下一刻，岚安的脸庞映入。

柘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激动的想坐起，身子却不受控制。

“哎哎，别激动。”岚安轻声叫着，将她按了下去：“我就在这儿。”她说着冲柘木眨了眨右眼。

“她醒了吗？”一道哀伤的声音问道，柘木循声望去，看到母亲哭红的双眼正焦急的望着自己。

见柘木已然苏醒，岚安起身安慰着柘木的母亲：“阿姨，这里有我，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柘木的父母点了点头，这才走出了房间。

“我这是怎么了？”柘木不明就里。

此时前方的电视新闻上播放着陈光成父母被警察捉拿的画面，下面配着的文字写着：陈氏夫妇借公司之便，参与数十起间谍活动以及涉嫌谋害中国刑警已被捕。

“你不小心落水，已经昏迷三天了。”岚安摸了摸她的前额，回答着她刚刚的问题。

“我落水？”柘木呢喃着，脑海里思索着自己落水的画面，最终想起她从天花板上载进水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柘木伸手想要抓着岚安的手，岚安拉住她的手，抚摸着这个过于消瘦的手，十个指尖都带着细小的伤，想必是落水拼命往岸边抓，用力过猛从而导致的。

“昨天。”岚安轻声说，拨开她额间的碎发，轻吻她的额头。

“陈光成的父母没有把你怎么样吧？你有没有受伤？”柘木的手紧了紧，眉头不自觉蹙起。

岚安温柔的笑着，摇了摇头。

“多亏你，很及时。”岚安说，望向柘木的眼神柔情似水，浓黑的瞳孔如夜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

一天后柘木出院，医生叮嘱静养以及注意事项，岚安都一一记下，并且要求柘木严格遵守。

“不行，医生说的太笼统了，什么不易吃油腻的食物，忌辛辣，不易剧烈运动，哪点都太过了，做不到。”刚出医院的大门，柘木便开始抗议。

岚安手里捏着什么小玩意儿，按了下，门口一辆墨绿色的宝马车灯闪两下，柘木震惊，不是因为岚安有车，而是她会开车，在柘木半信半疑的眼神里，岚安熟练的发动车子，车子窜出去时，柘木还在云里雾里。

“你啥时候拿的驾照？”柘木纳闷，之前不知道她有驾照，难道是在国外考的。

“去年寒假的时候。”岚安勾起两边唇角，笑的灿烂。

“寒假你不是去度假了嘛。”柘木想到那会自己正被各路亲戚围攻，让她考哪所学校的，让她不要有压力的，让她不要早恋的，然而她哪点都不听劝。

那时的岚安正躺在什么地方晒着太阳。

“度假前就报了名，在十八岁生日的那天考了试。”红灯停下，岚安含情脉脉的看着柘木，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柘木微怔片刻，下一秒快速靠近，岚安也贴了过来，两人深情一吻，还未多做缠绵，后面的喇叭已不耐烦的按了。

“刚绿嘛。”柘木不悦的嘟囔一声。

岚安则笑的宠溺，车子快速启动，一路从市区到了柘木的学校，岚安将车开进停车场，下车后，不少同学对岚安投去好奇的目光，柘木早已习惯了她的引人瞩目。

两人往宿舍楼走的时间里，下面的湖泊旁围了警戒线，一旁的牌子上写着大大的红色字体：请勿靠近。

柘木收回视线，想起沈攸，虽然不熟悉，可花季少女就这么没了，到底是令人唏嘘的。

接近宿舍楼时，有几个人跟岚安打招呼，柘木一惊，回头看着走过的人群：“认识你？”

岚安笑而不语。

进宿舍楼，迎面而来的沈攸吓的柘木惊慌失措：“你，你，你……她，她，她……”柘木结巴着说不出具体的话来。

“怎么了？看见老情人这么激动的嘛。”岚安抱起胳膊不悦道。

沈攸快速扫了一眼柘木，又斜睨了岚安一眼，没有停留快步走过了。

“什么老情人，我跟她不熟。”柘木打了个寒噤：“她没死嘛。”柘木轻声说，陷入了混乱的记忆里。

“盼人家死可不厚道了。”岚安说着牵起柘木的手，像是自己地盘一般的拉着她往柘木的宿舍走去。

她自顾自推开柘木宿舍的门，温婉和杰哥在床上坐着说话，见到岚安都友好的打了招呼，如玉在椅子上坐着，看到柘木惊呼：“柘木，你出院了，怎么样？好点了吗？”如玉上前捏了捏她的胳膊，温婉和杰哥也在各自床上凑近柘木的方位细看。

“学弟还年轻，肯定好的快。”温婉笑着道。

“岚安，最近好好照顾她啊。”杰哥叮嘱道。

柘木的头有点晕也有点疼，为什么岚安跟自己的舍友认识？她这不是第一次来吗？又为什么认识学校的人？刚刚她还可以劝自己也许是刚好有熟悉的人只是自己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就说不过去了，肯定是自己哪里搞错了，沈攸没死，她好端端的活着，这个消息是令人欣喜的，可自己的记忆完全衔接不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柘木旁若无人的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岚安走上去帮她取下床单被罩，又收拾了一些衣服，三个学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柘木的反应毫无头绪。

岚安自顾自的收拾完，拉起如躯壳一般的柘木：“刚出院，有点后遗症，我先带她回去静养，好了就送来。”岚安说完，其余三人冲她挥了挥手。

走出宿舍，柘木拉住了岚安，岚安摸了摸她的头：“现在先别想那么多，好吗？”她轻柔的说，吐出的气轻轻喷在她的唇边。

“可是我好像丢失了一些记忆，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柘木握住岚安的胳膊不自觉加重了一些。

“乱，我们就慢慢梳理，现在先别急好吗？”岚安的语气有某种镇定的作用，柘木点了点头。

车上，岚安打开收音机，电台播放着王力宏的《我们的歌》，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回市区的路上，柘木无意识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忽然想起的问：“今天几号？”

“9号呀。”岚安说。

“几月？”

“12月啊。”岚安纳闷的看向柘木。

“12月？不可能！”柘木惊呼一声。

岚安将车子靠在路边，这条大道，刚修好没多久，车子很少，柘木按下车窗，窗外的空气一下子吹了进来，带着秋末初冬的温度。

“你说我昏迷了三天？可我醒来却从一月到了十二月？我明明放寒假了，现在你说寒假还没开始？”柘木想向岚安解释，可却什么也解释不清。

“你刚清醒，记忆混乱是常有的事情。”岚安握住柘木的手背，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

难道经历的那些都是假的？只是自己想象出的？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是现实又从什么时候起是虚幻？她以为，遇见陈光成那时起是虚幻，她在虚幻的世界里看到了现实的残影，而现实世界的问题从无中解决本无可厚非，可若一切都只是自己虚幻出的世界，那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呀，岚安为什么说多亏我？柘木越想头越疼，一切只是梦？是她昏迷后的自我想象？

“岚安，我还没问过你，陈光成父母把你绑去了哪里？你最后怎么逃脱的。”柘木说完狠狠捏了下自己的脸，随之而来的痛感让她清醒。

人类只能依靠痛感来判断现实与虚幻的世界之差别，可如果有一天，痛感也可以作假，即便活在虚幻的世界也一样无从发觉，只要控制了提供痛感的脑神经即可。

柘木抬起迷茫的双眼，岚安抚上她的脸庞，她的手指一遍遍摩挲她的嘴角，她爱她的眼，她的唇，她的一切，从很早的时候起。

“你还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起，爱上你的……”岚安说完收回手，眼神看向窗外，视线穿透很远，远到一切都变的模糊。

下一章开始第三章，也是最后一章，岚安的视角

柘木的视角和岚安的视角下，会有出处

因为各人所关注的点不同，所看到的事物也就不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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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现实和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