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灵 金声玉鹭 第28章 他的方式，她的反应1

天边逐渐泛白，雾蒙蒙的天混着白色的光悄悄顺着晚萤阁的窗子涌进，床上的少女眉睫微颤，似是睡的不熟，悄然睁眼。

宋惜鹭的生物钟还是一如既往的准时，这里没有看时间的钟表，也没沙漏或者打更之类的。

她伸头朝窗子看了眼，又是雾气朦胧的一天，她来这唯一看见太阳的一日，还是她自己幻化出来的，大概猜了猜是早上七八点左右。

她起身站在给她准备的这些衣裙面前，手摸索着下巴，这衣裙一看就是按照她喜好的颜色做的，若想知道这衣裙是她进妖界第一日做的，还是之前就做好，只等她进来，问问给她剪裁衣裙的妖灵便是。

门被推开，白越端着早膳进来，见她站在衣架面前发呆，接了句：“惜鹭姑娘，今日打算穿哪身，我来拿就好。”

宋惜鹭朝后摆摆手，转过身坐到椅子上，“妖界做衣衫都在哪里做？”

白越把盘子里的粥端到她面前，原来是想做新衣裙了，“在盘旋巷，姑娘想做新衣裙，我可以带您去。”

宋惜鹭看着那碗白粥，眉心一拧，她从来不喝粥，不爱，不喜欢，拒绝，把粥原封不动的放回盘子里，“那我这些衣裳是从哪家店铺做的？穿着挺好，打算再做两身。”

她想起盘旋巷，一个十八弯的街道，裁缝铺有两三家呢，一个个打听划不来。

白越不知道她的衣裳是从哪家店铺做的，也不好诓骗，如实说：“不知道。”

“那我来的那日，你有听过那两三家店铺大规模给一个妖灵做衣裳吗？”宋惜鹭脸朝白越那边挪了挪，今日她总不会再被其他妖灵打扰了吧。

确实没被打扰，但她的问题，只得到了与上述同样的回答。

“不知道。”

也罢，这些还是她自己去找答案罢，她很嫌弃的看着那碗粥，肉糜粥软，其实是不错的，她确实不喜欢喝粥，“这碗粥，你做的？”

白越也不知道，这是猫妖大人转交给她的，还说不要让宋惜鹭知道，这粥是猫妖大人转交的，可那该怎么答呢，“这是一个妖灵给我的，就是这样。”

她头一次撒谎，破绽百出，宋惜鹭一眼察觉，没戳破，想隐瞒的事自然有她的道理，隐约也猜到了。

能给她操心膳食的，只有猫妖一个，现在或许大概又多了个寒宿声，至于这粥熬得看样子也是出自妖神之手。

“这粥你还回去，就说我不吃。”

以宋惜鹭对妖神的理解，他是绝对不会跟白越这样的小妖灵计较的，宽待底下妖灵才是寒宿声的本能，所以直接回绝的好，说完她抬脚出了门。

水源作坊外，术法横飞，有些锅碗瓢盆飞着飞着就撞到一起。

猫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鼠妖，“你能不能看着点，别老跟我的碗碰到一起。”

明明是猫妖的术法不精，偏往他这上面碰撞，怎么还先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错了。”

寒宿声站在他俩旁边，出意外的出了意外，从不走神的他第一次心不在焉，他俩灵兽都在旁边快掐架起来，他也默不作声，换做往常，公众场合他是不允许他们斗殴的。

白越远远端着盘子站着，不敢上前，她怕猫鼠两位大人的术法波及到她，踌躇不前，倒是猫妖先看到的她。

“这里这里。”

这一声大吼，寒宿声才缓缓回神，视线紧盯那被白越端回来的印着兰花纹案的白瓷碗上。

这粥是他晨起去灵界买的新鲜肉来熬的，他昨个揽宋惜鹭那盈盈一握的腰，就觉得她太瘦了，想让其吃的好些，再好些，直到他看见那碗里的粥完完整整被送回来，眼中冰凉直通眸底。

猫妖和鼠妖跟了寒宿声很多年，二妖看见白越端着的那碗还满着的粥，又看看寒宿声那一脸失望的样子，其中奥妙不可言喻。

对于他们这位妖神来说，十有**就是喜欢上了那宋姑娘，二妖不知道他们在雪雕堡里发生了什么，出来时，还带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幼灵，更加扑朔迷离了。

难不成那幼灵是妖神大人的私生子？猫妖天马行空的想到这，嘴巴长成O型，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先入为主，他觉得就是这样，手肘戳着鼠妖，“你觉得妖神大人带回来的幼灵跟妖神大人像吗？”

鼠妖看寒宿声的眼神里都存疑虑，凭着对那幼灵第一眼印象，再比对妖神长相，这么一提醒，“是像诶。”

不是有鼻子有眼的像，是气韵像，对事情不展露于表面的了如指掌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怪不得宋姑娘不喝，换我我也不喝。”鼠妖就事论事，谁能受得了啊，一下子跑出来个私生子。

白越眼见这里的三位大人，一个赛一个脸色不好，“惜鹭姑娘说，她不吃。”说完，她把盘子往台阶上一放，做了退下的手势后，一溜烟跑开，水源作坊气氛凝重到无法言说，早撤为妙。

猫妖在白越走后，义愤填膺，“你怎么会有私生子呢？”他跟着妖神那么久，不曾见其有什么夜不归宿行为，都这样了，还能有私生子，怎么他也得听个说法。

寒宿声眉眼疏松到了极点，乍一听此话，眉头皱起，“什么私生子？”

鼠妖也上前一步，“妖神大人，我们好歹也是跟着您走南闯北的灵了，您说说这像话吗，那幼灵谈吐举止跟您如出一辙，不是私生子还是什么？”

“那是雪雕堡的守护幼灵，才四个月大。”寒宿声赶忙解释，虽在雪雕堡里有一丝感觉灵玉尘与他挺像，不过一丝而已，他没在意，这灵妖两界相似之灵数不胜数，他之所以能和神女、山神成为好友，身上自然也有共同之处。

可跟了他这么久，都能来质问他，倒令他重新怀疑起来，“真的很像？”

猫妖和鼠妖同时点头，“气韵很像。”

宋惜鹭也觉得很像吗？

寒宿声这个问题一冒出，就如同墨滴在清水里晕染开来，久久不平复，“这里你俩放好，按照我之前说的那样，让之前登记的妖灵来这里学习做工。”说完匆匆离开。

“锦聪，你见过咱大人魂不守舍的吗？”猫妖双手环胸，往鼠妖身上一靠，扑了个空，一脸不悦，像是在说‘小气鬼，靠都不让靠’。

鼠妖躲开猫妖移过来的身子，“现在不就见到了，新鲜刚出炉的。”望着寒宿声离开的背影，“就是不知那小娘子何意了。”

宋惜鹭凭着之前在这走过一次的记忆，在盘旋巷拐了三个弯才找到一家“常灵成衣铺。”抬脚进去，一股很怪异的味道蔓延在她鼻息，像是青梅、酸梅、甘草梅等多种梅子浑成的一种味道。

梅子单一种很清香，多种混合她想吐，伸进去的脚又退了出来。

店铺老板娘识货也识她，宋惜鹭身上穿的料子在妖界何止不常见，简直就是稀有，是妖神身上衣衫的同一种料子，沁着淡淡荷香的香锦料子，连忙上前询问。

“宋姑娘，来买衣裳吗？”

宋惜鹭瞥头细看，老板娘是一位约莫五六千岁的女妖灵，正在盯着她看的眼睛放着光，似乎对她身上这衣裳很感兴趣，她缓了缓口中想吐之感，“是啊，打算看看，请问这里衣裳都有什么料子。”

老板娘一听她来买衣裳，恨不得把喜悦贴在脸上，就差买炮竹庆贺，能为妖神大人爱慕的小妖灵做衣裳，是她这小店蓬荜生辉，“我带姑娘进去瞧瞧。”说罢手在宋惜鹭鼻前一晃，从铺子内散出来的那股味道就消失不见。

这术法是暂时让妖灵失去嗅觉，不会对身体有害，虽然老板娘搞不懂堂堂妖神为何会喜欢一个低阶小妖灵，但各有各的缘法，她能做的就是好好伺候这未来妖主夫人。

“您之前闻的这香是这妖界专门用来祛除衣裳味道的，妖界这四个月您也知道，气候不稳当，咱这开成衣铺的，最怕潮湿。”

“这是什么术法，我好像闻不到那股味道了。”宋惜鹭使劲嗅了嗅，铺子里那股味道确实消失了，时间尚早，店内还没其他妖灵，只她一人，看的也自在。

老板娘盘算着，她今日开单会比往日早，往日都快到午时才开单呢，今日早上估摸着就要开单，“是让您暂时性失去嗅觉。”

宋惜鹭顺着衣料划动的手指稍顿，“失去嗅觉，大概多久。”这术法好奇特，该不会还会有失去口腹之欲的术法之类的吧，“有后遗症吗。”别跟吃药一样有后遗症就行。

“一炷香之后会自动消失，也没有后遗症。”

她把这里的衣料摸了个遍，都没找到跟她身上这料子一样的，她身上料子既滑又棉，摸着很是舒服，没找到一样的料子，换到了挂成衣的衣架。

“这件拿给我试试。”她指着一件昌荣色广袖流仙裙，料子自没她身上的好，样式也和她身上的差不多，胜在她没有这个色的衣裙，所以打算试试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