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人间 第21章 嫁我可好

随着县试的帷幕缓缓落下，青云县仿佛一位暂时歇息的老者，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然而，这份宁静之下，暗流涌动，无数颗年轻而炽热的心脏，在胸腔中跃跃欲试，如同被春雨滋润的嫩芽，渴望着阳光与风雨的洗礼，期待着下一场更为激烈的知识较量。

段鸿煊与赵子轩，在小雨轩内短暂地举杯相庆，随后便毫不犹豫地投身于更加紧张且充实的备考洪流中。他们深知，三个月后的府试不仅是对知识的考验，更是对意志与毅力的磨砺。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他们必须争分夺秒，为即将到来的府试做足准备。

段鸿煊的家中，书房成了夜空中最亮的星。那盏灯火，几乎每晚都陪伴着他度过漫漫长夜，映照出他伏案苦读的身影。书页翻动的声音，笔尖触纸的沙沙声，构成了一曲关于梦想与执着的交响乐。月光轻柔地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肩头，为这位孜孜不倦的求学者披上了一袭银色的战袍，似乎是在默默见证他的努力与坚持。

赵子轩亦不甘人后，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深耕细作，广泛涉猎，力求在广度与深度上都有所突破。两人虽学习方法各异，却能相互启发，共同进步，形成了良性竞争的氛围。他们的友谊，在这段日子里愈发坚固，犹如磐石。

终于，三个月的时间如约而至，府试的大门轰然开启。此次考试，不仅考察学子们的基础知识是否扎实，更注重其思维的灵活性与洞察力的敏锐性。据说，主考官黎知府出身寒微，偏好文章内容丰富、言之有物，这对于那些惯于堆砌辞藻的考生来说，无疑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

但对于段鸿煊和赵子轩而言，这正是展现真才实学的最佳舞台，他们的文章向来以质朴深刻见长，而非华而不实。

考试当天，二人并肩步入考场，步伐坚定，眼神中闪烁着自信与无畏。在那个决定命运的殿堂里，他们各自发挥特长，无论是解答的速度还是答案的深度，都彰显了超凡的实力与深厚的积累。当考试结束的铃声悠扬响起，两人的脸上洋溢着会心的微笑，那是对自己付出的认可，也是对未来无限可能的期许。

不久之后，那令人翘首以盼的成绩终于在万众瞩目中揭晓。段鸿煊与赵子轩，这两位青年才俊，再次以他们过人的智慧和不懈的努力，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名列前茅。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段鸿煊凭借其卓越的表现，一举夺得了府试的桂冠，荣获解元之誉，他的名字如同璀璨星辰，照亮了整个青云县的天空。而赵子轩同样不甘落后，成绩斐然，两人并肩站在荣耀的巅峰，他们的故事成为了街头巷尾传颂的佳话，激励着无数寒窗苦读的学子。

小竹村，这个平日里宁静祥和的小村落，此刻因两位秀才公的诞生而沸腾起来。

村民们自发地张罗起庆祝活动，鞭炮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村庄都被喜悦的氛围所包围。孩子们追逐嬉戏，老人们笑得合不拢嘴，小竹村的历史上，从未有过如此盛大的庆典，两位少年的成就让整个村子都为之自豪，举村同庆的场景，定格成了许多人记忆中最温馨的画面。

然而，对于段鸿煊与赵子轩来说，这份荣耀虽甜，却也提醒着他们未来的路还长且艰。他们心中明白，这只是漫长人生征途中的一块小小里程碑，前方还有更加崎岖的道路等待着他们去征服，更高的山峰亟待攀登。

赵家与段家为了共同庆祝这一非凡时刻，携手在村里举办了连续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宴会上，灯笼高挂，彩带飘扬，美食琳琅满目，不仅让村里的乡亲们大快朵颐，连周围十里八乡的亲朋好友、远房亲戚乃至当地的名门望族、地主员外也都闻讯赶来，共襄盛举。这场盛宴，不仅是对两位少年成就的认可，更是两家人深厚情谊的见证。

就在这样一个灯火辉煌、欢声笑语交织的夜晚，段鸿煊缓缓推开周围的热情与喧嚣，他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沉稳而独立。他轻轻调整了一下衣襟，那不易察觉的紧张如同夜色中微弱的烛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目标明确，他径直走向顾小雨，她正准备离席，脸上洋溢着宴席间收获的满足与幸福的笑容，宛如春日里最温柔的一缕风。

“顾姑娘，”段鸿煊的声音温和而略带迟疑，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精心的考虑一般，“可否借一步说话？”这简单的邀请中蕴含了复杂的情感——期待如晨曦初露，忐忑则似暗流涌动，两者微妙地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忽视。

顾小雨闻言，眼波流转，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那笑容背后藏着一丝释然和期许。她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次对话能够流畅无碍，不再像上次那样留下遗憾的空白。

回想起上一次的欲言又止，她的心头仍不免泛起一阵轻微的刺痛，那种未竟之言带来的痒痒感，仿佛是心底深处的一根细针，不时提醒着那份未解的谜团。如果不是顾及到段鸿煊即将面临的科举大事，她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亲自上门寻求答案了。

两人并肩缓缓走到了宴席外那条铺满月光的路旁，脚下是细碎的石子轻吟着夜的静谧，身旁矗立着一棵古老的松树，它历经沧桑，枝叶繁茂，仿佛一位沉默的老者，静静见证了小竹村从往昔至今的无数风雨、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与时光流转。

“此前之事，未能及早向你阐明一切，还望顾姑娘能够宽宏大量，不要介意子晴的失礼。”段鸿煊边说边抿了抿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他低下头，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行了一礼，那歉意似乎不仅仅停留在言语之间，更渗透进了空气里，萦绕不散。

顾小雨闻言，不禁歪了歪脑袋，眼中闪烁着好奇与不解的光芒。

她心中暗自思量：这位平日里风度翩翩、行事周全的段鸿煊段公子，今日为何会突然如此直白地自称……难道在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是难言之隐？

“段公子切莫再如此自责，过往之事已如流水，无需过分挂怀。”顾小雨语气温和，试图以她的宽容化解对方心中的负担。

然而，当她对上段鸿煊那双此刻正首次毫无避讳地与她直接对视的眼睛时，不由得心跳加速，那双眼睛里既有俊逸不凡的气质，又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震撼。

段鸿煊挺拔的身躯如同苍松一般傲然，他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显俊朗，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坦诚：“此前功名皆无，子晴自知难以企及。因此，即便彼时心有所感，却也未曾将所有心意尽数倾吐。”这话中的深意，仿佛平静湖面下的暗流，藏着未完的故事与未尽的情愫。

顾小雨闻言，心中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暖流温柔地侵袭，那砰砰跳动的心脏，此刻更像是要挣脱胸膛的束缚，去追寻那一份不明言中蕴藏的深深情意。她的眼神在段鸿煊的脸上徘徊，试图从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中捕捉更多的信息，却发现自己正逐渐沉溺于这复杂而微妙的情感旋涡之中。手足无措间，她的声音变得细若蚊蚋，结巴的话语像是被情感的波澜打乱了节奏：“没……没事的，段公子，您真的不必……”言辞未尽，她已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的思绪整理成句，脸颊上悄然绽放的红晕，如同晨曦中最娇羞的花瓣，无声地诉说着她内心的慌乱与那份不易察觉的甜蜜期待。

此时，段鸿煊的目光宛如深邃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不容忽视的情愫。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积聚勇气，又或是在整理自己翻涌的情感，最终缓缓吐出一句：“如今，虽然子晴尚未在这世间留下显赫功名，但却已能够堂堂正正地……”语至此处，他的眼神更加坚定，仿佛即将跨越一个重要的门槛，“不知顾姑娘，可否愿意给予子晴一个陪伴你共度此生的机会。”

“什么机会？”顾小雨的声音轻柔得几乎被宴席四周朦胧的灯光所吞噬，那灯光似乎也感染了这份缠绵悱恻的氛围，将整个空间渲染得更加温馨而梦幻。她的眼眸中映着对方眼中的星光，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只余下两颗心在无声地靠近。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段鸿煊的话语轻轻落下，如同古老的誓言，在这个瞬间赋予了新的生命和意义。这简单的八个字，承载了他对未来无限的憧憬与承诺，让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与庄重。

顾小雨闻言，双眸中不仅闪过一丝惊艳的光彩，仿佛还有一抹难以察觉的惊喜与讶异交织其中。她的眼睑轻轻垂下，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心中激荡起一股暖流，那是一种混合着甜蜜与忐忑的复杂情感，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既渴望阳光又怕被骤雨摧折。

那八个字，简简单单，却在她的心湖中激起千层浪，它们不仅仅是一句话，更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穿越了无垠的黑暗，闪烁着温暖而坚定的光芒，悄然照亮了她曾经幽暗不明的心房角落，给予她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希望。

“段公子，你……”顾小雨的声音细微得如同晨露滴落，带着几分颤抖，那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她的双手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指尖相触间传递着微妙的温度，仿佛是在试图抓住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同时内心深处又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害怕这一切美好如同晨梦般稍纵即逝。

段鸿煊望着她这番模样，心弦不由自主地被轻轻拨动，眼中浮现出温柔的涟漪。他缓缓伸出自己的手，动作轻柔而坚定，当他的掌心与顾小雨的手指相触时，似乎有电流通过，连接起两颗原本或许还有些距离的心。那一刻，他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她手心的纤细，更有那份不易察觉的坚韧，以及彼此间渐渐升腾的温暖。

“顾姑娘，子晴深知你我之间的情愫，亦明白你为我所承受的忧虑与不安。但请相信，从今往后，无论风雨变换，你愿意与我携手吗？”段鸿煊的话语低沉而充满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挑选的音符，串联成一曲深情的旋律，在静谧的空气中缓缓流淌，直击人心。

顾小雨缓缓抬起眼帘，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她从他深邃的眼眸中读到了坚定不移的决心，看到了他们未来生活的温馨画面，那里充满了理解、支持与无尽的爱。她嘴角扬起一抹如春花绽放般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那三个字“我愿意”，虽轻如呢喃，却重若千钧，如同春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又似春雨无声滋润着干涸的心田，让两颗原本独立跳动的心，在这一刻紧紧相连，相互依偎，不再分离。

"待到功成之时，嫁我，可好？"

“好……”

月光如水，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在这银色的光辉下，段鸿煊紧紧握住顾小雨的手，两人的影子似乎也在无声宣告着，从此以后，无论是月明星稀还是风雨飘摇，他们都将手牵手，心连心，共同面对未来的每一个挑战与喜悦，踏上一段崭新而又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