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乔南是在陈舟然洗完澡后才被催着去洗的,只不过洗完后他没有窝在沙发上陪对方一起办公,而是回到了主卧里。
学校举办的演奏会要重新选曲,他正在听别人发给他的曲子。曲子有点多,他要反复对比,以至于他起初只是趴在床上听,后来觉得累了,就在床上翻滚着换了好几个姿势。
十首曲子下来,傅乔南从趴在床正中央变到了趴在床边缘,然后手搭在边缘垂着,又渐渐往下滑,最后脸着地慢悠悠地滑到了地毯上。
他有点累了,他一半身子在床上,一半身子已经着地,整个人在一点点溶进毯子里,然后彻底滑下来,趴在地毯上不动了。
傅乔南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快分不清这些曲子最初的样子了,反复切换对比,他感觉自己快能将十首曲子混着弹了。
这样不行,于是他摘掉耳机不听了,就趴在地毯上放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里静到傅乔南就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像是某种指引信号,傅乔南啪一下撑着手肘爬起来,盘腿坐起,又靠在床沿上往外望,果然看见那已经摘了眼镜朝他走来的陈舟然。
傅乔南几乎是下意识地仰头看对方,眨了眨眼,讨好似的朝对方撅嘴。
陈舟然见状笑了笑,然后俯下身来捧住他的脸,在对方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又啄一下,然后分开看着对方,手却依旧捧着对方的脸。
傅乔南对此不是很满意,他又伸了一点脖颈往前凑,耸了耸鼻子哼唧一声。
陈舟然被逗笑了,双手捧着对方的脸往里挤出一点脸颊肉,同时迫使对方张开了嘴。
陈舟然在对方蹙起的神情中吻了上去,唇舌交缠传来细腻的水声,被捧着脸的人满意地扬起嘴角,很快被对方发现,又加重了接吻的力度。
陈舟然的唇舌在对方嘴里搅弄挑拨,分开时带起一点点粘连着的银丝,又从对方没有及时闭上的嘴角处溢出一些。
陈舟然拇指指腹抹去那一点水渍,又凑上去亲亲啄了几下。
傅乔南发出满意的轻哼声,抬手环抱住对方脖颈,眼中带着笑意,分明什么话也没说,可陈舟然心中了然,拦腰将人抱起。
陈舟然坐在床上,对方岔开双腿跨坐在他腿上,此刻正像一只小猫一样搂着他的脖颈缠着到处亲。
傅乔南小心翼翼地啄对方的嘴角,又顺着嘴角往下滑,弓起腰身往对方脖颈处探,却因为过于生涩什么也没有亲到,反被对方拱得扬起了脖颈,留下了三四道吻痕。
吻痕上粘连着银丝,傅乔南因那股温热之意仰着头轻闭双眼,又在那股力消失之后低头茫然地看着对方。
陈舟然笑了笑,手掌握住对方腰肢,隔着轻薄的睡衣他能摸到对方的腰窝,随即看见对方小幅度地扭了一下腰肢闪躲,大概是有些敏感。
陈舟然笑他:“好像流氓。”
傅乔南有些难为情,虽然对方说的好像是事实,他就是喜欢亲陈舟然,也喜欢对方亲他,摸他,或许还可以是别的,总之只要是陈舟然就行。
傅乔南说:“你要试试吗?”
“嗯?”陈舟然觉得对方的样子有些认真,“试什么?”
傅乔南答非所问,理不直气也壮:“我就是流氓。”
陈舟然笑了笑:“嗯,你确实是流氓,这么黏人。”
安静了一会儿,傅乔南轻轻捧起对方的脸,又看了一会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像在开玩笑,说:“那你要试一试吗?”
陈舟然没有说话。
傅乔南声音更轻了,像是非常没有底气,但他还是说出口了:“陈舟然,你要试一试吗?”
陈舟然还是没有说话,傅乔南甚至觉得对方的脸色变得有点差了。
“不可以吗?”但傅乔南还是想试一下能不能得到答案,“陈舟……”
傅乔南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对方。
陈舟然面色依旧平淡,像是早就料到了对方的反应一样,问他:“像这样吗?”
傅乔南还在震惊,有些猝不及防,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及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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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舟然问他:“你不会觉得难受吗?”
“有点……”傅乔南陈述事实,但很快没等对方松开手,他又羞红了耳朵,补充,“我好像,有点反应了。”
陈舟然蹙眉,低下头,他埋在对方肩上笑,声音低低的,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傅乔南,你好像一个春卷。”
“嗯?”傅乔南此刻不仅难为情,还茫然。
“看着焦黄,实际上扒开一看,里面是全素配菜。”
又爱亲人招惹人,又碰不了半点,一碰就会羞红了脸,什么都不懂,却又什么都要试。
陈舟然觉得傅乔南又菜又爱玩。
傅乔南羞红了脸颊,一句话都没有说。
陈舟然嘴角微微扬起,说:“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春卷一样,外酥里嫩。”
“不是。”傅乔南本意是想说自己不是春卷,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只说了这两个字。
身下垫着的是被子,他下意识就想把被子移开,却在伸出手的那刻被陈舟然摁住手腕。
猝不及防间,傅乔南蹬着腿坐起来,看着手滞在空中略显茫然的陈舟然,瞥一眼对方,又看他的眼睛,说:“可以……不用嘴吗?”
陈舟然不解,却也尊重他的想法,刚要答应就又听对方开口。
“我洗过澡了的,可以,可以进来的。”
陈舟然:……
像是脑子抽风了,陈舟然怀疑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就有些生气地问:“苏兰究竟教了你什么?”
傅乔南连忙摇头解释:“不是的,不是他说的,是我想。”
傅乔南声音越来越低,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了,只小声呢喃:“我喜欢你,所以才想试一试的。”
陈舟然要夭寿了。
他深呼吸一瞬,问对方:“只是因为这个?”
傅乔南点头,总不能再说一遍其实自己就是心思不单纯吧。
傅乔南看对方,脑子还是懵的,温热之意就瞬间将他整个人拉到了一种极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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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弄了……”枕头下传来傅乔南闷闷的声音。
他看对方按压枕头蜷在一起的手,故作轻松:“不是你说试试的吗?”
“不试了,不试了。”傅乔南连连求饶,“我不试了。”
陈舟然蹙眉,凑近对方耳边:“傅乔南,你怎么这样?”
人被翻了个面,傅乔南现在趴在枕头上,半边脸颊埋在枕头里,他余光可以瞥见身上的陈舟然,嘟囔着:“你这次和上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陈舟然嘴上语气平淡。
傅乔南当即闭眼闷哼一声,像是要哭了,语气微颤:“你上次分明不是这样的,你这次好……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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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乔南颤颤巍巍的字音不成句,只伴着呜咽声断断续续:“陈舟然……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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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乔南头一次觉得陈舟然像狗一样,不论是哪里的力都狠。
陈舟然一把将怀中的人又往自己身边带了一点距离,傅乔南几乎是下意识就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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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舟然猛然抬起手捂住对方的嘴。
傅乔南猝不及防失了张嘴喘息的机会,瞪大眼睛想回头问对方原因,结果就被对方再次发力摁住了不让动。
陈舟然附耳,声音很闷,热气扑到对方耳边,他的话因身下的动作有些不稳:“傅乔南,求你了,别叫了。”
傅乔南:???
傅乔南眼角发红,瞪大了眼睛想喊冤,泪水在里面打转。他甚至有些茫然无措。
傅乔南被捂着嘴没法儿喊出来,只闷闷地发出一点呜咽声,他的泪水流到了陈舟然掌中。
傅乔南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彻底昏了过去。
前一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疼得要命。
傅乔南瞬间清醒了,整个人羞得从脖颈红到了耳朵。
陈舟然不知道去哪里了,傅乔南一个人在被子里捣鼓了许久,动动腿动动手,最后发现无一例外都疼得要命。
大概也是因为昨夜昏睡过去之前的记忆太过清晰,以至于当他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后第一时间就又钻回了被子里。
陈舟然一进房间看见的就是缩成一团鼓起来的被子,和傅乔南露在外面的一点脚背。
噌一声,唯一露出一点的脚背也缩回了被子里。
陈舟然轻笑一声,上前趴在床上,他掀开被子,结果没想到被里面的人唰一下重新拽了回去,又将领地圈得小了一点,好像用尽了全力在把自己裹住藏起来。
陈舟然见状也不去强行掀被子,只在外面拍了拍,也不知道拍到的究竟是对方的哪里,温声开口:“傅乔南,起来吃饭了。”
是可以算作下午茶的午饭。
傅乔南不想理,傅乔南再一次认识到了什么是人心险恶。
见被子里小幅度动了一下,他又说:“对不起,我错了。”
傅乔南唰一下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这是刚才陈舟然拍过的地方。
傅乔南眨了眨眼睛,眼睛红红的,但看起来有点凶,即便委屈占得更多,他的声音沙哑沉闷,只抱怨:“你好凶。”
陈舟然:……
陈舟然笑了笑,凑上前在对方额间亲一下,说:“嗯,对不起。”
傅乔南不接受,他重新钻了回去,把被子锁死裹住自己。
陈舟然怀疑对方刚才探出头来骂自己是因为在里面闷得慌,出来透口气,但他没有戳穿。
陈舟然又点了点对方头的方向,温声说:“对不起,是我太凶了,下次不会了。”
被子里传来傅乔南闷闷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生气:“你骗人。”
陈舟然又笑了。
傅乔南再次探出一双眼睛,满含怨怼地看着他:“你为什么那么凶?”
陈舟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好在傅乔南也没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又说:“你平时和我说话不是那样的。”
好委屈,傅乔南看起来很受伤。
陈舟然还是无话可说。
傅乔南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开始胡言乱语:“我不想试了,以后都不想试了。”
“不可以。”陈舟然斩钉截铁,语气却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小事。
陈舟然在对方额间又落下一吻,然后抬手拉下对方手指拽着的被子,露出对方藏在被子里的口鼻,让他透气。
傅乔南还是很委屈,嘟囔着:“你怎么那么凶。”
安静了一会儿,傅乔南缩回去只露出一双满含幽怨的眼睛,嗓音沙哑:“好疼。”
陈舟然也静了一会儿,笑着说:“你眼睛骂得好脏。”
又被倒打一耙了,傅乔南再次缩回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为了防止对方再次掀开侵占自己的领地,他平躺在被子里向内滚了好几圈,将自己裹成长长一条。
两个人僵持了很久,最终却还是陈舟然给春卷扒了那层厚重的皮,套上一身更适合他的轻薄一点的。
陈舟然连哄带骗伺候一直喊疼的傅乔南穿了衣服,即便小春卷全程都扭扭捏捏幽幽怨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