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玉给伯恩通了一次电话,告诉他已经把需要交代的事情都告诉厨师了。
以后也不回来了,会到学校周围打一点零工。所以要打电话结一下这段时间的工资。
伯恩最近在准备结婚,因为太高兴非常豪气地要在工资之外硬要多给他一笔钱。
除了每隔两天回去看看大饼之外,宓玉拒绝了伯恩提出的所有请求。
挂断电话以后,宓玉将店里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和店里的人全都告了别,就准备提前一天回学校里。
家里的东西一概没有带着,所以等收拾出来发现自己只有一个背包。
宓玉背上书包又认真看了一遍这个有着书店和咖啡厅的混合式店铺,就推门离开了。
为了不显眼,宓玉把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选了人最多的公交车。
因为公交车是直接到大学门口的,一路上客人又多,姨妈就算是发现了他也不会让人动手找他泄愤。
所以宓玉上了车以后就又放松下警惕,从兜里拿出一只塑封的盒子,看着里面碎裂成几片的项链出神。
一路上都很安全,直接到了学校门口,结果刚下车,一辆面包车吱地一声朝着他的方向横冲过来。
一路上惊慌的学生们大喊起来。
宓玉一见那辆半新不旧的面包车没有车牌,立即就反应过来是冲着他来的,凭借着超绝的反应能力一猛子扎进了惊恐的几个女生之中。
那车见宓玉又怂又油地到处躲,所以干脆嘎的停了,然后哗啦啦下来四个肌肉虬结的社会青年。
宓玉眼见不对,也不再躲,转身就跑。
学校的地段偏僻,这个新老生一起开学的时候学校大门又是随便进的,宓玉推开人群就往学校里跑。
不管怎么说,学校里一定有维持秩序的保安,那几个人又这么显眼一定会被赶出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宓玉一路往宿舍的方向狂奔。
可能因为人的确太多,宓玉回头发现那几个人像是狗皮膏药似的紧追不舍。
宓玉见前面有一条小路,于是转身进去,正好撞到了人,脚一扭跌坐在地上。
宓玉赶紧爬起来,发现那人伸出手拉了他一把:“宓玉?你跑什么?”
宓玉一眼认出来此人是他的室友。
他惊慌的往后看没人跟上来,于是说:“我正要回宿舍。”
刚准备走,又被室友拉住了:“咱们换新宿舍了你不知道吗?跟新生一栋,从这走直走就到。”
“跟新生一起?”宓玉着急地问:“那有没有老师?”
“当然了。”室友说:“你都不知道一楼有好多辅导员帮新生搬东西。”
没听他说完,宓玉就道了谢往那栋宿舍楼下狂奔。
边跑边感谢自己的室友。
安静的连廊中,他放慢了脚步。
那不是原主经常欺负的室友吗?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还拉他一把?
前面就是新宿舍楼了,底下根本没有送学生的家长和老师,只有几个返校的老生。
宓玉脑子急转,站住了。果然有几个老生模样的人朝他的方向转过来。
最近的一个只有自己的十步外。
宓玉摘了包朝那人投过去,然后边跑边喊救命。
顺便打开手机拨通了110。
刚打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赶紧后背猛地一疼,眼一黑跌了下去。
接着自己就像是被拖死猪一样拖起来,他使劲在地上扒拉都扒不到东西。
很快被扔到不知是什么地方,然后拳脚就雨点似的落在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传来呼呼喝喝的声音。
“干什么呢!”
围观的,管事的,还有保安等许多人都凑上来,那几个人才终于散开。
立即有人把他扶起来:“同学你怎么样?没事吧。”
宓玉两眼昏昏的,咳嗦了一声,胃里的东西疯狂往外涌。
他拼命的忍住,将扶着他的人推开,紧紧蜷缩了起来。
接着手被人拉了一把,接着被背起来,意识混乱中,他看到那人半秃的头顶,一遍遍的说:“别找家长,别找家长。”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宓玉发现自己正躺在学校医务室的床上,浑身疼得像是被打碎了重装起来。
他认真看了看一直叉腰站在面前的人,还有半秃的头顶才想起这是自己的辅导员人称老王。
见他醒了,老王推了推眼睛,在他肩膀拍了拍:“现在怎么样?想不想报警?”
宓玉赶紧摇头:“不报警,我没事。”
老王很高深的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指头点着他的鼻子说:“你又招惹社会上的人了?”
宓玉回答说:“不是,是我爸妈和亲戚找的人。”
老王放下手,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想起什么,从桌子上拿起一只塑封袋子递给宓玉:“刚才你眼皮上全是血还在划拉,我给你拿过来了。”
宓玉知道老王,是因为原主整天和他作对。
但是他确实从心底很喜欢这个已经四十岁还坚持在辅导员岗位上的老师。
“谢谢老师。”宓玉接过项链,认真的道谢。
“别说没用的,要真是谢我就以后少给我惹事。”老王说:“就你这闯祸的本事,我挨了领导多少骂?”
“以后不会了。”宓玉认真的说:“这顿打我不是白挨的。以后我就跟家里断了联系了,想好好准备考研。”
老王半信半疑:“既然不想报警就先回宿舍好好修养吧。还记得我电话吗?遇见事先找老师!”
宓玉是真心对老王有些对长辈的喜欢,于是很乖地答应下。
老王给他借了医务室的轮椅,推着他出门间问他:“他们找人打你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论坛上发的事?”
宓玉:“是。”
老王又问:“那件事有多少是你做的?”
宓玉不想再回忆一点和原来的人有关系的事,于是沉默着。
“不想说就算了。”老王推着他经过操场,操场上很多年轻人玩闹着。
“我知道你的家庭有多复杂,既然你也决定要考走,那就考得远远的。”老王说:“和过去的事情都翻篇吧。”
“王老师。”宓玉仰起脸对老王说:“你能不能想办法在我上学期间,别让我家长找到我?”
老王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但是如果你不找一点麻烦,我可以不跟你家长联系。”
宓玉点点头,重新看着操场,现在天气还很闷热,但是海上也已经送来了阵阵凉风。
秋天就要来了。
萧郧听说宓玉在学校里被打了以后,立即跑到学校去了。
因为学校刚出了乱子,各个门口都查的很严没有登记信息的学生都不让进去。
他知道的所有宓玉的电话都成了空号,到咖啡店又听说宓玉已经辞职,以后不回来了。
他有些丧气,因为发现自己很后悔,后悔在表弟出事的时候,没有把真相告诉成屿,而是选择继续帮着表弟给宓玉扣上罪名。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袒护表弟,而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哥哥有那么大的恶意。
况且,他知道了很多宓玉犯下的错误都是因为误会。
正有些迷茫地走在街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拿了好几下才把手机拿稳。
认真看着手机号,发现打过来的是史悦青。
“你去哪了?萧郧?”史悦青小声问:“今天晚自习请假数学老师要气疯了。你跟老师说得什么理由啊?”
“我说家里有急事。”萧郧说。
对面咯咯笑起来:“怪不得她那么生气,不过她的脾气那么不好,你干嘛非要跑去看那个热闹,让他们互相咬去呗。”
“嗯。”萧郧说:“我现在在学校附近,你出来了吗?我送你回家。”
“还没。”
里面立即响起了撤凳子的声音:“我这就出去,三分钟。”
萧郧等了一会儿,史悦青就蹦蹦跳跳地跑出了校门。
“今天怎么这么好要送我回家?”史悦青小声问。
“我现在有些烦。”萧郧说:“想找你陪我走一走。”
史悦青低下头去,垂下的头发遮盖住她的脸,她不知为什么有些不自在的勒着书包袋子。
萧郧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约史悦青一起回家,两人中间一直有那一层窗户纸,谁都没有戳破。
而现在他只觉得心乱,所以有些担心史悦青误会。
“是因为你哥哥吗?”史悦青问:“是不是他被打的事情让你很内疚?”
史悦青的话让他松了一口气,他也发现其实比起说是喜欢,他更像把史悦青当做了一个比田真越还要亲密的朋友。
萧郧:“是。这件事他没错,可我一直在帮表弟。”
史悦青说:“论坛上的话我也看过了,被人一直那样污蔑的确很可怜。今天晚自习我刷论坛,听说学校里打他的那些人也是你表弟找的人。”
萧郧点头:“我知道会找他麻烦,但是没想到他们会找到学校去。”
史悦青:“那你们家是不是已经和宓玉断了关系了,闹成这样还怎么见面。”
萧郧烦躁的揉了一把头发:“他现在学费也不找家里要了,我明明说让他遇见事情找我。可是现在他根本联系不到。”
史悦青拉了他一把:“对啊,多大的事情嘛,你不觉得他现在正得了便宜卖乖吗?他肯定是在等着你们给他道歉。”
萧郧低头看她。
“他现在一定在看着你们着急偷偷乐呢!”史悦青分析说:“现在论坛上都是说宓玉好,你们家对他不好的这种话。他当然不需要联系你们,肯定是等着你们找他道歉。”
萧郧觉得她分析的很有道理,又有哪里不太对。
“不信你等等看。”史悦青说:“等再过一段时间,你们不去找他,这论坛上的风气会越来越差,说不定有一天矛头会指到你的身上,逼着你去找他再敲诈你。到时候他就名利金钱双丰收了。”
元旦快乐~[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chapter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