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日常 第4章 第 4 章

隔天，顾棉从床底下扒拉出坛子，从里面取出来四两银子，想了想又拿出来二两一并交给陆江白。

陆江白在手里掂了掂说：“用不着这么多，昨天人家都把价钱订好了”。

顾棉将钱放好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你拿着吧，万一到时候变卦的话，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陆江白心想也是，就没再说什么。

早饭顾棉热了三个窝窝头，烫了芨芨菜凉拌，又煮了玉米稀饭，陆江白吃过饭后就出门找陆江玄写文书去了。

晋朝的土地不允许私自出售，但是农户之间可以自由租赁，双方协商好后由里长书写文书签字画押就行了。

天冷，顾棉昨天和的面今早才开。他先往案板上撒了层面粉放粘，接着把盆里的面都挖出来放到案板揉搓至光滑不粘手，最后用刀切开分成一个个小剂子放在案板上等待醒面。

顾棉抓一大把择净的芨芨菜和肉一起切碎，放入盐调味半个时辰后就开始包包子。

孙兰芝来的时候，顾棉已经包的差不多，她问顾棉说：“这会儿要烧上锅吗”？

顾棉说：“不用，嫂子，让包子再醒会儿，我正好打算上山捡些柴”。

孙兰芝帮顾棉把包子都放到锅里后边洗手边跟顾棉说：“行，我跟你一起去，从前面绕着过去”。

顾棉不懂孙兰芝为什么不从村西的小路过去，也没问出声就和孙兰芝出门了。

孙兰芝带着顾棉绕了一圈来到王家，王力家的夫郎做鞋有一手，孙兰芝打算来要个鞋样。

孙兰芝站在门外喊“秋兰，秋兰，在家吗”

陈秋兰正在院子里做鞋听见声音扭头看见孙兰芝笑了招招手让顾棉她俩坐：“快进来，你好些日子不来找我了”。陈秋兰和孙兰芝原就是闺中好友，又嫁到一个村子，前阵子孙兰芝忙着陆江白的婚事，也没腾出空来找他玩。

孙兰芝翻捡着陈秋兰筐子里的鞋样扯着顾棉给陈秋兰看：“瞅瞅有没有我们棉哥儿合适的鞋样”。

陈秋兰看了看顾棉脚上用麻绳做的鞋说：“来巧了，我这刚弄成一双”，说着把鞋从里屋拿出来递给孙兰芝。

孙兰芝让顾棉去屋里试试，顾棉出门没有带铜板在身上不大好意思穿，扯着孙兰芝说：“嫂子，改天吧我身上没带钱”。

陈秋兰听到这话扑哧笑了声：“哎呀，我还能收你钱，看在你嫂子的面子上送你一双”。

孙兰芝打了下顾棉的后背说：“穿着吧，他可不容易大方一回”。

陈秋兰拿起鞋样摔在孙兰芝身上说：“你又讨厌起来了，拿去”。

孙兰芝拿了鞋样塞进布兜里，给陈秋兰递了把蜜饯说：“这个拿去甜嘴，前些日子江玄给的，我们趁天好去后山拾些干柴烧，就不多待了，得空再来”。

陈秋兰接过蜜饯说：“有这些好东西不早拿，去吧去吧不耽误你的事”。

顾棉跟孙兰芝出了门往后山走去，凑近孙兰芝说：“嫂子，我那也有蜜饯，等回去给你吃”。

孙兰芝摆摆手说：“不吃不吃，这些日子吃的倒牙，你自己慢慢吃。你从顾家带来了的夏衣也穿不了了都拿来给我，我给你比着鞋样做些衣服”。

顾棉看了看孙兰芝心里酸酸涩涩又品出些甜味说：“大嫂，你对我真好”。

孙兰芝捡起地下的干树枝说：“以前江玄他娘也这么待我好，我不过有样学样”。

二人捡了不少干柴，顾棉揪了把茅草搓根长绳将干柴捆起来背下山去。

回来的时候，包子也醒好了，顾棉生火开始蒸，孙兰芝拿了顾棉的旧衣服回家给顾棉做冬天的布鞋。

陆江白带着按完手印的文书回来给顾棉看，顾棉虽看不懂这些却也知道东西要妥贴放起来，索性翻出坛子跟家里的钱放在一起。

顾棉拿起陆江白之前给的铜板数了数对陆江白说：“大嫂今天带我去陈夫郎家里了”。

陆江白吃着热腾腾的包子跟顾棉说：“买鞋啊，你多准备两双过冬穿”。

顾棉说：“我今天看见陈夫郎在家做鞋，大嫂说她会定期拿到镇上买。我就想着也去买些彩线回家来打络子，这样还可以拿到镇上卖”。

陆江白原本也想这几天去镇上看看自己定做的东西怎么样了，就对顾棉说：“村里货郎叫卖的东西花样太少了，明天把院里的地翻完做个篱笆围起来，我带你去镇上看看”。

顾棉之前从没去过镇上，听到这话眼睛都弯成月牙了连忙应了声：“好啊”。

陆江白带着顾棉拿着砍刀去了后山，那有片竹林，要做篱笆围院子竹子倒是顶好的。

陆江白让顾棉离远点，自己挥着砍刀三下五除二的砍了好几根竹子。顾棉留在一边找来茅草搓绳，等陆江白砍的差不多后用一根绳将竹子的顶上捆成一捆直接这样拉走省事又省力。

顾棉和陆江白一人扯着一捆往山下走去，陆江白还特地去和村里拉牛车的人捎个信说后天给他和顾棉留个位置。家里有牛车的会定期拉村里人去镇上，一个人赚四个铜板。

回到家后，陆江白比划着差不多的长度用锯子将竹子锯开，接着用砍刀砍掉竹子上多余的枝桠，最后用刀斜着削掉尾端。

所有的竹子都处理好后陆江白用顾棉搓好的绳将院外的地用篱笆都围了起来，怕谁家门没关好家禽进去将菜都糟蹋了。

陆江白弄好后往远处站了站欣赏自己的小院。

两人擦完手脚都钻进来被窝，陆江白侧着身对着顾棉摸摸他的脸说明天该回门了。顾棉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说：“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陆江白刮了刮顾棉的鼻子，两只脚在被窝里靠近顾棉说：“脚怎么这么凉，冷吗？把炕烧上吧”。

顾棉扯着陆江白衣角说：“不冷，在被窝里暖暖就好了”。

陆江白用腿夹着顾棉的脚给他暖着说：“明天拿包红糖再去嫂子那拿些鸡蛋过去吧”。

顾棉皱了皱鼻子说：“你别老去拿大哥大嫂的东西”。

陆江白笑了：“不是去占人家便宜，我给忙忘了，等后天去镇上的时候给嫂子他们买点还回去”。

顾棉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脑袋也迷糊起来说：“好，快睡吧”。

陆江白看着自己夫郎困倦的样子，俯身在他脸上嘬了口，顾棉困的都没理解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