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赋 第4章 赴宴

“你说顾忠是当时关军的校尉？”回到家的关抉听完老头的发现后问道。

“是，将帅。清县被围时，我还看到这个人。”关抉点点头，挥手让老头下去，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第二天，关抉直接拜访顾家，原本还在顾老夫人屋里问安的众人，急忙出来迎接，顾忠走在最后面，难掩惊喜之色，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说道：“终于来了。”

顾家长房、三房和关抉寒暄一番后，关抉开门见山地说：“我有要事和顾将军相商，其他人还请回避吧。”钟地在一旁看呆了，自家主公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客气了，在屋子里的众人只好离开，虽然自家家主前几日刚刚被封为振亭候，但是面前之人是三大世家之首的关家，自然惹不起。

众人离开后，钟天在门口把风，关抉摇着折扇慢慢开口：“顾校尉，久违了。”

“在下不曾担任校尉一职，想必是将军记错了吧？”顾忠假装思索，然后慢慢开口道。

“看来将军不想说实话啊？”关抉放下茶杯，慢慢站起来，走到顾忠前面，俯视着他。

顾忠瞬间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压压在他身上，顾忠慢慢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在下和关家再也没有瓜葛了，关将军还是请回吧！”

关抉冷笑一声，说道：“之前种种，怎能这么容易就舍弃掉呢？该知道的别人总会知道！”

顾忠听出了关抉这话里的威胁，道：“想必关将军知道，我顾家在京中既无根基也无依傍，身为鱼肉，怎能不害怕刀俎呢？在下毕竟要为一家老小考虑，还望将军体谅。毕竟将军总要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在下才能把关乎自己性命的东西交出去吧。”

“我倒是看错你了，好！你要根基我给你根基，你要依傍，我便做你的依傍，之后顾家若有大难，我关抉比竭力相助，不过之后顾家只能为我关家唯首是瞻，如何？”关抉随手就给了这个条件、

眼看目的达到，顾忠转身打开木板底下的暗格，取出里面的东西，递给关抉说道：“上帅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

关抉接过匣子，抬头发现在屋子后面的窗户上有人影划过，他微微一笑，说道：“顾将军，你家屋后可有好看的风景？”

这个问题把顾忠给问蒙了，他没有想到关抉会问这种问题，忙回道：“没有啊，屋子后面都是一些不常用的东西啥的。”

关抉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然后说道：“那就行了，不常用的东西堆在那里怕是很容易藏人了。”随后不等顾忠再说什么便告辞了。

顾忠：“现在恰是饭点了，怎有不让客人留下吃饭的规矩。”

关抉：“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就自行坐下等着吃饭了。

顾忠呆呆地看着他，心里想道：“不是说他从不留在别人家吃饭吗，客气一下他怎么真留下了。”顾忠对关抉笑了笑，就吩咐下人去备饭了……

在屋后面的是顾欣、顾欢和顾境。顾境是顾愆的长子，在顾家这些儿女中排行老二。他们被顾欣拉来听墙角。没想到刚来就被关抉发现了。他们在得知关抉留下吃饭后，就各自散开回房了。顾欣被他师兄叫出去了，她大师兄今日回京，是陈家的二公子陈清，刚回来就听说关抉来了，耐不住好奇就拉了几人来。

顾欣并没有来吃饭，说是身子十分难受，就不来吃饭了。关抉倒是听说顾家五娘子身子孱弱，经常生病，倒也没有在意。宴席正常开始，也正常结束。

“上帅，过几日家里设宴，宴请朝中同僚，还望上帅赏脸。”顾忠把请柬递到关抉手里，说道。

“不一定有时间，还望校尉见谅”关抉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道。

后面跟来送关抉的顾欢等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人真是不近人情。

路上关抉有些生气地对钟天说：“最近负责情报的人怕是皮又松了，顾忠这个人不简单，之后要小心。”关家情报上说顾忠为人简单，但是关抉就今天两人地谈话上看觉得此人城府还是很深的。

晚上，皇宫，苏王摆弄着手里的木头人，对着下面跪着的张敬玉说：“收网吧！他们上钩了。”

关府，叔侄二人正在下棋，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两人的心思都没有放在下棋上，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顾忠提供的情报，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价值，只是能够推断出这个“内奸”和能和皇室有关系，当时有皇族去了清县，可是这件事并没有记录。苏王知不知道这还推断不出来。

五天后，顾家设宴宴请朝中同僚，关抉的车驾停在门口，关抉撩开床帘，对着钟地问道：“顾家可邀请陈家和王家了？”

“邀请了，两家均有人来赴宴，倒是不知道为何，这样的小门还能邀请到陈家和王家。”关抉点点头，之后就不再说什么，从马车上下来，恰好碰见陈家的二公子陈清，这个名扬天下的“第一公子”。两人互相行礼后，陈清打趣道：“我记得关将军从前最不喜欢这种宴席了，今日怎的有空来这儿了。”

“叔父身体抱恙，顾家送来请柬，又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就派我来了。”关抉随便找了理由打发陈清。

陈清微微一笑，之后两人一同走进顾家，发现袁家的大公子袁楠已经在席上了，袁家是三大家族之下的第一大家族，不过之前是从江南迁过来的，在河东定居，三个人互相作揖后，就入席了。最后来的是王家的小公子叫王正乐。

席上，宋柏吃惊地对顾愆说道：“老弟啊，你咋能邀请到三大家族和袁家的人来啊。”虽说三家来的都是小辈，但是来就是来了，总比一个人不来好。想到之前自己也是宴请百官，结果三家都没给自己面子。宋家也是世家，宋柏的祖上就跟着皇盛一起打天下了，宋家也是世家里少有的皇帝允许有兵权的家族了。虽然宋柏这样想，但是他一点也不嫉妒顾忠，他还是很看好自己这个义弟的。

顾家的家宰从门口跑进来，大声喊道：“大皇子来了！”

众人听了赶紧出来迎接参拜。

眼见一位长相颇为英俊的男人走进来，一身浅绿色的绸衣，头戴玉冠，走起路来有些跛脚，这是前些年征战留下来的旧伤，不过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大皇子让跪下迎接的众人起来，说道：“振亭候之前在江南征战时救过本皇子，前些日子父王派我去练兵，没有机会好好报答顾将军，今日特来吃顾将军的喜酒了。荷花池旁，关抉和皇杰两个人倚着栏杆，看着池中盛开的荷花。皇杰率先说道：“父王要收回我的兵权了。”

“虎精军悍勇，王上自然忌惮，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虎精军在悍勇，也赶不上关军吧，父王允你可以带一千关军驻守京城，却不准我带一兵一卒。怕是父王只忌惮我吧！”

“我自认为你我之间的关系要比你与三弟之间的关系好上一些，有些东西如今是你的，可能阴差阳错间往后就不是你的了。你说是吧，子凝？”

“殿下，有些东西是自己的永远都是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再强求也没用。”关抉说完之后就转身走了，皇杰喊住他，问：“顾欣你见过了？”

关抉没回答，自顾自地走了。

女席上，很多女娘得知很多贵人都来到顾家后，尤其是看到关抉、陈清和袁楠之后，高兴两个字就像写在脸上似的。毕竟能让这三个人都来的宴会本来就不多，而且很多时候也不会邀请自己去。女娘们看向顾欣几人的眼神更加尊敬了。

“阿姊，她们在开心什么呢？”顾欣问道。

“你还不晓得啊，关抉、陈清和袁楠都来了，这些女娘自然高兴。”顾欢说道。

“原来是犯花痴了啊！”顾欣笑道。

“你不知道，京城有四大公子，一个是孤清居士，一个是袁家少主袁楠，再有就是这两位了，一下子来了三个，她们犯花痴也属正常。”顾欢笑道。

“袁楠？就是阿姊昨天看的诗集的作者？”

“好了好了，赶紧去招待客人吧。”听到顾欣的话后，顾欢瞬间红了脸，催促道。

“知道了……”顾拉长这语调说道，她自然发现姐姐的异样，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招待起了客人。

顾欣看客人都落了座，就偷偷拿了盘糕点，蹑手蹑脚的来到荷池，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现在虽说病好了不少，但是顾欣的母亲沈星潇还是管着她这不让吃那不让吃，今日好不容易阿父阿母忙着照顾客人，无暇顾及她，这才拿了盘不算甜的糕点到这儿来吃。顾家前不久刚换了宅子，这套宅子比之前的那套大了不少，有一块空地，于是顾老夫人拍板挖了一个池子，移了些荷花来，她知道顾欣最喜欢荷花了，顾欣一脸高兴的吃糕点，赏荷花，好不快活。

七月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清风卷着阵阵荷香，沁人心脾。顾欣想起之前莲子先来的时候，自己还在书院，阿父和阿母总会让人送来莲子，这也是当时自己为数不多的小零食，想到这顾欣笑了笑。

刚和大皇子聊完想回席的关抉看到顾欣，漂亮的脸上带着笑，不知道在想什么，微风轻轻掀起她的衣角，露出鞋袜，她的脚很小，白皙的皮肤透过薄薄的夏衣，给人一种不知何名的美感，关抉在不远处看着她，没敢打扰。他想起之前有次也是和这次一样的场景，他也是在这么远处望着，不过上次是放风，而这次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幻想。

宴席上，众人也在私下偷偷议论为何三大家族会道顾家这样的小门小户里来，本来有些嫉妒顾忠升迁的他们更加忿忿不平，他们也只认为王上要发展寒门来制衡世家，三大家族也是为了应付苏王的决策才来的，看到大皇子也来了，也更加认定了这个想法。

之后宴席没发生别的事，倒是原来宴席刚开始不久就会找理由离开地关抉，这次倒是罕见的待到宴席结束。而用道谢作理由的大皇子却离开了。

关抉整个宴席都没有看到顾欣，苏朝虽然不太看重男女有别，女人也可在外行商，但是也是分男席女席。

谁也不知道不久后会因为这个“小小”的顾家会把朝堂搅得天翻地覆。